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牛哥,你叫我,我去端就好了。”
二牛直接端着盆进来了。
“没事没事,毛巾放这。”
盆边边上搭了条土布巾。
“这是以前淮如的,要是嫌弃的话,你拿着擦脚就成。”
二牛在旁边有些尴尬的说道。
“谢谢二牛哥,太客气了。”刘洪贵挺感动。
吃饭是他抓的的兔子,晚上他端的水,明天还要带走他家的山货。
这?
想歪了,刘洪贵一阵恶寒,停止思想延伸。
现在农村的毛巾大多是土布巾,有些地方也叫老布巾。跟四九城纺织厂出的可不一样,这是农村土法制作的毛巾。
一个是颜色浅,是农村用天然植物染色,例如靛蓝、苏木、茜草。
再是糙,粗糙,手第一次摸上,有些刮皮肤的触感。就跟后世某多买的搓背巾的感触类似。
但便宜,吸水性好,这材质是实打实的棉花。仅是做法问题。
“二牛哥,我问个事啊。”
刘洪贵还是决定开口,目前能接触到农作物,自己又认识的只有秦家村了。
以后不知道还能不能来秦家村,自己单独来肯定不行。
这里又没亲戚,没有由头,再则没有介绍信被查到就危险了,任谁也不愿意被带到特殊环境审问吧。
更不知道下次如果还来,还会是指派自己吗?
过了这村就没这店。
“咋?”
刚准备出门的二牛,听到刘洪贵的话又走回来。
“有种子吗?”
二牛常年劳作,皮肤较黑,脸上都是沟沟壑壑。
此时这个汉子有些犹豫,眉头皱成了一团。
“小刘,你要这干啥?”
“二牛哥,我最近看了些书关于种子培育的,想尝试下看冬天能不能培育。”
二牛愣住了,这种子还能冬天培育?
他迟疑的瞧了瞧刘洪贵,
“种子平时都在大队里存放。”
大队是有民兵队把守的,秦京如他爹就是队长,这可不好弄。感觉没戏了,刘洪贵神情略显失望。
随后的话却让他欣喜若狂。
“我倒是可以弄到。你要的不多吧?影响村里劳作可不行。”
“不多不多。各样式的一样弄一点,一样小半两你看成吗?”
刘洪贵满怀期待的看着二牛。
二牛像看傻子一样看刘洪贵,
“小刘,白菜种子小半两可以种三四亩地。那土豆种子小半两能干个啥?”
“等着我,我去一趟儿,你别出门。”
二牛做事就是风风火火,刘洪贵听他一说,还真是。
等二牛出了门,刘洪贵没用水洗。去门口上了闩,直接进空间清洁去了。
回来把毛巾打湿了拧干,挂在堂屋杆上,顺手把水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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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他们不来。”
秦淮如眼眶微红。
她去了趟贾家村子,贾东旭的大伯正在院里鼓捣锄头。
刚见面,大伯就冷眼一横,进屋把门关了。任秦淮如在外边如何恳求,也不回应。
后面经过村里人指点,找着东旭三服开外的叔叔伯伯,没想到没一个人愿意帮忙。甚至放了话,不准埋进贾家村的山上。
当年跟随老贾风光入城的贾张氏哪能想到今天。
“我看你根本心不诚。”
贾张氏气得颤抖,狠狠地在秦淮如身上揪着。
“你说你是孕妇,你跪在他们面前,他们敢不来?你跪了没?”
一边说一边揪。
“妈,别揪了,求你了妈。”
秦淮如疼的求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相处这么些年,怎么讨好婆婆都不满意。
“妈,妈。”
她的哀求声让贾张氏厌烦,换了好几个地方疯拧。
秦淮如痛的身子直扭,却不敢逃离。
娘家根本不敢回,不只是害怕闲言风语,村里土地属于自己的份额早已分了,哪里还有自己的容身之地。
贾家贾东旭走了,贾张氏彻底掌控家里。
平日有贾东旭在,贾张氏也只在贾东旭上班的时候对秦淮如动手。
这动了手倒也知道停歇,一怕外边人笑话,二怕贾东旭看出来责怪。
如今却是不知尺度,手上力气使狠了揪。
“奶奶,你在干嘛?”
棒梗从屋外进来,后面跟着小当。
“不准欺负我妈。”
“谁欺负你妈了?你吃完饭在外面玩这么久还不回家,带着这个赔钱货到处跑,你要学你爹吗?”
