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伯犹人号称是全世界最会做生意的人。
准确地讲是最会算计的人种。
白小楼顾不得和艾玛说上一句，急匆匆地跟着皮埃尔去了他办公室。
“Quiet! Your Excellency will be here soon， so please wait quietly!（肃静！公使大人很快就会来到的，请你们安静地等待！）”
安德森急得像只煮熟了的虾米一样，满脸通红，双手大力挥舞着想制止屋里人群的吵闹。
“Anderson， when did my office change to a wet market?（安德森，什么时候我办公室改成菜市场了？）”
皮埃尔挤进屋去，看都没多看一眼办公室乌压压的希伯犹人，皱着眉头坐到了自己的大班椅上。
“Don't forget that I am also a voter， and you can become a minister without my sacred vote!（别忘了我也是选民，你能成为公使，也离不开我神圣的一票！）”
一个秃头上顶着一个花边小圆帽，却留着一口又白又长的大胡子的老头挤到办公桌前，指着皮埃尔吼道。
“I'm Minister Plenipotentiary appointed by His Excellency the President， not a member of Congress， and I don't need anyone to vote for me! Anderson， you're doing this to defend the job? Please leave my office with irrelevant people!（我是总统大人任命的全权公使，不是国会议员，不需要任何人给我投票！安德森，你就这样做保卫工作的？请无关的人离开我的办公室！）”
皮埃尔皱着眉头，盯着那老头，一点不客气的回怼过去。
“We have no intention of offending you， Your Excellency， but we have some urgent matters to ask the Legation for help in dealing with them......（公使大人，我们无意冒犯您，只是有些急事寻求公使馆帮助处理……）”
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悄悄拉了一把秃头，挡在他前面向皮埃尔欠身行礼说道。
“Very good! I am willing to solve the problems of our diaspora， and I ask this gentleman to elect three representatives， and we will listen carefully to your needs!（非常好！我愿意为我们的侨民解决困难，请这位先生选出三位代表，我们会认真聆听你们的需求！）”
皮埃尔是一个老狐狸，一句话就将主动权掌握到了自己手上。
屋里聚集了至少二十号人，谁都想成为三位之一，在屋子里就开始互不相让争吵起来。
“Anderson， didn't you hear what I just said? Leave three delegates behind， and the others please go to the conference room to rest!（安德森，你没听见我刚才说什么吗？留下三位代表，其他人请去会议室休息！）”
官大一级压死人，更何况这事本来就是安德森工作没到位。
白小楼甚至怀疑这是安德森故意如此。
如果他真下决心将这批人拦在办公楼外，根本就不是一件难事，毕竟希伯犹人对自身的利益格外看重，特别是生命。
希伯犹人不珍惜的是别人的生命，一旦自己的生命受到危险，跑得比兔子还快。
现在屋里这批人就是一见到战事快起，第一时间远渡重洋来到了淞海的精明人士。
安德森这才连哄带骗，更多的是示意为首的几个人，让屋里的人全部离开了办公室。
“白，你怎么看？”
屋里只剩下皮埃尔和白小楼，还有艾玛了，皮埃尔摸出一支雪茄，拿到鼻尖上闻了闻，开口问起白小楼来。
白小楼还没回答，艾玛已经一个箭步冲上去，将正准备点着的雪茄烟一把夺了过去。
“Daddy， the doctor says that smoking is bad for your health and you can't break your promise.（爹地，医生说抽烟影响健康，你不能违背你的诺言。）”
皮埃尔尴尬地看向白小楼，摊开手说：
“But I just want Bai to smoke this expensive Havana cigar， and I can't smoke it myself.（可是我只是想白抽这名贵的哈瓦那雪茄，我自己是不会抽的。）”
“He was the same. No smoking or drinking without my permission!（他也一样。没有我的请允许不能抽烟喝酒！）”
艾玛瞪了白小楼一眼，脱口而出。
“白，我希望她的话不会让你改变决定！”
皮埃尔耸耸肩，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看着白小楼。
“We are family. I would love to be supervised by Miss Emma!（我们是一家人。我很愿意接受艾玛小姐的督导指挥！）”
白小楼盯着艾玛的眼睛，主动将身上的香烟和火柴递给了她。
其实白小楼平常不抽烟，但为了能够和抽烟的人交往，口袋里都准备了一包好烟。
艾玛很自然地接过香烟，突然意识到什么，小脸变得通红。
“艾玛，在工作上你是白的秘书，在生活上你也应该成为他的助理，也许你应该花更多的时间和白在一起。”
皮埃尔看着两个年轻人，极力憋住笑，一本正经地教育起女儿来。
“Daddy， but he's like an eagle， and I can't see anyone else!（爹地，可是他像老鹰一样，我总是看不到他人！）”
皮埃尔皱了皱眉头，盯着艾玛严肃地说：
“虽然白的英语是我见到的大夏人里说得最好的之一，但是我希望你和白交流时还是用大夏官方语言比较好。别忘了你还兼着翻译的身份。”
“我知道了，公使大人。”
“白参赞，如果冒犯了您，敬请原谅。”
艾玛知错就改，也不再叫父亲了，直接称呼官职，
然后又向白小楼鞠躬行礼。
“艾玛小姐，你言重了。我刚才已经说了，我们是一家人，除了在有外人的情况下需要做出上下级的样子，在家里，一切都是你说了算，我无条件执行！”
“哈哈哈哈……”
皮埃尔刚才进屋时的不快消失到九霄云外。
“Daddy， you......（爹地，你……）”
“我什么我？我刚才说的你一点都没用心吗？”
皮埃尔收起笑容，站起身盯着艾玛。
“皮埃尔先生，我不得不请你尊重一下我的女朋友，只要我在场，她说什么都是正确的！”
“你！”
现在轮到皮埃尔无话可说了。
艾玛咬着嘴唇，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虽然白小楼这话有点唐突，根本没征求自己的意见，但是有个男人能够不顾权威不顾场合维护自己，艾玛感觉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白小楼虽然不是贵族后代，但他完全可以成为第一代贵族。
“他是我的父亲，也是你……”
艾玛脸更红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一切听您的！父亲大人。”
白小楼在称谓上面从来没有认真过，反正自己是孤儿一个，如果有谁愿意去阴间和他亲生父母做伴，他很乐意称其为父亲、母亲。
“梆梆梆……”
办公室的门再次被敲响。
艾玛欢快地去打开了门。
安德森带着三个希伯犹人走了进来。
其中一个就是刚才发言的戴眼镜的中年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