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江湖虽不如从前那般高手如云,但一流高手和二流高手依旧不少。即便赵峰已跻身二流高手之列,他却没有丝毫松懈,反而更加刻苦修炼。
然而,仅凭赵峰一人努力变强,并不能解决华山派的根本问题。岳不群的愿望是将华山派发扬光大,重现昔日的辉煌。而要做到这一点,单靠个人实力远远不够。
这里并非玄幻世界,没有那种摘星拿月、翻云覆雨的伟力。门派的强大,靠的是集体的力量。个人实力再强,也只是锦上添花。一个门派的底蕴,才是其立足江湖的根本。
门派的底蕴,无非体现在三个方面:弟子、掌门和武功功法。
弟子是门派的中流砥柱,代表门派的中坚力量;掌门则是门派的顶尖战力,是门派的支柱;而武功功法,则是门派最核心的竞争力。没有强大的武功功法,门派永远无法跻身顶尖之列。
如今的华山派,岳不群虽为一流高手,在五岳剑派中实力名列前茅,但门派的整体实力却严重拖了他的后腿。可以说,岳不群是在负重前行。
华山派目前缺乏高深的武功功法,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紫霞功。虽然比不上少林寺的易筋经,但紫霞功已是华山派的镇派之宝,只有掌门才能修炼,岳不群视之如命。
除了紫霞功外,华山派的其他功法不仅数量稀少,而且质量平平。门内底蕴不足,导致陆大有、高根明等二代弟子的实力普遍较弱。
赵峰深知,若想振兴华山派,首先要解决的便是门派底蕴的问题。他思考了许久,终于想到了一个办法。
在得知这个世界是《笑傲江湖》后,赵峰虽然对剧情印象不深,但他记得华山派的玉女峰思过崖上有一个洞穴,里面藏着华山派失传已久的剑法。如果能将这些剑法带回门派,必定能大大增强华山派的底蕴。即便无法比肩武当少林,至少也不会像现在这样,除了岳不群夫妇、令狐冲和他之外,其他弟子都拿不出手。
赵峰曾想过直接告诉岳不群关于洞穴的秘密,但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若岳不群问他是如何得知的,他根本无法解释。随意编造一个借口,以岳不群的心思缜密,必定会察觉其中的漏洞,反而会引来更多麻烦。
此外,赵峰还知道,思过崖上还隐居着一个人——剑宗的风清扬。
关于风清扬,赵峰的印象不多,只知道他是传授令狐冲独孤九剑的人。岳不群在讲述几十年前剑气二宗之争时,也曾提到过他的名字。风清扬在剑宗落败后便销声匿迹,但赵峰知道他一直隐居在思过崖。
风清扬的存在,也是赵峰不敢贸然行动的原因之一。他知道秘密不难,难的是如何在不引起岳不群怀疑的情况下,将秘密合理地透露出去。
赵峰也曾想过亲自前往思过崖,进入洞穴后再回来告诉岳不群。然而,玉女峰地势险峻,山路陡峭,稍有不慎便会坠入深渊,粉身碎骨。此外,岳不群曾严令禁止弟子擅自前往思过崖,那里是华山派处罚犯戒弟子的禁地。
这两个原因让赵峰迟迟未能行动。他决定等自己的武功再进一步,能够安全攀登玉女峰时,再想办法进入洞穴。
赵峰三岁被岳不群带上山,七岁开始练功,四年前才达到三流高手的层次。那时,他便想到了一个办法:故意犯事,让岳不群罚他去思过崖面壁。
然而,岳不群却从未对他施以重罚。即便赵峰故意与其他弟子发生摩擦,岳不群也总是认为他是被欺负的一方,反而责罚其他弟子,对赵峰则是温言相劝。
或许是因为赵峰一直以来刻苦练功、安分守己,岳不群从未怀疑他会故意惹事。这一点让赵峰十分无奈。
在几次尝试无果后,赵峰决定另辟蹊径。
岳不群虽然对赵峰宽容,但对令狐冲却十分严厉。令狐冲那跳脱的性格没少挨训,三天一小训,五天一大训,严重时甚至被罚上思过崖面壁。
于是,赵峰决定从令狐冲下手。
他最初的计划是借着给令狐冲送饭的名义上思过崖,然后假装好奇探索,无意中发现洞穴的秘密,再禀报岳不群。这样一来,问题便迎刃而解。
赵峰的计划原本天衣无缝,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争不过陆大有和岳灵珊这两个人。
陆大有对令狐冲的崇拜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黏在令狐冲身边,比舔狗还舔狗。而岳灵珊则是令狐冲的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深厚,旁人根本插不进去。
每次赵峰试图争取给令狐冲送饭的机会,陆大有和岳灵珊都会争得面红耳赤,甚至吵得不可开交。赵峰在一旁连话都插不上,只能无奈地看着他们。
有时候,赵峰多争了几次,竟然还被令狐冲误会了。令狐冲感动得热泪盈眶,拍着赵峰的肩膀说道:“小师弟,没想到你平时冷冰冰的,心里却这么关心我这个大师兄!”
