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王严浩这样境界已然圆满的元婴修士要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就只能外出寻求机缘。
不然他留在府内每年花数万灵石炼丹，夜河府纵使家底再厚也不经花啊！
“如果我是王家老祖，我也会选择把这灵石用在结丹后辈身上。”
只要后辈中有一人能侥幸突破元婴，那么他就能放心去东离界各州寻求机缘了。
待百年后他晋升化神境后归来，浩然宗是否愿意接纳他们夜河府进入八大派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既然此事是老祖亲自推动，那么夜河府大炒名声来拓宽优质灵药的购入途径也就合情合理。
“话虽如此，这些灵药还真是麻烦啊……”
张玄黎对较着《浩然宗灵植大典》上的各种介绍，一边叹气一边捏了捏眉心。
“人工培育两成成熟率，一成成熟率……还有可能颗粒无收？夜河府给这个清单不会是在故意刁难人吧？”
不过他仔细看了看那几种灵药的注释后，明白自己其实是冤枉夜河府了。
这些清单上的灵药最常见的出产地其实是遍布明州各地的大小秘境。
这些地方灵气充足人迹罕至，讲究的就是一个优胜劣汰。
就算一株灵草长成的背后是数十株灵草的死亡，但修士们本就是来白嫖采摘的，谁在乎你出产率高低呢？
也正是依赖于修士以身犯险，这些秘境才得以稳定产出灵草。
换言之，夜河府此举其实是想试探祥和商会的手段能否满足他们进一步的需要。
“毕竟要是一直把青玉豆挂嘴边，岂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自己是应该被宰的肥羊嘛。”
对于熟稔人情世故的夜河府，不可能不懂如何掌握主动权。
待他们把祥和商会的底摸的差不多，届时自然会坐下来好好谈长期供应青玉豆的事。
——不过这可就苦了我这个灵植夫喽。
张玄黎苦苦对较了整整一个时辰，终于筛选出三种合适的灵植。
分别是一阶上品的金铁花，一阶上品的灵元草，一阶中品的宁慧草。
这几种灵药的人工培育成熟率还是一样的低，但好在它们多多少少都和太玄天有点关系。
只要催熟秘法能正常发挥就能带来意外收获。
——之前是考虑到它们太难种，怕连本都回不了才没选。没想到现在绕了一圈回来还是得硬着头皮种啊。
不过经过这几轮考验后，张玄黎的信心也大大增加。
反正种植常见灵药已经有技术溢出的趋势了，不如干脆挑战一下自己！
“深蓝……不对。催熟秘法！给我拉满！”
……
次日清晨。
祥和商会，药房内室。
两丈长宽的斗室内茶香飘扬，只是轻嗅一口便让人神清气爽，精神大振。
然而此刻，张玄黎和何一虎二人的神情却是意外的凝重。
“嗯……这两种一阶上品的种子怕是不好搞到。”
何管事摸着下巴上的卷须沉吟道。
张玄黎等了半天也没有等来他下半句话，不由得皱眉反问：
“这是浩然宗最近才变严的吗？”
——要是青玉豆这么快就引起浩然宗反应，那这步棋还真是走臭了。
“最近？那应该不至于。”
何管事哑然失笑。
“咱们拿货的这个路子差不多七八十年没出过问题了。不说绝对稳妥，但至少到目前为止都没有走漏过风声。”
“据他们说，是因为这金铁花和灵元草本身库存种子数量少，不好操作。”
大概是觉得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何管事也只能苦笑两声。
“咱们毕竟是拿货的，人家不愿意给那咱们也没办法。”
张玄黎思绪一转，决定换个角度试探。
“居然有灵药种子拿不到是我没想到的。只是不知都有哪几种灵药不方便购置？麻烦何管事告知一二，我也好做个心理准备。”
“嗯。一般来说，三阶及以上的灵药种子是管的最严的。莫说我们这些来路不正的，就是八大派以公文申报也未必拿的到手。”
“二阶灵药种子虽然没有那么严，但也好不到哪来去。咱们只有十来种常见的能拿的到。”
“一般来说，一阶上品灵药种子基本正常供应。只是道友这次实在倒霉，选的两种恰巧都被管制。”
——恰巧都被管制……吗？
张玄黎刚想认命与何管事商量宁慧草种子的数量和金额问题，脑中忽的闪过一个猜想。
如果说太玄天灵植劣化后至少会下降一个品阶。
那么这两种一阶上品灵药未劣化前是什么样的？
——至少是二阶灵药！
想通这点后他顿时反应过来其中奥秘，险些惊出一身冷汗。
他哪怕只是随意翻看《浩然宗灵植大典》便已经发觉月辉草潜在的巨大价值。
而这两种太玄天二阶灵药的价值只会更加恐怖！
如果说之前他对于浩然宗研究太玄天灵植还只是一套逻辑自洽的猜想。
那么现在得到进一步的证据后则是对了九成！
但表面上他还是装出一副凝重的沉思状，最后叹了口气。
“也罢。那就选宁慧草吧。只是不知道这种子要等多久？”
何管事见张玄黎这么好说话也是松了口气，回道：
“道友若是想要的话，咱们药房前年刚进了一批。原本是黄山苏家要的……”
尽管何管事言辞模糊，张玄黎还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默契地点了点头。
——难怪何管事一点都不担心，敢情这私下流通浩然宗种子的事他们早就熟门熟路了！
不过他也没想到自己居然因为黄山苏家的灭顶之灾而白捡了个便宜。
他刚想如往常一般开口问价，何管事却是从怀中掏了一枚玉简出来递给他。
“这原本是给家主的宁慧草种植注意事项。如今他们用不上自然就归道友了。”
张玄黎心头一喜，连声道谢后接下，探出神识细细读取后发现果然水平颇高，又忍不住拱手拜谢。
——这何管事不愧是从一线升上来的，这文风可比那些所谓的灵植大家靠谱多了。
乍一看都是大白话，但每个培育阶段的各种特征和变化的具体时间节点都简洁明了。
一些复杂的病害情况甚至还有前人的实际例子记录在旁，可谓煞费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