谈判正式开始。
白小楼总算领教了希伯犹人的厉害之处。
希伯犹人在淞海有三大家族,可以说深入影响了现在租界的社会和经济层面,分别为沙逊家族,哈同家族和嘉道理家族。
别以为天下希伯犹人是一家,既得利益的先来一步的希伯犹人并没有张开怀抱欢迎后来的逃难者,相反还联系各大公使馆,排斥后来者。
不但不愿意接收逃难者,相反还不让自己的酒店和庄园收留后来的希伯犹人,美其名曰:
不能给汉斯人留下话柄。
三位推举出来的代表主要向皮埃尔提出了三个诉求:
1、由公使馆租赁符合其身份的场地用来安置不断增加的希伯犹人生活。
为了方便管理,也同时也是能够多赚取一笔中介费,目前在高卢的租界里,是专门租了一个小巷子给他们生活。
淞海从来都是人多地少,小巷子的房间都隔成了蜂窝一样又小又暗,让原来过着财大气粗的奢侈生活的希伯犹人在熬过初期的忐忑后,越来越不满意现在的住宿条件。
由于租界的地盘早已经私有化了,他们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繁华地区的住所。
没有人愿意和麻烦制造者成为邻居。
汉斯国的秘密警察只要有机会,还是会毫不犹豫地出手的。
2、第二个诉求自然和安全有关,要求高卢公使馆给希伯犹人组织24小时不间断的巡逻保卫队伍,警戒标准参考公债馆的标准。
这一点说出来后,皮埃尔看着安德森,苦笑出声。
现在为了加强防备力量,连公使馆以外的干部宿舍都没有办法安排洋枪队,只能靠黄劲荣的巡捕房负责治安,而巡捕房的夏人巡捕又没两个能听懂口音很重的希伯犹人说的话。
3、第三个诉求说起来很简单,事实上比前两个更为困难。代表们希望公使馆尽快恢复远洋客轮,因为他们的亲属还有很多等待来淞海和他们团圆。
皮埃尔耐着性子给他们解释为什么他做不到他们提出的要求,并承诺在公使馆周边再找一条巷子给他们安顿。
没人同意他的观点。
戴眼镜的中年人是律师出身,口若悬河,分别从法律的层面,再到人性,最后还引用神谕,总之,皮埃尔如果不能不折不扣地答应他们的诉求,皮埃尔就应该自绝于人民,根本没有资格继续活下去,更别说当全权公使。
皮埃尔彻底被激怒,额头上的青筋都绽露出来,瞪着双牛眼就想发怒。
“公使先生,我是涉外事务参赞,对于这位先生提出的诉求,您是否能够允许我来做个回答?”
皮埃尔才撑着桌面想站起来发火,听白小楼这么一说,又重重地坐了回去,冲着他一摆手:
“当然!这事由你全权处理。我知道在淞海没有事情能够难到你的。”
皮埃尔没想到白小楼雪中送炭,乐得个清静。
“代表好!也许您才和我第一次见面,但我很乐意为您及所有来大夏的希伯犹人服务……”
希伯犹人的代表互相对视了一眼,对这个出现在高卢公使馆的大夏青年感觉甚为纳闷。
“很高兴认识您!大夏民族和我们希伯犹民族一样历史悠久,而且充满智慧,我们两个民族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民族!”
戴眼镜的律师直接用一口流利的大夏话和白小楼交谈起来。
“大夏民族是全世界最优秀的民族,当然,希伯犹的经商能力也是广受赞誉的。不过,在大夏的文化中,是按仕农工商的顺序排列的,商人处于最末位。不过,高卢民族的浪漫情怀很受我们大夏人敬佩。”
谁和你希伯犹人相提并论?
白小楼直接怼了回去,末尾还没忘朝皮埃尔和艾玛奉承一句。
大胡子律师有些尴尬,但很快白小楼的话让他眼睛里溢出惊喜。
“这位先生提出的诉求我个人认为非常合理……”
皮埃尔一听傻眼了,心想你说得轻巧,真要找到合适的住处而且还要给他们配卫兵,不管在金钱还是人力上,公使馆都无法满足。
“皮埃尔先生的人力物力财力都极其有限……”
皮埃尔偷偷松了一口气。
“白参赞先生,如果有必要我们也可以承担一点经费……”
律师好像是给公使馆帮大忙似的,和另外两个代表耳语了两句后说道。
“那就好办多了!”
白小楼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到了皮埃尔办公桌上。
“白……”
皮埃尔抬手指了指。
“公使馆的房屋和保卫人员有限,但是我们大夏人有的是房屋和久经训练的安保人员……”
白小楼当作没看见,而是直接拿起他办公桌上的纸和笔画起简易的地图来。
“这是租界区,这是维和政府辖地……”
白小楼在两者交界处划了一个大大的圆圈。
“这里有一个占地面积近百亩的大庄园,原来是我们的总巡捕黄劲荣先生所有……”
“你们应该都认识黄劲荣先生吧?”
三个希伯犹人都不约而同地点起了头。
“不过现在是我的庄园!”
“哇!”
艾玛忍不住惊叹出声。
“我忘了告诉各位,黄劲荣先生是我的师父,也是我的义父,他手下的清帮拥有不低于一个团的兵力,当然,作为双花红棍,我有绝对的指挥权!”
白小楼这一自我介绍,让三位希伯犹人眼里都洋溢着希望的光芒。
“白参赞,我想冒昧地问一声,这地方这么接近东洋人的占领区,是否会有……”
“不好意思,请问您尊姓大名?”
白小楼没正面回答,先问起这位能说善辩的律师姓名来。
“甘茨,法律和神学双博士甘茨。”
戴眼镜的中年人微微欠身向白小楼伸出了手。
我管你什么博士,我只知道你是宰的猪头。
白小楼轻轻握了一下他的手指,微笑着说:
“不知甘茨博士是否愿意和我做个交易?”
“当然,我们希伯犹人最喜欢的事就是交易!”
甘茨听了很兴奋。
“只要将你们最贵重的东西交给我一刻钟,我就会让你们免费入住我的庄园,而且庄园里保安和仆人都能免费为你们提供服务。”
“白先生,你这不是交易,而是赏赐,我们希伯犹人不接受任何不劳而获的东西。”
甘茨觉得受到极大侮辱一样。
“对不起,我不是存心怀疑你们交易的严谨性。我只是想我们合作的基础应该是信任!”
“如果你们连最贵重的东西都不敢拿出来给我欣赏一下,我凭什么冒着生命危险来帮助你们?”
“哦,对了,我忘了告诉你们,我现在还是淞海警察局的局长助理,可以随时随地调遣警察局的警力,当然,如果有需要的话,东洋军的特高课也会很乐意为我提供一点帮助……”
白小楼跳下桌子,擦了擦手,漫不经心地说道。
“甘茨博士,如果是我,绝对不会对白的身份表示怀疑,我为获得白为我们高卢国效劳,可是付出了……”
皮埃尔情不自禁地看向自己的女儿——艾玛。
甘茨是一个绝顶聪明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