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历尽千辛万苦，丛蓉的二层小楼终于装修完毕，来了货源就可以宏张开业，现在就看老姜的了，不会说说就拉倒吧！
老姜说丛蓉，先别急着开业，看餐馆儿还缺啥少啥补齐了，特别是服务人员和厨子，这么大的摊子，你总不能再让叔叔婶子给你干。要想把事业搞大、赢得顾客的信任，就必须豁上点血本；咱这又不牵扯什么房租，挣钱哪大差一两天？等这面配备齐全，我一个电话打过去，保证不耽误事就是啦。丛蓉用不解的目光盯了他好一会，小矮人儿果真有这本事？真让人琢磨不透！假如他的身量有他的胆识一半就好了。
老姜几乎是看着丛蓉做完了一切，然后才给翠云打了个加急电话，让她赶紧杀两只羊，连同下货一同送来，明天中午丛蓉羊肉餐馆正式开业，急等着用货。
接到电话的当天下午，翠云便骑着自行车，带着宰杀好的两只羊和下货，满头大汗到瑞新管件厂门口来找老姜。二人见面后，老姜上下打量着翠云戏谑道，这家伙，为了挣钱，都玩儿命啦，许没把车轱辘骑飞了？六七十里地，你是坐班车托运或让林会骑摩托车替你跑一趟，这是何苦呢。翠云擦着汗说，坐班车托运往返就得二十块钱，用别人又搭人情又管饭，犯不上，快我自己来吧，就算给自己打工了。等我蹚蹚路子，熟悉熟悉环境，和餐馆儿老板签个永久性合同，这摊子就交给我家刘喜了，兴许我还买辆小货车呢。
“你哪来那么多羊，还签个永久性合同。”
“鸡不尿尿总有一变，我不告诉你。但放心，就算你一天吃两只，现有的存栏数不增不减，也够你吃大半年的。”
“呵，真有你的，你没盘算挑圈吧？”
“我盘算扩大养殖。”
“那走吧，我引见你俩见个面，有些事你们面谈，我就不掺和啦；但有一点，见着我那位可不许你笑啊，看给我吓坏了。”
老姜把翠云领到丛蓉羊肉餐馆儿门前，二人卸下货物，翠云支上自行车在外面等，老姜到里面去找人。时间不大，在丛宽老两口和三个女服务员的簇拥下，丛蓉出现在门口。老姜一一向翠云做了介绍，王玉梅掏出餐巾纸一面递给翠云擦汗，一面上下打量着她道，身大力不亏啊，你就是那林大军的母亲吧？瞧这丫头，长得这个浑实！小姜向我们介绍过你，你儿子给我们干过活，经常到我们那吃饭……龙生龙凤生凤啊，这么多东西，你用自行车一趟就送来了？
翠云笑笑，傻大个儿一个，要能耐没能耐，可不就有把子傻力气吧，我听儿子和姜文玉说过，您没少给我照顾了儿子，我这谢谢您了。
轮到丛蓉时，翠云用三根手指捏着她的小手险些笑喷了，这女人真小，小得就像个娃娃！甭说，和老姜并排往哪一站，还挺般配呢。丛蓉更是无话可说，和翠云站在一起，堪比绵羊比大象。老姜赶紧说，把东西治屋去，验货过秤付款吧，明天是开业第一天，好让师傅下厨，有啥事你俩面谈，我厂里还忙着，就不到场了。
说完，他转身走了。
待往屋治那两大嘟噜货物时，大伙又都犯了难，区区百十来斤东西，三个服务员躲躲闪闪、吭哧半天也上不了台阶，王玉梅瞅着直来气，这都雇些什么玩意呢，中看不中用的东西！一个个杨柳细腰，看把那脸抹糊的，当吃还是当喝？就指着端盘子端碗，就不盘算干点力气活了？见此情景，翠云又发了次飙，她让姑娘们靠后，看弄脏衣服闪了腰，看我的。说着呵呵笑着，三个服务员往旁边一闪，她一手一嘟噜，轻轻松松上了台阶、进了楼门，惊得丛蓉手抠着嘴唇直发愣。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拿上钱的翠云又美滋滋地把老姜约出厂门，她说老姜，那就是你要搞的坐家女啊？老姜说，啊，怎么了？翠云说，还怎么了，你是眼瞎还是心瞎？整个身子加起来还没我一条腿粗，当画儿看呀？老姜嘿嘿一笑，我当啥事呢，原来就这呀……这叫小有小的好处，大有大的优点，省得两口子闹意见把肋骨造断了对吧？嘿嘿……
