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身高才1米46。躺在洁白的病床上，头部和双脚被冰冷的器械死死钳住，它们正在撕扯身体。
“这人太矮了，不合标准。拉长，要拉长！”
不知谁在说话，只觉下巴和脚踝处被扯的越来越痛，痛的满脸泪痕，却喊不出声。
忽然惊醒，一身大汗。拿过手机，凌晨2点46，怎么都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紧闭双眼，想强迫自己入睡。再次睁开眼时，已是早晨8点15。
不好！要迟到了！
迅速起身，顾不得洗漱，拎起外套就冲出门去。
脚下飞奔，街上的冷风不断扇在脸上，心里不断重复着：不能迟到，绝不能迟到。
『迟到了会怎么样』那个声音忽然响起，『我没看到有谁在命令你奔跑』
这还需要命令吗？迟到一分钟就足够被陈经理骂一小时了！
『所以这是陈经理的命令。那你必须服从，我来帮你』
哈哈好笑，你是能让我飞到公司，还是能变出钱来给我打车？
『我说过，所有用电的数字或电子设备，我都能控制』
这和迟到有什么关系！
『回头』
一阵疾风袭来，回过头，一辆灰色的商务轿车在身后急刹。
司机满脸茫然，一脚脚用力踹着油门。
与此同时副驾驶的门开了，座位还自动往后退了一些。
『上车。座椅调整到你能最快上车的宽度了，给我目标地址』
……
不管了，迈腿上车，在司机满脸惊愕的表情中，车门自动关了。忽听后轮连连发出“滋滋滋滋”四下打滑声，车身猛然飞冲了出去。
绿灯，绿灯，又是绿灯。
司机一路惊叫，一边猛踩刹车，一边歇斯底里地胡乱掰转方向盘。就在他终于想到要用手机求救时，车身猛然横甩，在水泥路上刮出两道弧形胎印，稳稳停在大卖场的入口前。
『下车』
驾驶员惊魂未定，举着手机正不知所措时，车门又自动打开了。
“对不起，我……”一边迈腿下车，一边想开口和司机道歉，却又不知该怎么解释。
那声音又道：『快去打卡，还有34秒』
对，打卡要紧。
从卖场入口到考勤打卡机有200米，提腿飞奔，双臂用力甩动，途径大门岗亭时，听到卖场关系户周少嘲笑了句：“嚯，我们的拳击手开始晨跑了。”
心里不爽，脚下慢了两步，到达打卡机时，已经8点30分。
晚了几秒……
叹了口气，想擦擦额头的汗，又听那声音道：『你刚才为什么突然减速』
顿时心里无名火起：你吵什么吵，我爱减速就减速，关你什么事！
『不行，你必须服从上班时间，我帮你改时间』
奇迹出现了，打卡机上的时间忽然跳动一下，变成了7：30。
『够吗』
太……太多了，8点29就好。
『好了，你打』
伸手，拇指肚按在指纹打卡处，不由好奇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帮我。
那声音回道：『说了你也不明白，你只管服从就行』
那……你叫什么名字，我以后总要称呼你。
『高级护理系统，或者护士，都可以』
……护士？
***
今天轮岗到大门岗亭值班，交班的周少一脸贼相地抖着腿。也不知为什么大卖场的关系户都一个样，非要摆出一副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们有后台的架子。
“拳击手来了。”说着周少把签到簿向前一推，得意地道，“签到，签完去一趟行政办公室。”
“为什么，我……迟到了？”看了眼手机时间，居然也晚了1分多钟，难道……护士把全世界的时间都改了？可这怎么可能？
“不是。”周少又开始抖起腿来，头上两根呆毛被他抖的左摇右甩的，“不过，我猜你要倒霉了。”
不想和他啰嗦，转身绕到大卖场后门，货梯刚巧被一群搬运工人占用了，看样子正在搬运很大宗的物件。只好再绕到侧门，坐办公室专用电梯上楼。
进门后，陈经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常青你怎么才来！不是让你别换工作服直接来吗！你脑子怎么长的，知不知道让章总等待是什么后果！”
说着他缓缓摊开双掌，指向坐在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动作虔诚的恨不得下一秒就跪拜下来。
章总西装革履气度不凡，头发梳的油铮瓦亮一看就是总公司派来的高层。
不喜欢这种气氛，耸耸肩道：“没人和我说不要换工作服。”
“你！”陈经理瞪圆眼睛刚要发作，章总却轻轻摆了摆手，极有风度地道：“算了算了，说正事。”
“是。”陈经理点点头，严肃地说道，“常青，昨天动员会你忽然发神经为难我，这事你别想就这样过去，现在我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将功补过？嘴上不禁反问：“我只是说不想参赛，这怎么就算犯错了？”
“放肆！！”陈经理深吸一口气，刚要长篇大论，只见章总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打断他道：“直入正题吧，拳击赛我也报名了，我是选手。”
什么意思？
陈经理连忙跟着解释：“正题就是，这次比赛是集团总公司发起的，参赛人数很多。在海选阶段，常青你和章总被分在了同一组。章总看过了，和他同组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只有你身材和相貌都还算不错，你懂我意思了吗？”
摇了摇头。不懂，这又不是选美比赛，看相貌干什么。
章总不耐烦地“啧”了一声，陈经理吞了口口水，马上又道：“海选阶段，章总一定会赢。但章总是什么人，他不但要赢，还必须赢的漂亮赢的光彩，这就需要你的配合。如果你配合的好，昨天的事就算了，明白了吗？”
“赢的漂亮？”更好奇了，“怎么样算赢的漂亮？”
陈经理还未开口，章总大手一挥，随手从茶几上拿起一本杂志，用足力道甩了出去。
杂志“啪”的一声重重砸在墙上，又“哗哗”几声滑到了地上。
“你会跳远吗。”章总两眼盯着杂志，也不知道他是在对谁说话，“到时候我会把你击飞，你飞的越远越好。”
“对，像这样。”陈经理说着就蹲下身子准备起跳。衬衫腹部的布料被压的供抬起来，露出一截截红色的秋衣。他双手后摆刚要起跳，章总忽然站起身道：“我要走了。”
“啊好，好，章总慢走，常青你也送送章总。”在陈经理的谄媚声中，章总离开了。
转身来到墙角，捡起地上那本杂志，上面写着《加油！努力！所有事情都能成功！》
“常青你在干什么！”背后传来陈经理的声音，“和你说的都听见了没，要飞的远。”
“可我不会跳远。”这是真话。况且拳击场上被击飞的话，是要朝后跳吧？朝前跳就变成进攻了。
陈经理可不管这些，一把抢过杂志道：“不会就去练！回家练，我批准你上班的时候也可以练，练到可以飞出十几米为止！”
“陈经理。”忍不住轻叹一声，“不是所有事情，加油努力都能成功的。”
陈经理闻言大摇其头：“不，你错了！只要心诚，只要你目标坚定。勤奋努力，就一定可以！”
“不孕不育呢？”有点想笑，顺便再加个前提好了，“如果有两只猴子，还都不孕不育，怎么努力才能成功怀上小猴子？”
“你……”陈经理脸色涨的通红，“常青你不要以为自己学过几年哲学，就能在这给我扯皮耍赖！我命令你必须练跳远，练到我和章总都满意为止！！！”
“那不好意思了，我……”
『常青』脑中传来护士的声音，『服从，常青，要服从』
不然呢？又要控制我身体？
『是护理』
你要护理是你的事，我选择拒绝。
拍拍陈经理的肩膀，趁护士还没来得及控制，赶紧开口道：“我不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