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级电池 第一章 希望之星

作者:竞伟浙江嘉善罗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4-06-04 15:48: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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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出窑

“东平砖瓦厂”,五个用石灰水写成的白色大字,刷在几十米高的烟囱上,已有些年份了,字迹已斑驳,颜色已变灰,但就算是在几里地开外,也还是能看见这禇红的烟囱上那点点灰白。

此时,高凌云和窑工们一起,坐在这烟囱下的一堆红砖上喘息,脚下是自己的破旧外套和呼吸面罩,对面是刚刚清空的窑室。这“东平砖瓦厂”是个比较新式的轮窑厂,偌大的窑房内有24个窑室,砖坯、瓦坯从窑室门洞装进去漏空交叉叠好,封住窑室门后从窑室的顶上开的天窗里往窑室里加入燃料煤炭,这24个窑室又有小的口子相互联通,从一个窑室的火可以引到旁边的窑室,这样,整个窑厂只要点一次火,就可以依据烧窑时间的要求,用添加或减少燃料的方法,控制该窑室的温度;待一个窑室内的砖瓦烧好后,停止燃料加入,将火引入下一个窑室,如此循环,称之为“轮窑厂”,即整个窑厂的24门窑室内,始终轮流有在烧的、正出砖的和在装窑的。相比之前的土窑,已大大改进了,流水作业,不断火,效率高。只是烧出来的是红砖、红瓦,没土窑烧出来青砖、青瓦来得结实好看,在农村不是很受欢迎。

在轮窑厂边上还保留着几座土窑,半圆形的有好几米高,装好坯后点火,封好窑室口闷烧,等到烧到差不多时,由窑工挑着水,沿着又窄又陡的盘窑小道,从窑顶的口子里往下倒水,这样烧出来的才是青砖。这自然要费时费力,十天半月的才出一窑砖,价格自然也要贵好多。但青砖结实好看,用来砌墙就不需要粉刷,青砖黛瓦,掩映在绿树翠竹中,好不气派,一看就是有钱人家。

从天一亮干到现在半上午,跟往常一样,高凌云他们已经出好了这一窑砖。高凌云在想,明天出窑是轮空,等会儿去结过帐,明天好好休歇休歇,后天好赶回学校。

出窑是个力气活,更是个又苦又累的脏活。虽说已熄火了二、三天,但窑内的温度依然在五、六十度,窑门口的一只排风扇起不了多大的作用,越往里温度越高,排风扇扬起的风,搅得窑洞内满洞的砖屑尘土,就算是戴了这猪嘴似的工作面罩,也还是呛的让人喘不过气来。比起窑厂上其他的工种,出窑是最辛苦的,人称“窑黑子”。出窑,就是把已烧好的砖从窑室里搬出来,一般就叫作“出窑”。等到把这一窑砖全搬出来,这出窑的十来个人就没一个有人的样子了:除了眼球的那点白色,身上其他地方已分不出是皮肤还是砖灰,反正全是乌黑黑的,外加一些禇红色的砖粉。所以出窑的,不分男女,都是仅在前面系了块布遮羞,更不穿其他衣服,一来是穿着衣服碍事:窑内温度高,进出个二趟,早就汗如雨下,砖屑汗水粘在衣服上更嫌累赘;二是新砖棱角分明,快口很多,衣服那经得起这般磨砺?都是乡下穷光蛋,家里也没那么多衣服给糟蹋。男人不穿那没啥稀罕,女子也一样?这跟这一带的风俗有关了;女子未嫁时,那身体是不见光更不让人见的;而一旦出嫁生了孩子,那价值就一落千丈,也就没啥神秘了,女人们图方便图爽气,也有跟男人一样光着膀子下河洗澡,上岸喂奶,习俗如此,见怪不怪。

高凌云匀平了气息,和同伴们一起跳到河里好好的洗了个澡。待到上岸换好衣服,我们这才看清高凌云的长相:二十多岁的模样,不高的个子但很结实,晒得黝黑的皮肤上满是被锋利的砖边划破的伤痕,剃了一平顶头,浓密的头发乌黑发亮,看起来还很疲惫但眼睛还是不失神采。乍见之下,完全是一付农村做惯苦力的老实青年。其实不然,高凌云的另一个身份是上海申江大学的研究生,跟着导师张振玉教授潜心研究“超级蓄电池”已有二年,眼看再有半年就要毕业了,那超级蓄电池的研究进展也有了实质性的突破,这中间试验过上千种配方,终于找到了比较理想的材料能获得大容量蓄电的效果。