“滚！你有病呀？瞧你这块出息！”翠云瞪了他一眼，“你也不怕让狗给你叼了去……”
翠云刚走，丛蓉也来见老姜，第一句话便是，你过去的羊东坨儿可真大，看着都眼晕。老姜依旧嘿嘿地笑，还怀疑我和她不清楚不？甭说是你，就是比你我加在一起还在上的大老爷们，见着她都眼晕，想打她的坏主意？你得掂量掂量，何况我了……不怕找死你就作，没人管你。丛蓉说，甭看人一副憨傻样，谈起价来可怪抠的，一分都不让，原本谈好的价钱，一斤又多长了五毛钱的运费和屠宰费，不然就粘着不走或让我自己派人去宰去取；我一寻思算了，羊肉馆儿都开起来了，哪大差两碗羊杂汤钱。老姜说你这么做就对了，干大事的人从不计较斗边子碗沿子的蝇头小利；又问，明天中午的桌都准备好了？请柬都送出去了？丛蓉说早都准备好了，就等上客人了，你不也得到场吗？老姜说我就免了吧，餐馆儿是你的，我等下一拨。
丛蓉蹦蹦跳跳走了。
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老姜暗暗思忖，一手托两家；一大一小两个极端型的女人，没一个省油的灯。你说她大，她说你小，究竟谁对？没有秤砣坠着，又怎能体现出货物的分量？谁也不能笑话谁！这叫寸有所长，尺有所短。能够掌握尺度、撑起平衡的，往往是被人们忽视的中间的秤杆儿。
他老姜便是那秤杆儿！
这辈子能够认识老姜，算你俩的幸运，否则，谁都别想交好运、发大财，嘿嘿！
第二天中午，接到请柬的人都陆续赶到了，他们是瑞新管件厂各部门的管理人员，齐瑞新也携夫人到场了，还有附近商家和颇具影响力的人物等，有些竟是政府官员，可谓一空不落。
人们终究是要回归自然、肯定自然的。
有些经常进出于豪华酒店、品够山珍海味的大小款爷和官员们，能够吃上一顿包含乡土风味的美食无疑是最好享受。丛蓉餐馆门前排满大小车辆和摆放着花篮等。
齐瑞新和吴端端是最早到的丛蓉餐馆儿，也是最后离开餐馆儿的人。齐瑞新对丛蓉说，老妹儿的羊杂汤做得不错，只要保持这样的水平，谁还愿意在家生火做饭？我还真得意上这口了。并要求丛蓉在这给他预留个单间，别让人进去，他和端端随时随地就来。从容笑道，能够博得齐哥的赏识我很高兴，我告诉店里的工作人员，不但要保持现在的水准，位置一定给您预留出来……不过齐哥，除了这顿，以后的消费就没有免单的时候了，服务也是有偿的……
“敢情，谁不是为了赚点钱？放心，齐哥不差钱，只是一顿一结账太麻烦。给我单立个账户，月底一笔账，你若资金周转不开，还可以提前给齐哥说一声，齐哥预付着也行；摊子搞这么大，齐哥没帮上什么忙，这心老不得劲啦……”
“心到啥都有啦，我这谢谢齐哥！”
有这伙人拉动着，餐馆儿很快便火了，客人几乎天天爆满。躲在吧台后面的丛蓉，除了收钱数钱，几乎没什么营生可干，一天下来坐得腰酸腿麻、被客人吵得头昏脑涨，算一算营业额，有时竟达到五位数！三个不被王玉梅看好的服务员，腿都跑肿了，还说中看不中用不？
效益确实不错！
这好的业绩除了经营者本身外，另一半得归功于供货及时的韩翠云。老姜一有功夫就倒背着双手，傲气十足地站在厂门口瞅着斜对过的丛蓉羊肉餐馆儿。没有什么比受到两个女人同时赞赏更让他欣慰的事了。从胡同叉子到临街的门面房，丛蓉餐馆终于艰难地向前迈了一大步。事实证明，老姜的思路是正确的。