赵峰:“……”
他实在争不过陆大有这个舔狗和岳灵珊这个青梅竹马,只好另辟蹊径,决定暗示令狐冲,让他自己去寻找那个洞穴。
然而,令狐冲的反应让赵峰彻底无语。
无论赵峰如何暗示,令狐冲都像个木头一样,完全听不懂。有一次,赵峰的暗示几乎已经明示了,就差直接说“思过崖上有个洞穴,里面藏着失传的剑法”,可令狐冲却一脸天真地说道:“小师弟,我已经被师父罚在思过崖面壁了,要是再破坏那里的东西,师父肯定会更生气。我可不敢乱来!”
赵峰:“……”
他试图用激将法,可令狐冲却怂得要命,死活不肯冒险。赵峰无奈,只能放弃。
看着周围这群“猪队友”,赵峰心中涌起一股无力感。他明明掌握着能让华山派重新崛起的秘密,却因为种种原因无法说出口。这种憋屈的感觉,让他几乎要抓狂。
他不知道《笑傲江湖》的正式剧情什么时候开始,但他清楚,时间拖得越久,对华山派越不利。于是,他决定不再等待,过两天就亲自去一趟思过崖。
想到这里,赵峰的思绪戛然而止。他站起身,打开衣柜,拿出换洗的衣物,准备去沐浴。
华山派祭拜历代祖师的灵位,需要提前沐浴更衣,以示虔诚。
……
沐浴完毕后,赵峰将换下的衣物放回房间,正准备去食堂,远远就看到劳德诺走了过来。
“赵峰师弟,饭菜已经做好了,师父让我来叫你。”劳德诺佝偻着背,头发花白,脸上挂着笑眯眯的表情。
“我知道了,谢二师兄。”赵峰平静地点了点头,随即与劳德诺一同往食堂走去。
一路上,两人没有交谈。劳德诺对此并不意外,赵峰向来话少,性格安静。
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赵峰目视前方,上半身纹丝不动。经过一棵树下时,一片树叶轻轻落在他的肩上。赵峰走了几步,那片树叶却稳稳地停在肩上,连一丝晃动都没有,仿佛静止了一般。直到一阵微风吹过,树叶才缓缓飘落。
看到这一幕,劳德诺心中不禁感叹:“赵峰师弟的武功又精进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与赵峰同属二流高手,若真打起来,自己胜算更大。但此刻,他却觉得胜负难料了。
赵峰的步伐看似悠闲,实则稳健有力,速度丝毫不慢。若不是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青白色门内衣袍,劳德诺几乎要以为这是哪家的贵公子。
看着赵峰那从容不迫的仪态,再对比自己苍老的模样,劳德诺心中五味杂陈。不过,他很快将情绪掩饰起来,脸上依旧挂着笑眯眯的表情。
赵峰并不知道劳德诺内心的想法。他的脑海中正思考着关于劳德诺的事情。
他记得,劳德诺似乎是个内奸?
