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苒苒确实是个奇女子，当真说到做到。
事后直接站起身，便跨床离去，非常潇洒。
“诶，我还没帮你清理！”秦苍连忙提醒。
看着对方，秦苍有些过意不去。
可是小少妇只是捂嘴一笑：“留着吧，我不嫌弃。”
这一句温柔的话像是羽毛，轻轻地挠在了秦苍的痒处。
忍不住摇头一笑，这女人，迟早得将她弄走。
一觉睡醒，秦苍简单的洗漱一番便离开了肖家公馆。
距离约定的死斗仅剩下两天准备。
而秦苍心中还有一个计划，一定要让这把火烧得更加旺盛。
北洋政府时期，国家落后，百姓面临着三重大山的压迫。
军阀、买办、官僚、地主、洋人、土匪、帮派。
仿佛所有人都可以骑在老百姓的头上。
而这一切的原因，归根到底就是国家打不过列强。
民族自信心空前的低落。
真正的大觉醒，甚至还要到高丽战场，兔子凭着小米加步枪挑赢十七个堂口后才得以出现。
现如今，秦苍暂时无法做到更多，但是能够让这个时代的国人们开开眼，知道华夏一脉的血性还在，知道本子不过是些软脚虾。
位卑未敢忘忧国。
虽然暂时没能力给小日子种蘑菇洗地。
但有些事情。
秦苍还是能做到的。
在租界哈同路的一处豪宅中。
秦苍见到了此次要约见的目标。
史量才。
此人是民国报业巨子，以十二万元买下了几乎见证整个晚清和民国兴衰史的《申报》。
其留下一句名言还被流传到后世的传媒大学中。
“人有人格，报有报格。”
此人作为一个合格的资本家，运营的《申报》除了会追逐实事，报道国家大事。
但除为大人物发声外，他的报纸还会写些才子佳人类的小说。
主打一个站着挣钱。
对于秦苍的到来，史量才非常惊讶。
“我倒是隐约听说过润丰面粉厂重新开工，还换了老板。”
“不过却没想到，苏先生竟然如此年轻。”
实业圈子就这么大，连只有十二家面粉厂的荣家兄弟都成了全国面粉大王，彼此之间自然也会通气。
肖家声以前还找过这些资本家借钱。
所以史量才直到秦苍也不足为奇。
秦苍也客气道：“都是借着家里长辈的光，前人植树后人乘凉。”
两人寒暄了几句，各自交换姓名，就叫上了兄弟。
当然！
秦苍依旧用的苏长贵这个马甲…
出门在外，尤其是在乱世，开马甲小号是很有必要的。
史量才也难免好奇。
“苏老弟，你家在国外，那里投资环境可比国内好多了，为何又想到回国创业呢？”
整个北洋和民国，逃跑的多回来的少，便是有钱人，但凡有的选都不会想回来，不是下了南洋香江，就是去了欧美。
秦苍悠悠叹了口气，反而转问道：“史老哥，你去过国外吗？”
史量才点头：“曾经去过，治安良好，政策民主，国家富强。”
这些可都是他的第一印象。
没办法，在比烂的时代，北洋政府纵使有心却也无力，那些背后有着各个列强撑腰的洋买办确实将国家搞成了一个烂摊子。
比如后世某个满门忠烈的柳姓老畜生。
现如今，其祖父就是洋买办的代表之一。
其家族以慈善之名开办的育婴堂地下，埋着的却是无数华夏婴儿的皑皑白骨。
对比之下，连阿三都成了人间乐土。
但秦苍却并不这么认为：“那是你没在他们那里生活。”
略微沉吟，秦苍点起一根烟，缓缓开口，将这个时代的海外华人处境捡一些能说的说了。
当然不提那群成功的人，专门讲那些苦逼的华人猪仔。
修铁路死人，炸矿死人，缺粮食死人，缺药品死人。
因为有钱被本地土著屠杀，因为是华人所以被强制收容等等。
听得史量才眼皮子直跳，脸色渐渐凝重。
别看他是一个报业巨子，接见过很多海外华人，也明白他们的处境不好。
但当一个当事人当着你的面讲述一些悲惨的经历，一种兔死狐悲的悲哀渐渐涌上心头。
“……一战时，我们的华工被要求大冬天的清理坦克，那些高卢人和不列颠人就在旁边用高压水枪冲。”
“华工拿着刷子，穿着单薄的衣服，水枪冲人也冲坦克。”
“每次洗完坦克，华工就像一个落水狗，病死了就直接扔在战壕，任由老鼠啃食尸体。”
“那些白皮猪们就在旁边喝咖啡牛奶，抽着烟，这就是他们的文明。”
“够了！”史量才终于忍不住叫出声来。
他已经被气得浑身发抖，眼睛泛红，胸膛起伏不定。
拉着秦苍的手，一脸沉重。
“苏老弟，是老哥我的不对，这几年《申报》只顾着报道西方的一战，只顾着报道他们强大和无耻。”
“在报纸上呼吁向他们学习。”
“却忘了报道这些国家的强盗行径。”
“这样，你跟我去报社，我们明天就给你出一版专门的版面，你把今天的这些再说一说……”
秦苍哭笑不得，他讲这些可不是为了呼吁国内关注海外华侨。
那群家伙都逃出去了，还关他屁事。
不过既然对方开口要帮忙，秦苍自然是要打蛇随棍上。
“今天我来找史老哥，确实是有些事想要老哥帮忙，但不是去讲述华人在海外的处境。”
“实不相瞒，我的面粉厂，很可能要开不下去了……”
随后便讲述了死斗的事情。
听得史量才是大为火光，拍案怒吼：“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这些鬼子就是贪得无厌，竟敢如此逼迫我们民族企业。”
最后拍着胸脯保证：“老弟，你放心，这件事情就包在我身上。”
就在秦苍离开了豪宅不久，申报突然出现了一篇号外。
名为《贪得无厌本子，抢人口粮》。
文章中提到，润丰厂作为一家民族企业，兴盛时一度养活了数千员工及其背后近万家属。
但在近年来，因洋行的压迫，市场萎靡，濒临破产。
有一侨民不忍民族企业倒闭，于是出资购买，使其重新开工。
不料，本子也同时看上了这家将要倒闭的工厂，想要将其收购作为鸭(讳)片烟馆，进行敛财害命之事。
他们不想出钱，于是逼迫侨民与其赌斗。
双方约定于拳台之上一较高下，赢者取走五十万巨款与面粉厂。
本子十人，自带刀枪斧钺，而侨民一人，只许携带简单武器。
签下生死状，不死不得下台。
这一篇报道极力描绘本子的趾高气昂，并且赌斗的输赢与民族情节融合在一起。
仿佛双方不是为了钱和利益斗争，是为了证明自己民族。
报道一出，整个上海滩一片哗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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