又到了发工资的日子，老姜决定组织他那伙人到羊肉餐馆儿吃顿饭。由于管理严格，自从酒飘香闭门搬迁到羊肉餐馆儿开业，他那伙人也没敢到外面吃顿饭，孩儿们快馋坏了。晚上下班前把风漏出去，他那伙人便早早到门卫等上了。门卫的老何问他们，下班不去食堂吃饭，到我这瞎哄哄啥？大伙共同挑衅，这是大领导让我们到这等的，不到这来去你们家呀？凑！
“嗨，他妈这些个东西，嘴咋还刺儿哄的呢，硬气上了哈？狗仗人势的玩意……我也没说不让你们到这来呀？你们大领导不就那姜文玉吗？他让你们到这来究竟干啥？”
“请我们下馆子，到小洋楼吃饭，到这等不行啊？”歪歪说。
“噢……行行……他人呢？”
“在屋里洗呢，把擦的抹的全都找出来了，要和他的小情人会面，总得合适打扮打扮、整香喷儿的吧？嘿嘿……”笨牛说。
“噢……对对……是得整香喷儿的，不然没人待见……你说你们，一个个不秃头不眼瞎，像你们领导那熊样的都能找个情人，你们也不着急，不知咋想的。”老何说。
“凑，他那小情人我们可没看上呢。”毛蛋说。
笨牛又掏出他学来的那句话：“还有这哑巴，甭看人长得漂亮，就是不会说话，两口子过一辈子，连句话都没说上一句，没看上，不稀罕……嘿嘿……”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跟谁学的。看上也轮不到你们，也不脱下鞋底子照照自己啥模样……”老何又说。
“那叫撒泼尿好不好？啥都不懂，你家鞋底子能照人啊？”笨牛驳斥道。
“就是……”
“嘿嘿……”
“你们说的全对，我不和你们犟可中不？这帮玩意，还成精了……”
老何正和这群人穷对付，老姜终于洗涮完毕从那面过来了。他告诉闻春玲和张振东，领着他们先到餐馆儿把桌占上，他随后就到。二人把人领走后，老姜进屋问老何，能脱开身不？能脱开身我请你下餐馆儿、喝羊杂汤。老何说和他们一起？快拉倒吧，脱开我也不敢去，这一个个嘴斜眼歪的，哪有一个好样儿，我看着吓人。老姜说，其实这些孩子经常夸着点，也挺听话的呢，不像你说得那么可怕。老何说还夸？你都把他们宠坏了，胆子越来越大不说，嘴还不干不净，我看弄不好都敢伸手打人。老姜说哪那么严重呢，有我你怕啥，走吧走吧。说着把老何推出门外，帮他锁上屋门。
就餐大厅内，这伙人整整坐了满满两大桌。丛蓉把老姜叫到一旁问，你领这么大群人来吃饭，是你掏腰包还是AA制？老姜说那就看花多少钱了，花少我请，花多我请不起，就得AA制，价格你定。丛蓉说，咱餐馆儿有高中低三个档次，我看你就来低档次的吧，多加点汤，少下点料，配上点米饭馒头，咋也唬弄饱肚子了。老姜说，不行不行，孩儿们好不容易下顿馆子，总得吃饱了，干脆来高档次的吧，用大碗上，完事你给打打折、优惠点，收个成本价，或比成本稍高点也行，少赚点不就完事了嘛。
“你说什么？我养活这么大一伙子人玩儿呢？要这么说我一分都不优惠，谁都想优惠，我还赚点不？啥时候能收回成本还不一定呢，就像这买卖没你啥事似的。想在这吃就在这吃，不想在这吃就领你这伙子人走，要问价往墙上看，都在那写着呢。”
老姜抬头一瞅，不知什么时候，所有菜价都上墙了。碍于男人的面子，他还是一狠心，就按最高档次的上吧，钱的事以后再说。
对老姜的慷慨，丛蓉非常不满。