“找个机会,把他杀了吧。”赵峰心中暗想。
想到这里,赵峰依旧目视前方,但在劳德诺没有注意的时候,他的眼珠微微转动,瞥了劳德诺一眼,随即又转了回去,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当赵峰和劳德诺来到食堂时,陆大有、高根明等三十多名弟子已经到齐,正在等待他们。食堂的角落里,几个幼童已经吃上了饭。
这些幼童,应该就是师父新收的徒弟了。
赵峰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关注。他走到自己常坐的位置,安静地坐下,等待开饭。
“让诸位师兄师姐久等了。”赵峰淡淡地说道。
华山派目前共有三十多名弟子,其中六名女弟子由宁中则教导,加上岳灵珊一共七人,其余男弟子则是岳不群的徒弟。
“没事没事,反正也没等多久,二师兄不来,我们也不敢先动筷。”陆大有笑着说道。
华山派门规森严,长幼有序。师兄未动筷,师弟们便不能先吃。不过,除了这一点外,门内规矩还算宽松。只要不触犯门规,弟子们在完成每日功课后,便可自由安排时间。
食堂里不见岳不群和宁中则的身影。他们二人通常不在食堂用餐,饭菜做好后由弟子端到“有所不为轩”。只有众弟子和岳灵珊才会在食堂吃饭。
“食不言,寝不语。”这是岳不群常教导他们的话。然而,陆大有等人平时吃饭时总是忍不住聊天。不过,这一次不同。他们刚被岳不群严厉训斥过,心情低落,再加上食堂里有几个幼童正在吃饭,他们也不便多言。这一顿饭,吃得格外安静。
饭后,劳德诺带着众人来到后堂。
后堂的梁上悬挂着“以气御剑”四个大字,两侧挂满了一柄柄长剑。中间的香案上,摆放着一排排灵位。
岳不群和宁中则早已在后堂等候。
“弟子岳不群今日收录七名孩童为徒,愿各位祖师在天有灵,庇佑我华山弟子用功向学,洁身自爱,恪守正道,遵守本门门规,不堕我华山派的声誉。”岳不群手持香烛,恭恭敬敬地朝着香案磕了四个头。
赵峰等一众华山弟子也随之跪下,向历代华山掌门的灵位磕头。那几名幼童站在前面,看着众人跪下,脸上露出茫然之色,但也跟着跪了下去。
岳不群起身,目光扫过一众弟子,随后与宁中则一同坐在主位上,看向面前的几名幼童。
他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今日你们入我华山派,须得恪守门规。若有违反,轻则严惩不贷,重则立斩不赦!”
“本派立足武林已有数百年,武功虽不敢说冠绝武林,但也不惧其他门派。不过,这些并非最重要的。”
说到这里,岳不群特意停顿了一下,让这些幼童有时间消化他的话。
随后,他在这群孩童懵懂的眼神中继续说道:“我华山派于两百年前成立,开派祖师未留姓名,只留下一个‘陆’姓。陆姓祖师在华山创立华山派后不久便已离世。祖师在临终前曾对门人说道,我华山派乃是真正的玄门正宗,真正的祖师是昔年全真教全真七子之一的广宁子——郝大通。”
嗯?
站在一旁的赵峰挑了挑眉,心中略感意外。
笑傲江湖的华山派竟是全真教的分支?他还以为这个华山派与历史上的华山派并无关联。这一点,岳不群之前从未提起过。
与赵峰的意外不同,陆大有等其余华山弟子则是一脸茫然。
他们中有的不爱读书,有的对历史毫无兴趣,既不知道全真教,也不了解全真七子。因此,岳不群的话对他们来说,不过是门派的历史罢了。
岳不群的目光扫过众弟子,见他们一脸茫然,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他微微一笑,继续说道:“你们有此反应,不知道也属正常。毕竟,玄门正统全真教早已消散,只留下几支分支留存于世。而我华山派,便是其中一支。”
“全真教所留下的分支中,其余分支已在数百年的历史中逐渐消亡。到了如今,仅剩我华山派这一支。因此,我们自称玄门正统,也不为过。”
“哦——”陆大有、高根明、梁发等弟子茫然地点了点头。
看到这一幕,岳不群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
和这群没文化的弟子谈门派历史,简直是对牛弹琴。
“师父,可是宋朝末年创立的全真教?创教祖师可是领兵抗金的王重阳祖师?”
这时,众弟子中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岳不群眼睛一亮,顺着声音看去,发现是赵峰。
“不错。”岳不群脸上浮现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问道,“峰儿,你是怎么知道的?”
赵峰淡淡道:“只是在一本杂书上偶然所见。”
尽管赵峰说得轻描淡写,岳不群依旧满脸欣慰。他转头看向其他弟子,脸上露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你们看看峰儿,再看看你们自己。”
“为师平时就时常对你们说,除了练功外要多看书。不求你们考取功名,我江湖弟子也不在乎那些,但至少也能丰富涵养。你们呢?从未将为师的话听进去半分。”
“尤其是你,陆大有。”
岳不群的目光落在陆大有身上,语气严厉:“平日让你多看书,你不是说刮风刮得你眼睛睁不开,就是说下雨声音太大吵得你分心。若不是为师强逼着你读书,你恐怕大字都不识一个!”
陆大有低下头,脸上满是尴尬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