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退位?”
闻仲彻底怔住,他看着纣王,瞠目结舌。
“大王何出此言?”
他不明白,怎么前脚还在聊着自家师尊的无敌姿态,纣王后脚就能整出这么个幺蛾子。
这是人能回答的问题?
哪怕他自忖位高权重,忠心耿耿,这种话题也是让他心惊肉跳。
他不知道纣王为何有此一问,既不想答,也不能答。
“大王正值壮年,威震四方,八方宾服,王位稳固。又不曾失德,先王也无示警,自然是要继续坐镇朝歌的。”
“哦?太师果真如此认为?”
纣王眼底闪过一抹喜色,那隐藏在袖袍里握紧的拳头松了松,心中大石落地。
“自然如此。”
闻仲皱着眉,他觉得今日的纣王好像有些神经兮兮的,和往日里那霸气睥睨的形象差距太大。
他打量着纣王,脑海里思绪奔涌,推算着纣王如此询问的缘由。
忽地,他顿住,转头看向战场底下的殷郊。
“这是觉得太子太过出色?危机感上来了?”
闻仲彻底明白了纣王的意思。
他设身处地的想了想,随后竟然发现哪怕就是自己也要心慌慌。
实在是殷郊太过恐怖,这已经不是出色两个字能概括的了。
殷郊出征轩辕坟的时候,闻仲还只是觉得此子擅于谋划,可以委以重任。
但是,自从殷郊提出了三项对策,并前往碧游宫面见通天教主后,闻仲就彻底看不清殷郊了。
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为何通天竟会让殷郊做副教主,甚至还把渔鼓这等铭刻万仙真名的宝贝交给殷郊执掌。
要知道,截教号称万仙来朝。
底下还有多宝等四大亲传弟子,以及随侍七仙。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要选副教主,那也只会在亲传弟子或者随侍七仙里选。
哪像现在,一个大商太子竟然一步登天。
有了渔鼓,那可就和通天发话没有什么两样了。
更让他彻底拜服的是,殷郊竟然敢把掌教大师兄,多宝道人逐出碧游宫。
名义上虽说是去西方极乐世界开辟截教支脉,但是明眼人都知道,这就是贬黜。
掌教大师兄,不比那劳什子的支脉之主强?
“看不透啊。”闻仲心中感叹一声。
现在他已经知道封神大劫将起,但是通天教主的这波操作,他还是理解不了。
不过,理解不了归理解不了,却是丝毫不影响他心中的喜悦。
就像他之前所说的那样,这确实是大商之幸。
殷郊在截教的权势越大,他就越高兴。
有了截教这棵大树,大商就算是稳了。
他内心里更多的还是偏向大商的。
......
“云中子,普贤三人就要输了,你不上去帮帮忙?”
玄鸟大殿废墟里,殷郊找了张还算完好的桌子,翘着腿坐在上面,笑意盈盈。
云中子坐在殷郊对面,满脸的无奈。
“副教主说笑了。”
他心中憋屈,却也知道此战万万不能插手,否则阐教的名声只会更差。
殷郊虽然对他有好感,但是一码归一码,有落井下石的机会也绝不放过。
他戏谑一笑:“你说,若是我此刻广召截教万仙前来观摩战况,会怎么样?”
云中子眼皮子跳了跳,一颗心直往下沉,但他明白自己绝对不能露怯。
“副教主执掌截教渔鼓,启召万仙只在念动之间,贫道却是阻止不了的。”
“哈哈....你倒是个明白人。”
殷郊越发欣赏云中子,这人进退有度,不愧是道德真修。
当然,殷郊也没有这种恶趣味。
普贤三人被擒是免不了的,截教万仙观不观摩,影响不大。
反正稍后殷郊都会大肆宣传此战,先把截教的士气立起来再说。
现在,当务之急是处置广成子和燃灯道人,这两人可是个烫手山芋。
按照两人之前的罪责,受些皮肉之苦,再顺便向阐教打打秋风就已经是极限了。
至于宰了两人....此刻可没有足够的理由。
殷郊敢肯定,只要自己一动手,原始天尊立刻就会降临朝歌城,然后随手把大商彻底抹去。
圣人之下皆为蝼蚁,可不是胡说的。
到目前为止,殷郊的一切操作可都是建立在自己占理的一面。
只有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才能对付像是原始这种自诩高贵的盘古正宗、玄门圣人。
用道德打败道德。
这是殷郊的基本行事策略,对付阐教百试不爽。
当然,若是换成西方教的二位,殷郊也只能感叹一句:脸皮厚吃的够。
不过,原始向来清高,这可就好对付一点。
温水煮青蛙,慢慢来就是了。
不急。
殷郊没有再关注金灵圣母的战况,木已成舟,普贤三人翻不了盘。
他胸前挂着穿心锁,一道道灵光锁链把广成子捆得死死的,丝毫动弹不得。
广成子嘴里还有鲜血滴滴答答的落下来,溅在地上发出脆响。
如今广成子已经转醒,但他面皮全无,只是继续装死,甚至连呼吸都屏住了。
云中子看出了广成子的尴尬,但也无可奈何,甚至他还要想办法把广成子和燃灯道人赎回去。
“副教主,不知我教燃灯副教主所在何处?”
云中子早就发现燃灯道人不见踪影,故而发问。
出发之前,原始天尊的诏令是务必救出燃灯、广成子以及姬昌三人。
如今燃灯道人不见踪影,广成子被人打成了猪头。
还有姬昌父子三人,更是难办。
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云中子觉得要救的人里,恐怕还要再加上普贤、文殊、慈航三人。
这三人很快就要被金灵圣母擒下来,一番皮肉之苦在所难免。
“哎...这叫什么事。”
云中子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心中苦水泛滥,眉头上的皱纹都多了两道。
他朝着殷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瑟声道:
“贫道此番奉掌教圣人诏令前来朝歌,一来是要把燃灯副教主还有广成子师弟带回去,二来嘛....”
云中子顿了顿,意味深长道:“二来嘛,掌教圣人想见一见你,就在玉虚宫。”
“想见我?”
殷郊笑了笑,他知道自己已经被原始惦记上,但也无所谓了。
他借姬发的誓言下了战书,又把燃灯、广成子,还有三大士按在地上摩擦。
个中因果纠缠,恩怨之大已经不可和解。
那么接下来也就只需朝着最大利益索要好处便是。
阐教家大业大的,估计也不会在乎这点损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