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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玄此时正拍马入城,要去汇合新任县尉,准备在匪寇们杀光清流和陈氏之后,将其一网打尽,尽数灭口。

如此,他计划中的最后一个破绽也就没有了。

许县城南的那伙匪寇,是侯玄几乎荡尽家财养的。目的,就是为了杀光陈氏。侯氏如今式微,侯玄不甘心这样没落下去,又想向背后捅刀的中常侍张让报仇。

于是,他辗转搭上了蹇硕的线。

蹇硕与张让赵忠不是一路人,且目前在因为争宠而斗得不可开交。

张让之所以位置稳固,隐隐为十常侍之首,是因为他有颍川清流的支持。

党锢之祸,张让因为感念陈寔参加葬礼之德,就想办法保全了颍川大部分的士族。清流与宦官,这两股本应你死我活的势力,就在这种情况下背地里勾结在了一起。

为了向蹇硕献纳投名状,侯玄贿赂有司调来许县为令,并早早布局养匪寇、送隐在暗处的妹妹给陈寔为继室。一旦利用匪寇和妹妹里应外合打掉陈氏,张让会断条臂膀。

而他侯玄,只要灭了匪寇的口,就可以在蹇硕的庇护下高枕无忧地平步青云。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激动,抬头就看到了新任县尉灌阳率领部曲来汇合。

灌阳是侯玄从洛阳带过来的人,他本是司农寺一不得志的低级小吏,因缘际会结识了侯玄,一见如故。

“部曲怎么这么少?”侯玄发现灌阳的人太少,心中不快。

灌阳不搭话,直接挥军掩杀过来,侯玄惊呆,直接落马。

侯玄被俘,只听灌阳说:“大司农姓曹,是曹孟德之父。你说,我是谁的人?侯令君,你的家人,现在已经被匪寇杀干净了……”

“什么!”侯玄如遭雷击。

原来曹操早就知道了侯玄的谋划,又明白了张芙蕖的密谋,所以他渗透了张芙蕖的势力,给侯玄安排了灌阳。

如果今日不是曹昂阴差阳错解决了问题,结局应该是,张芙蕖的人杀光侯玄的家人报仇,侯玄利用匪寇屠杀清流,而灌阳关键时刻反戈击毙侯玄,带兵灭掉张氏门生的口,然后带兵救下几乎被残杀殆尽的陈氏族人。

这样一来,张芙蕖的势力被铲灭,只能跟着曹操,且不用担心她落网后供出曹氏庇护。而陈氏几被灭族,也为曹操力挽狂澜……

他们鹬蚌相争,唯有曹操独坐钓鱼台。

曹氏声望大涨,天下闻名。

……

……

不过,今日有竖子,结局也很不错了!曹操带着家人回别院,乐得摇头晃脑。

他看了眼还在嘿嘿傻笑的曹昂,摆摆手:“儿,为父先走一步,你去三里外接一下你傅母。”

说完,他纵马而去。

曹昂还沉浸在被捧到天上的幸福中,按照老曹指使去接张芙蕖,半路遇到了灌阳,然后就见他把绑成粽子的侯玄扔到了自己马上。

当张芙蕖看到侯玄的时候,面容反而平静得不似见到仇人。

她和张春华一眼不发地将侯玄拖到了湖边,千刀万剐。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云遮住了太阳。

两人才一身是血,满脸是泪地从长草中走出来。

张芙蕖支走了张春华,不顾形象地坐在老树根上。

她忽然对曹昂嫣然一笑,向他招手:“郎君,能否帮芙蕖一个忙?”

曹昂嫌弃她一身是血,不情不愿地走近:“干嘛?”

张芙蕖招招手,示意他蹲下。

曹昂忍着不快蹲下。

“闭上眼睛。”张芙蕖声音温柔到了极点。

曹昂心头恶寒:“究竟要干嘛?”

不得已,他闭上了眼睛。

然后,额头就传来温润湿软的触感。

那是一个吻,张芙蕖的吻。

曹昂愣住,睁眼。

此时,天云流散,阳光洒下,如一道道金色的薄纱,披拂在两人的身上。

曹昂愣愣的脸,在发光。

张芙蕖温柔释怀的脸,也在发光。

……

……

一日劳心劳力,曹昂总算回到自己小卧房,倒头上榻,美美睡了一觉。

他心想这次总算可以不用去洛阳了,最近为了造弓可没少折腾劳累。未来十天,自己一定要睡到中午才起床。

然而第二天太阳刚刚升起,大丫头诗经就摇醒了他。

“你是不是真的屁股痒了?”

曹昂虎着脸问。

诗经咯咯笑:“奴可没工夫和郎君玩。家君让人传话,要郎君快快准备,着盛装去拜访陈氏。”

“又去?”

……

……

当曹操带着曹昂来到陈宅大堂前的时候,曹昂还有些迷糊。

老曹倒是精神抖擞,在曹昂看来,他甚至有一点点激动或者紧张。

曹昂觉得有点奇怪,他还没见过老爹这个样子。

两人在陈氏老仆的引领下,将履脱于廊下,迈入铺了木制地板的大堂。

老仆先请两人坐于客席,然后趋向堂后去禀告主人。

曹昂大概迷瞪了两次之后,陈寔在儿子陈纪的搀扶下从后门进来。

曹操连忙站起,并揪起迷迷糊糊的儿子。两人行礼。

陈寔父子也跟着行礼。

“一早便请来孟德,相扰了。”陈寔摆手示意两人落座,他也坐于主席,儿子陈纪则跪在他的身边侍奉。

“哪里,是孟德父子相扰陈翁了。”曹操欠身。

大堂安静下来,如今只有四个人在席,显得整个堂子空旷而幽冷。

曹昂忍不住打个喷嚏,抖抖身子。

曹操呵斥儿子无礼。

陈寔却摆手笑说无妨,然后就静静看了一会曹昂,浑浊的老眼里不掩欣赏。

又过了良久,他才长长一叹:“我已年迈,兴许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曹操敛容欠身:“陈翁身体健朗,何出此言?”

陈寔摆摆手:“人谁无死?我陈仲弓一生碌碌,上无以奉君治国,下无以弘德导义,诸君错爱,我实愧之。更兼身遭党锢,高明死尽,独我这鄙陋之人得存,常怀惭怍,恨不早随元礼等人于地下……我早就该死了……”

陈纪听父亲说得凄惨,痛哭失声。

陈寔呵斥他无状,指着儿子对曹操说:“方今清流,皆是此等庸懦之辈。我虚承诸君厚望,若是令此辈引导士族,怕是魂归黄泉也要为高贤唾骂。”

曹操知道他要说到关键,扯着曹昂虚席前趋,恭敬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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