贾张氏见到怒气冲冲的孙子,手缩了回去,嘴上却不示弱。
小当躲在棒梗背后,看着奶奶的样子,孩子眼里尽是惧意。
原来今晚,棒梗带小当去找刘洪贵,没找着,又去了杨家。在杨世忠家跟杨萍她们玩了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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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刘,你看看。”
二牛像做贼般,摸进屋里,老早注意到的刘洪贵忍俊不禁。
“二牛哥,您是这个。”
刘洪贵翻着袋子,给二牛竖起了大拇哥。
“嘿,这才哪到哪啊,够你研究一阵儿的。”
“不过啊,我估计冬天种还是难成,白费了。”
二牛又得意又有些心疼,这些种子能种不少亩地呢。
“你下回可不能找我了。这种子都是留好的种,都是称过有数的。我一样拿点,就当秤坏了”
二牛说了自己的小计谋,洋洋得意,脸上的沟壑看起来都变可爱了。
“二牛哥,这大概多重?”
刘洪贵翻看辨认着。
土豆、小麦、玉米、白萝卜、白菜,竟然还有水稻。
要知道四九城边上土地贫瘠,水稻有,但是是极少的,因为这需要引水灌溉,还需要土壤肥沃。
这下空间里有的忙活了。
“抛开两斤土豆种子,其余加起来也就一斤吧”
“诶诶诶,你这是干嘛?”
二牛抬起手不住的指道。
“二牛哥,我不知道什么价钱,多了少了,我不管。”
“你必须收着,我问问这山货还有吗?我想买一点。”
“诶,你收回去嗷,我帮你办事不是图你这个。”
二牛推搡半天,发现硬是推不回去,这一张大黑十莫名其妙就进了自己兜里。
手还被小刘箍的很死。
咋这白白净净的小孩力气这么大,二牛想不通。
“收着,二牛哥。以后还得来往,不能坑你。”
二牛这会儿想到喝酒的事,又想通了。
能喝的人,力气肯定比自己大啊。大哥就是能喝酒,自己干仗就干不过。
同理刘洪贵的力气就应该比自己大。
趁刘洪贵收回了手,二牛又掏出来直接甩到了床上。
“我不收你的钱,是因为这不值钱,可钱也不能拿,那我不是拿公家的东西给自己挣钱吗?”
“这是看你在研究,要是成了,我也算是有功劳。种每年都有留一半多以防意外,给你这点,还不至于明年劳作出岔子。”
“但收钱,不行。”
二牛接着指着刘洪贵道,
“你要是还想要山货,你就给我收回去。”
刘洪贵苦笑着,他还真没想到二牛哥有这个品性。
“那二牛哥,山货我要的多,必须用钱换,不然我也只能不要了。”
这声二牛哥,之前仅是称呼的代号与年龄比自己大,这次是真心实意的想结交。
“我再去给你拿点,按村里之前给过的价给。”
二牛小声说着,刚才动静弄的有些大,这也怕惊醒了秦老二夫妇。
大哥倒不担心,两人都对刘洪贵较有好感。再说了,他把大哥抬回来的时候,跟泥一样软,这会儿睡的正死呢。
二牛就看中刘洪贵直直爽爽,不耍城里人架子,喝酒还这么厉害。
往年去城里找妹妹,就在墙边下蹲了会儿,那来往行人的目光他记得清清楚楚。
妹妹住的那院里那几个老家伙,他也记得明明白白。
就这会儿功夫,二牛来回跑了两趟。
“这么多?”
刘洪贵看见两尿素袋的山货,有些惊了。
“一斤七分,也别论种类了,里面分着呢。就比我爹给你的这几样,多了样红枣。”
二牛得意着,又接着道:
“跟你讲,能出的就这些。我还剩了些,我爹说过怕以防万一,还能当饭吃。你这要是收不下,就从袋子里挑些走。”
“都要了,二牛哥。”
“这两袋子一起一百三十多斤。给你算130斤。”
二牛惊了,他是特意摆摆实力,让刘洪贵挑些走。
乍巴几下嘴,有些佩服刘洪贵的能耐。
刘洪贵却不这样想,吃肯定吃不完,总不能不吃饭吃这玩意吧。
但生活需要这些补充营养,木耳可以炒菜啊,红枣可以当零嘴啊。
况且红枣外面卖一毛二一斤,七分钱收走了,这还不划算?
其它几样的价格,市价也没有比七分低的啊。
就来村里收这些的人,在四九城可没少赚。
但是也承担了相应的风险,被抓就能吃最好的山货,花生米!
