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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逸幽幽醒转,发现自己被关在一处柴房。

天色已经黑沉,几缕幽蓝的月光从柴房破窗中射入,平添一股幽冷之感。

陈逸缓缓起身,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已经被人处理。

他冷哼一声,心想这些抓住自己的人给自己治伤,必定不安好心,是想要套取袁本初的谋划!

想着,他起身,想要看看有没有机会逃脱。刚到门口,就听到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陈逸心头一沉,屏住呼吸,只听门外的人低声交谈。

“不想袁本初竟是如此小人,毕圭苑大乱,他担心自己被牵连,竟然将王冀州首告!”

“哼,真真小人!我等身为王冀州门生,必要为冀州报仇!”

“只是如今虽好不容易入了袁绍院子,可他究竟在哪里?”

陈逸听了这些人的话,愕然想,竟是袁本初将自己救起,怎么安置在了柴房?

他细想晕厥之前,在毕圭苑与曹昂一起收拾尸体的人确实有不少虎贲……

这时外面又响起脚步,另外有人叫喊:“什么人?”

随即又有人道:“你们也是来结果这季英的么?如今家君谋泄,王芬已死,只剩这季英一处破绽,快快进来与我结果了他!”

陈逸大惊后大怒,结合刚才两人说法,总算反应过来……不想袁绍竟真的是如此小人!

他此时气急,完全忽略了外面的人是以“季英”称呼他,更不及细想袁绍既然要杀他,又为何要给他治伤。

他回头四顾,抄起一根柴火,就要拼命。

外间那几个王芬门客也叫嚣起来,并未示弱,双方似乎拼斗起来。

很快,柴房就被人劈开,有人进柴房扶起陈逸,看清他脸后一怔:“不想先生在此,我乃王冀州门客,昔日王冀州座上,有一面之缘。袁氏门人已被吾杀了,咱们快走!”

陈逸晕头转向跟着这人七拐八拐,走到一处矮墙,两人翻了出去。

很快,他们身后就有人追来,救护他的那人中箭倒地。

陈逸手无寸铁,伤口又裂,逃无可逃之时,眼前闪出一队部曲,射跑了追来的“袁氏”部曲。

当先一人将他扶起,陈逸抬眼,不由愕然,发现他竟然是曹昂!

“在毕圭苑中,中郎将要带你走,我就感觉他脸色不对。先生是唐兄的师父,唐兄将你托付于我,天幸我不负所托!”

曹昂努力作出赤诚之状。

陈逸嘴唇一颤,扑通跪地:“陈逸万死!有眼无珠,不识袁绍奸诈,不明弟子和曹君高义!”

“此非久留之地!”曹昂扶起陈逸快速离开。

黑灯瞎火之中,陈逸根本没注意到,这里根本不是袁府,而是太尉府。

这一切,都是曹昂在听老爹说了关于王芬及袁绍的图谋后,为了骗陈逸说出详情,而定下的计策。

姑且算是离间计?

王芬门客倒是真的门客,只不过是被曹昂骗来这里,如今确实已经被杀……

回到安民里的曹氏宅院后,陈逸受到了礼待,更被曹昂告知以后一段时间不要出门,免得袁绍追杀。

他大为感动,当即将袁绍、蹇硕等人的图谋和盘托出。

……

……

虽然知道了一切图谋,曹操和曹昂依然愁眉不展。

因为传国玺没法送回宫里……岂止没法送回宫里,甚至都不能和任何人提起此事。

如今曹昂已经升任虎贲丞,也没法再去嘉德殿值卫,话说回来,即使是值卫,也没法在杨慎等人的注视下进殿还印啊!

“烫手芜菁如今成了狗皮膏药!”

曹操和曹昂父子蹲在地上,脑袋对着脑袋地看着埋进地里的传国玺,俱都长叹。

就在曹操要扒土掩埋玉玺的时候,曹昂眼珠转转忽然制止他:“阿父……我们好像,忘了一个人……”

“谁?”