此时正赶到饭口上，餐馆儿开始上人了，屋里几乎没一个空闲位置，显得很吵。吴端端挎着齐瑞新的胳膊和老主任也来了。齐瑞新一眼便瞧见老姜领来的那两大桌子，于是驻足问，你们也来就餐了？老姜赶忙站起说，下班没啥事，领着孩子们来解解馋。随后朝他那伙人一抬手，那伙人会意地站起，齐刷刷喊了声董事长好、夫人好。聋哑人不会喊话，随着大伙站在那微笑。齐瑞新高兴坏了，又问老姜，这帮人这么懂礼貌、整齐划一，全是你调教出来的结果啊……老姜不好意思地笑笑：您捧着说。
“不错，非常不错，你是用什么方法把他们调教成这样的呢！”
老姜说，这比喻可能不太恰当，有点侮辱人……我以前不是放羊出身嘛……噢，就当他们是不懂事的孩子，从讲话到做事从头学起吧！
“这比喻还不恰当？已经够文明了，不错，非常不错！”齐瑞新连连称赞。
老何说：“那是对他，我可不这么认为，在门卫看那架势都敢打人。”
齐瑞新瞟了眼老何，问老何您也在啊。老何说，门卫离不开人，他本不想来，这不稀里糊涂就被老姜拉来了。齐瑞新说，就当你去了趟大食堂，吃完就赶紧回去嘛，那用多大工夫？回头又对老姜，好不容易领着你这伙人下顿饭店，让大伙放开肚皮可劲吃、吃好了，会喝酒的给点酒，不会喝酒的给瓶饮料，钱花多少这顿算我的，我这有账户。
说完，领着吴端端和老主任去了他的餐室。
吧台里的丛蓉把这些看得真切，于是和老姜交换了一下眼神，老姜朝她招招手，意思那还犹豫啥？有啥好的就尽管上吧，有人出钱你还担心啥？于是一顿丰盛的晚餐这就开始了。
老何十分感慨地对大伙说，这是有史以来他参加的最简单、也是最实惠的免费晚宴，咱应当感谢谁？还不是你们大领导？见大伙没啥反应，他知道自己是对牛弹琴了。待大伙吃饱喝足、老姜去和丛蓉拢账签字时，他又悄悄鼓动大伙说，我说你们这些孩子，咋还啥事都不懂呢，别只顾了闷头吃啊？起码得说声谢谢呀……你们知道这碗羊杂汤外加一大碗汆羊肉值多少钱吗？
大伙摇摇头。
“还有这米饭，起码得五十块钱！接近你们每人一天的工资了。每人稀不溜丢呛了两大碗，一点没剩对吧？两桌二十来人，二五一十就是一千来块啊，董事长一句话就给免单了……知道免单是什么意思吗？”
大伙又摇头。
“免单就是钱由董事长掏了，咱们不用花钱，属于白吃。董事长出这钱看谁的面子？还不是你们大领导的面子？没有你们大领导，这顿饭钱得咱们自己掏，明白我话啥意思不？”
“噢，明白，明白。”
“凑，我以为这顿饭是领导请呢，敢情是董事长请啊……嗝……嘿嘿……”
“要这么说直接感谢董事长就中了，不用感谢大领导对不？”
大伙又嚷嚷一通。
老何赶紧更正：“孩子们，这么说就不对了，没有你们大领导，董事长认识咱们谁对吧？吃水别忘挖井人啊，所以说，好好上班干活，听大领导的话，绝对没亏吃，以后的日子长着呢。和大领导搞好关系，月月都有羊杂汤喝、有羊肉吃。具体怎么做……毛蛋、笨牛、还有歪歪，你们都是聪明孩子，还用我教你们吗？”老何朝吧台扫了一眼。
“凑，不会，教我们几手呗。”
“嘿嘿……”
几人笑个不停。
“说白了就是溜须，来，往前来，等一会你们领导回来，你们就这么做，看我的眼神。毛蛋和笨牛你俩带头，我给你们作证……”
于是老何把这伙人叫到一起，悄悄传授了自己的秘诀，逗得大伙呵呵大笑。
老姜领着丛蓉来到桌前，本意是想再核实一下人数和销量，准备下账的，见这伙人还拔着腰板、打着饱嗝直挺挺在那坐着，老姜刚要发话撵他们走，只见老何朝大伙一丢眼神，在毛蛋和笨牛的带领下，大伙齐刷刷跪了一地，口尊干爹干妈在上，受小的一拜，小的给您俩磕头了……
说着就撅屁股磕头。吓得老姜和丛蓉直往后退：哎哎？孩儿们，你们这是干啥？谁是你干爹，谁是你干妈？快起来……