“二牛哥,拿着,别找了。”
还是那张大黑十,这次刘洪贵说什么也不让他往回找了。
太划算了,一百三十斤的山货,一张大黑十就搞定了。
“二牛哥,等会儿我就要送上去,不然明天白天不好拿。”
二牛死死捏着大黑十,手心都有些冒汗。
“诶,好,稳当点最好。”
二牛刚想去搬,刘洪贵急忙拦住他。
“二牛哥,别让人看到你,我自己跑两趟,你别漏。这点东西,我扛的动。”
“你就给我留门。”
刘洪贵上去扛起一袋就走,二牛就只好在后面张望着,帮忙留门,没有跟出去。
估算个到走到村委的时间,刘洪贵把东西放进空间里,在外面躲了一会儿,差不多了,就立刻回来。
来回两趟完事,
这一晚上也是心满意得。
二牛留门并未回去睡觉,等刘洪贵回来了,招呼后再上好门栓这才往后院走。
...
刚才拿种子,手上都是石灰。
二牛打了些水,用毛巾沾湿擦干净。
厨房旁边黑暗中,
“二牛。”
二牛被吓的,差点一整个盆要丢过去。
“嘘。”黑影轻声嘘道。
二牛听到熟悉的声音,把盆放下。不满地说道:
“爹,你怎么还不去睡。”
“你们刚那么大动静,我睡的着吗?这是知道是你,不知道,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二牛有些尴尬,自己小心翼翼,还以为没人知道呢。
“小刘收了点山货。爹,这是钱。”
二牛依依不舍的把大黑十递了过去。
“不止吧,之前你还干了啥?是不是拿粮种去了。”
二牛脸色苍白,
特么,老爹一直没睡啊。
“你自己拿着,以后做事再小心点。”
呼,
二牛还真怕老爹脾气来了,抄起棍子一顿打,
打倒是不怕,就怕老爹犟着要找小刘把东西统统拿回来啊。
刚准备去泼水,
那秦老二又回头,二牛本就一直盯着那边,只好停下。
“记住了,别跟你老婆说,别跟你嫂子说,你妈也不能讲。知不知道?”
“好的爹。”
二牛被老爹整的一惊一乍,
倒完水,嘟嘟囔囔地回了屋,手抄进被子里,抓着柔软,直接入睡。
也不管二牛嫂的惊吓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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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洪贵早上倒不需要人叫,老早就起来了。
就这几天被李秋菊养成了习惯,到了这个点,没人叫就能醒。
倒没着急出门,
练了一会儿功,等到有人敲门,立刻出门洗漱。
“小刘,走吧。”
大牛起不来,二牛没起来。
只能他们的爹秦老二来叫了。
路上也没人,大家伙还在梦乡呢。
那猪凄历的叫声已经在路上回荡了,不用认路,刘洪贵寻着声音,都能走在秦老二前头。
“小刘,睡得好不好?”
猪叫声老大了,秦支书习以为常,打着招呼。这场面他亲自动手,也有不少次,更何况现在是别人动手。
哪有什么忌讳。
“秦叔,睡得好着呢。”
.....
这也没什么看头,血肉刺啦的。刘洪贵就盯着,杀好了该分解出来每一块能吃的,都得带回厂里去。
“小刘,吃饭。”
这会儿,大家伙开始端面吃。
刘洪贵这就受不了了,场面是一片红,这空气全是猪腥味,哪还吃得下东西。
最后老游吃完了,让刘洪贵去隔壁屋里吃,他来盯着,这才罢。
其实秦家村也不会在上面搞小动作,但厂里的规定也要遵守,不就怕个以防万一。这猪杀出来都不一定有八十斤肉。
现在农村的猪,最大也只能养到一百二三,一个是品种,另一个是饲养问题。喂料不同,不像后世的猪能长到三四百斤。
夜里两点半杀猪匠就在准备,三四点刘洪贵跟老游过来看,直到分解完这肉。足足到了下午一点才算完。
跟着众人打了招呼,刘洪贵跟老游也开始动身了。
“小刘,下次来了直接来我家。”
“小兔崽子,人家小刘来办事的,去你家干啥?”
二牛在车外面吼着,秦支书拍打着他脑瓜子。
“大伯,他下次来了还得睡我家,都说好了的。”
“嘿,你这小子。”
刘洪贵在车里招了招手,老游已经发动了车,这行人的样子慢慢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