“陈逸!”曹昂眼角一抽,说出了自己的计策。

于是,第二天,陈逸乔装打扮,故意赶了曹昂让毛三从袁府偷来的牛车,拉着曹氏送往谯郡的“礼物”,由穿了袁氏服装的部曲护送下,离开了洛阳。

“礼物”,自然藏了传国玺。陈逸当然不知道,他只以为这是曹昂为了保护自己,让部曲护送他去谯郡曹氏安身,借着袁氏的幌子更加安全。

临别之际,陈逸连连抽自己耳光,边哭边对曹昂道歉,表示从今往后,只要陈逸不死,但凭曹君驱驰。

看着陈逸的车队离了洛阳,曹昂和曹操同时松了口气。

“路上不会有什么问题吧?”曹操不放心。

“一出轘辕关,我就让他们换成平民衣服,改成茅草车,取道汝南,过汝阳。然后再改装扮分开,挑担回谯郡。”

曹昂认真说着,却没发现老爹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既有震惊又有促狭和欣慰。

曹操踮脚摸着儿子的脑袋,道:“竖子,你这是彻底将屎盆子扣在了袁绍的脑袋上啊!”

如今哪怕袁绍再想什么坏主意,想要追查传国玺的去向,大概率也只能查到自己家里了……

曹昂扬了扬下颌:“谁让他要坑我阿父?该!”

……

……

“该!”

袁绍一把将书案上的竹简扒拉到了地上,怒不可遏地骂着许攸:“若是找不到陈逸,我属皆族灭矣!都怪你个蠢货!那么重要的行动,你不去盯着陈逸,竟然自顾自喝酒!”

他现在当然查出了陈逸带着自己家的车和部曲,前往了汝南。但他不知道这和曹氏有什么关系,直到今日,他都以为传国玺一直在陈逸手中。

“陈逸要做什么?他拿传国玺干什么?他去我袁氏老家做什么?”

袁绍现在有些歇斯底里。不过也不由得他不歇斯底里,如今另立之谋已败,偷传国玺的事不能发作,否则无论曹昂受不受牵连,势必会经由蹇硕牵扯出他袁绍。

所以,除了这几个人,他谁都不能告诉,包括家里!

他怎么都没想到,王芬那蠢货关键时刻能被曹操反杀,陈逸这杀才关键时刻竟然带玺而逃,还坑自己!

许攸屏息静气,不理袁绍怒问三连,乖乖挨训。心里却不服气,明明自己守在约好地点,陈逸不去,还能怪得了自己?兹事体大,自己当然要坚守本岗,万一他来了自己不在,岂不更误大事?

坚守不动,怎能不喝点酒提神?

“曹孟德,曹孟德有什么动静没有?”袁绍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成了当初被自己和王芬威胁的曹操。

“没有,曹氏一如既往,好像什么都不知道……”许攸轻轻巧巧。

袁绍猛拍桌子:“蹇硕和张让全都炸了锅,两人都以为对方拿着传国玺,等着谋害彼此。在发现了小宦官的尸体、王芬自刎的事情后,他们在宫里杀得血雨腥风!所幸他们都知道不能让皇帝发现传国玺不在,免得引火烧身,所以一直都在暗查季英。”

张让私养死士,若因此被查出来,怕是也得族灭。所以也只能捏着鼻子暗中查访玉玺下落。

他颤抖着伸出一根手指:“一定,一定将曹氏摘出来!只要不激怒孟德,我去宴请他几次,事关曹昂,而且凭我们的情分,孟德不会想奸计将我们捅出去的,一定不会!”

许攸皱眉:“蹇硕呢?”

蹇硕可是知道袁氏在利用偷传国玺陷害张让的事的。

袁绍想了想,伸手拉住许攸的手,亲切道:“子远以为如何?”

许攸嘴角微微上翘,捋捋鼠须,心想任凭你如何动怒,关键时刻你袁本初还是离不了我许子远。

他低声出主意:“蹇硕现在怕的,不过是张让将玉玺放到他下处,反害他。但如今一月已经过去,双方都没有在彼此的下处搜到玉玺,只是平白杀伤彼此的势力,如今斗得已然疲乏,势若骑虎。依予之见,君何不解斗?暗中与蹇硕说明陈逸潜逃,让他也一起追捕。”

许攸伸出一根手指:“此其一妙也。虎贲一入宫廷宦官流血之案,蹇硕不动,张让亦不敢轻举妄动。君解了蹇张之斗,消除二人的疑忌,两人不免感君之德。皇帝如今正整军西园,君向蹇硕推荐孟德,蹇硕心虚自也不敢不答应。”

“孟德也就感君之德,断无再害我们的道理。此二妙也。”

许攸说完,偷偷看眼袁绍。

袁绍皱眉:“可传国玺……”

“君不说,蹇硕不说,张让不说,孟德不说,没人敢揭开那方漆金盒。张蹇二人生怕查到自己,遮掩还来不及。我们万无一失!”

听了许攸的话,袁绍沉吟良久,点头:“但要尽快找到陈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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