“嘿嘿……还能有谁？您俩呗。”大伙说。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整这些，亲爹亲妈都没把你们调教好，认我俩有啥用？”
“认你俩能喝羊杂汤、吃汆羊肉，嘿嘿……”大伙又吵吵。
“只要肯花钱，也没人不让你们来吃呀？快起来！”老姜喊。
“凑，您俩要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宁愿跪死到这！”
“这咋还赖上了呢……”
老姜和丛蓉真是哭笑不得。二人本不想应允这件事，老何又突然搭了一嘴：就一句话的事，干脆答应下来吧，这是孩子们的一片心意，既耽误不了餐馆儿的生意，又便于老姜以后的工作。一会我替你嘱咐嘱咐，都好好干活，多听干爹干妈的话不就得了嘛，还能少你一块？
老姜骂，纯他妈扯犊子，准是你干的好事！他一抬头，见始终站在一旁看热闹的闻春玲正用手点着老何朝他使眼色，这更证实了是老何鼓动的这伙人。于是又骂道：要知这样，你那份我就应当带回去喂狗，你这叫办的什么事……中了孩子们，我认了，你干妈这份我也替认了，今后谁要不听话，敢到丛蓉餐馆来惹事，看我用鞭杆子抽他！都起来吧！
大伙又把目光转向老何，老何一拍大腿，哈哈笑道：看，这不结了？今后你们再来吃饭肯定没亏吃，你干爹干妈还能亏待你们不成？今天虽然没啥表示，以后一定会补上，还跪着干啥？都起来吧，给你干爹干妈再行个大礼。
大伙又齐刷刷站成一排，口尊干爹干妈好！闹得老姜和丛蓉很是不好意思。老姜说老何，你这老小子，真是坏到家啦，让我认了些这玩意，你要肯下跪，我也不大差你一个，照单全收！老何莞尔一笑：快别瞎扯淡了，你多大，我多大……又说，孩儿们，今天收获不小，不但免费吃了顿饭，还认了干爹干妈，该回去休息了，走，都跟着我走，别影响你干爹干妈幽会。
说完，领着这伙人出了餐馆儿……
生活的乐趣无处不在，看似玩笑，其实里面却隐藏着许多内容。老姜和丛蓉相识这么长时间也没啥进展，为了拉近二人的距离，夯实他们的关系，老何才绞尽脑汁想出个认干小子的办法，不知老姜领悟到没有。冷静下来的老姜当然领悟到了，干爹干妈，这不是亲两口子又是啥？丛蓉似乎比他领悟得还快还透彻，她始终不高兴，骂瑞新管件厂没一个好人，先是王贵锁，这又出了个老何，似乎没有你姜文玉老娘就嫁不出去似的。
这天晚上，二人在街上溜了很久，也谈了许多，全是些敏感务实的话题。老姜侧重自己的工作，丛蓉偏向自己的餐馆儿，分歧比较大，但有一点却是无可否认的：我们都是普通人，普通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今后的生活做铺垫、打基础。当谈到婚姻和家庭时，老姜突然试探着问，我让你在卧榻旁给我留个栖身的地方，你想好了没有？丛蓉说，你闭上眼睛，不许睁开，我告诉你。于是老姜听话地闭上眼睛，顿觉有一双小手顺着他的脖子两侧绕到脑后，接着是透露着芬芳的清纯气息扑面而来，然后是蜻蜓点水般的一个飞吻。虽然这吻还不够真实，像是梦幻，但不知要比那张从不挑食、好骂人的寡妇大嘴令人陶醉上多少倍！老姜顿觉浑身麻木，脑袋“嗡”的一下险些栽倒。等他站稳脚跟睁眼一看，只见丛蓉吐着口水，早已头也不回地跑出老远，老姜站在原地呆呆地瞅着她，也许这是他这段时间的努力应得的回报吧！那她为什么要吐？可能是自己抽烟太多，被恶心着了……唉，这可是同他心爱姑娘的初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