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你在干什么？”
“洛文？”
“喂，你是不是把意识抑制的太过了，是看到幻觉了吗？”
洛文眨了眨眼，看到汤圆还坐在椅子上，金色瞳孔盯着自己：“你是在干什么？忽然就拔出匕首。”
地上没有侍者的尸体，背后的卫兵还趴在桌子上睡觉，嘴里不清不楚嘟囔着什么，自己的背包也还放在椅子上。
他双腿忽的一软，重新坐回椅子上，手一松，匕首掉在地上。他动作顿了一下，看了下自己颤抖的手掌，刚刚抹人脖子的感觉还残留着......
这样玩吗？洛文扯了扯嘴角，然后捡起匕首，插回腰间......原来是这样。
第四点也确认了......
他大概知道是怎么一个回事了。
“两份烤鹿腿肉配清血汁，蔬菜浓汤与面包。”侍者把菜肴放在桌子上，“慢用。”
汤圆抽了抽鼻子，闻了下，肚子发出咕咕的声响，她看着面前的肉，想了一下，还是伸出爪子，切下一块放进嘴里大嚼。
“所以我刚刚干什么了？”洛文拿起刀叉，慢悠悠切肉。
“突然站起来，突然拔出匕首，表情凶狠。”汤圆说道，“好像要杀人那样......你的意识又快要暴走了，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应该吧。”洛文看着汤圆，“意识暴走的问题真的很麻烦......不但情绪会被压制，反应迟缓，身体不受控制，而且随时还会有幻觉。”
“哦......唉，现在芙兰朵露和斯特芬都不见了。”汤圆也学着洛文拿起刀叉尝试切肉，但是模样看起来就有些滑稽了，虽然是人手，但软乎乎的肉球让她不好掌控精细的动作。
“你刚刚看到了什么？”
“我看到了什么？不太记得了......总感觉是很危险的事情，不自觉就拔出匕首了。”
“洛文，你现在能抑制的时间越来越短了吧。”汤圆正色道，“而且是跨越了一大段......直接出现了严重幻觉。”
洛文沉默，点点头。
“情绪也越来越不稳定了。”
“我本身的情绪就不大，现在被药剂压抑住，可能只有麻了吧。”洛文说道，“没有情绪......甚至芙兰朵露他们不见了，我都没有太大的感觉。”
“只是觉得我‘应该’救他们。”他也吃下一块鹿肉。
“你之前说他们只剩下大概两三天时间而已了，不急吗？”
“没什么好急的，救不了大家都得死。”他说道，然后一推餐盘，“你赶紧吃吧，吃完我们去干活了。”
“你不是说要休息吗？”
“休息个鬼，大把事情要做......”洛文说道，“听好了，汤圆，现在矛盾点实际上只有一个——就是星陨果实。”
“那几个猎人也好，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包露出来的东西吗？”
“？”
“所以你的观察力真是差，我都能注意到。”洛文从包里拿出那个黄铜小匣子：“像不像？”
“所以？”
“星陨果实对这个小镇的现状有害，要不然就是有利。”
洛文把玩着匣子，打开，又合上：“星陨果实不稀有，一点都不稀有，生长周期也很快，限制就是生长的环境......一般都是在矿周边。”
“一旦摘下，效果会在两个小时内迅速流失，除非用类似这种匣子......也就是一种常见的封住了一定铁元素的炼金盒子，可以延长时间到2天。”
“或者......”
“或者？”汤圆喝了口汤——有点烫，她吐了吐舌头，就算是这样猫舌头还是怕烫。
“如果不用这种炼金盒子的话，只能把摘下来的星陨果实埋在铁元素同样浓郁的地方......那么在这个小镇中，会在哪里？”
汤圆一听这话，顿了一下：“那个冶炼厂？”
“废弃的冶炼厂，但就算是废弃了，里面说不定还有不少东西藏着......可能就有着一些物品能提供差不多的效果。”
“如果没有呢？”
“没有就没有吧。”
汤圆愣了一下：“没有的话，你意识暴走......很有可能回不去卡迪斯王国了，也见不到你哥哥还有你父亲了吧，那个叫莉莉的小女孩怎么办？”
“哦，那也没办法。”洛文笑了下，他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汤圆，随后坦然说道，“总会分别的吧。”
“洛文......你有害怕的东西吗？总感觉你连人类最害怕的死亡与分别都毫无所谓，现在只剩下理性了吗？”
“大概有的吧，只是现在......”洛文手指点了点自己的脑袋，“现在成这个样子了，也只有理性能救我了吧。”
“无论是害怕，恐惧，这些源自本能的东西也一起被压制了。”
汤圆叹了口气，指了指碟子：“我吃完了，去干活吧......希望你还能顶得住，一天没睡了。”
是啊——希望还能顶得住。
不过在这之前。
洛文再次朝侍者招了招手：“你好，能问点事情吗？”
侍者抬手，点点头，把吧台后的杯子什么的都摆好后就过来了。
“我问一下......你认识马奎尔吗？”洛文问道，一只手垂下，“就那个猎户，前天晚上应该在你们小酒馆中的吧？”
“啊，马奎尔啊。”侍者说道，“那个猎人就住这条街上。”
“他晚上出来过？”
“你在说什么啊？”侍者的神色有点古怪，“日落之后杰特小镇不能出来的，必须得待在里面。”
“里面？”
“屋子里。”
“出来了的话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大概没人知道了吧......”侍者摆摆手，“反正，杰特小镇就这样了，晚上不会有人出来的。”
“哦......”洛文说道，“所以就是一个类似习俗，大家都遵守的一个规则对吧......我理解了。”
“一共是23钢锺磅。”侍者说道，这个“日落”问题似乎惹的他有点不耐烦，语气也生硬了一些。
洛文笑笑，左手撑着桌子站了起来。
然后。
他的右手——又一次骤然暴起，就像是无数次演练过的一样，再次精准划过侍者的喉咙与大动脉。
这次是鲜红的血液飞溅而出——喷了洛文一头一脸，他笑了，眸子闪亮。
“这次的血才对劲啊......这次不该是幻觉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