高凌云走进厂的财务室里,里边乱哄哄的人很多。有找会计记帐的,有找出纳拿钱的,好一阵子热闹过后,才轮到高凌云。高凌云对会计说:大叔,我是高凌云,今天想结帐不做了。会计哦了声,翻开帐本又算了算,说总共出了13窑,每窑一块钱,该付十三元,说着要填付款单子。高凌云想想不对,应该是出了十四窑的。于是说:大叔,我出了有十四窑的。会计说啥?我这里只有十三窑啊,不信?你自己看。说着把帐本往高凌云手里塞。会计的这一招治过好多人,他是在欺乡下人不识字。见高凌云那么黑不溜秋干出窑活的,早已算定也是个一字不识识扁担的乡下蠢货。那知高凌云是才学横溢、深藏不露的才子,只因家庭贫困急需用钱才来做苦力的。高凌云略扫了一眼,见帐只记到前日,明白了是今天的那一窑没算在里面。就说,大叔,今天我刚刚又出了一窑。会计见高凌云只瞄了一眼帐本就说出了差错的原因,不由得收起了小覰之心,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番,这才说道,今天的帐要明天才报上来,你明天来吧。高凌云说,明天我要出去了,能不能今天给结好?会计想想说,你急的话,去找出窑工班的负责人,让他把今天的帐先报上来。高凌云费了一番周折,好不容易结好帐,看看太阳已是正午了。

高凌云紧紧攥着那十四块钱的几张人民币,从砖瓦厂的财务室走了出来,头也不回的往家里走。因为研究课题的紧张而且到了关键时刻,这个暑假才放一个月的时间,出了十四窑,挣了十四块钱,算算也可以了,至少父母俩人下面二个月的生活费已经有了。高凌云暗暗盘算着,大米才一毛多一斤,蔬菜自家地头有,看着手中的十四元钱,高凌云心中一宽,这一个月的辛苦没白费。

之所以到窑厂打工并选择出窑这活,就因为是干这活挣的钱多,又苦又累又脏,一般人都避之不及,所以厂里出价也高。高凌云更想到的是,同样去打工挣钱,出窑的活并不是天天有,就算轮到有出窑,只是一个清晨再加上一个早上,下午还是有空的。高凌云太需要时间了,在家虽然做不了实验,但过去二年积累下来的试验数据亟需整理分析,以便从中找出规律性的东西,来指导和完善下一步实验。

如此一位高校研究生,何以要当苦力呢来挣这几块钱呢?这话说来可长了,且来看看高凌云的家庭情况吧。

高凌云的家离砖瓦厂有三里地,一个三开间的土坯墙稻草屋面小屋,因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东、西二间是卧室,中间那既是厨房又作饭厅,有人来时兼作客厅。跟附近人家在住的方面没啥大的区别,毕竟有条件能住得起青砖瓦房的终究是少数。

高凌云跨进家门,二老已将中饭准备好了。阿云,快来吃饭。母亲招呼着高凌云,高凌云看到父亲已坐在了桌边,饭菜一点也还没动,显然是在等他回来。桌上摆着蒸茄子,蒸咸菜,外加一个丝瓜汤。没有荤腥,菜里只有几朵油花。这样艰苦的生活,高凌云早已习惯,附近人家也不比他们好多少,但高凌云一家显的更困苦。早几年父亲身体还好,分田到户后尚能自种自吃,虽不富裕但也还能供高凌云读书,就在二年前,高凌云考上了研究生,紧随着这一大喜事来的,是父母双双因病无法继续耕作了。父亲早年就视力不好,现在双眼益发模糊到了看不清东西,只能看到明暗轮廓,到医院检查后,确症为白内障晚期,如不抓紧手术,可能会完全失明;母亲腰椎盘突出更加严重了,每天佝偻着腰咬着牙劳作,到了晚上腰疼得直叫唤。田里的活二老都干不了了,只好将田送给别人种。高凌云在学校得知消息后,几次想休学回家种田,但父母怎么也不同意。能把高凌云培养成材是父母最大的安慰,二老放话说,如果高凌云敢放弃学业回家,就休想再见二老的面。高凌云好生为难,听父母的话继续完成学业,让父母在家受罪真的很是不孝,而休学回家又辜负了二老几十年的培养心血,甚至逼二老走上极端,更是不孝之极。无奈之下,只好自己省吃俭用,节假日里拼命打工,挣点血汗钱,让父母得以温饱。至于看病的事,虽然也是迫在眉睫,但力所不逮,只能等工作之后有了收入再说了。

“再有半年,只要半年,毕业后有了工作就好了,希望二老能坚持住”,高凌云默默的吃着饭,默默的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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