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翼翼地将醒酒药剂拿了回去,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摔碎似的。接着,他又匆匆忙忙地跑到卫生间里,拎起一只铁皮水桶便往回走。回到房间后,江煜轻手轻脚地将水桶放在周韬的身边,然后轻轻推了推他。
“来活了,周哥,楚科让我给你拿了醒酒药剂过来。”江煜压低声音说道。
听到江煜的话,周韬努力挣扎着坐起身来,眯缝着眼睛看了看江煜手中的玻璃瓶子。他的眉头紧紧皱成了一团,仿佛能夹死一只蚊子,但最终还是咬紧牙关,伸手打开了软木塞。
一股刺鼻的酸味扑面而来,江煜不禁打了个寒颤,感觉自己的鼻腔里好像有无数根小针在扎一样,难受极了。那股味道仿佛是有人把一大堆青柠檬榨成汁,强行灌进了自己的喉咙里。而周韬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只是仰起头,毫不犹豫地将药剂一饮而尽。
仅仅过了不到五秒钟,周韬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难看,整个脸庞都泛起了一层诡异的绿色。紧接着,一阵强烈的干呕声从他的喉咙深处传来,听上去十分痛苦。
“给,周哥。”江煜将铁皮桶递给他,他二话不说,接过之后便直接拿着水桶蹲下身来,开始对着里面呕吐起来。只见他胃里的东西源源不断地被吐出来,仿佛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清空一般。足足吐了三分钟,甚至连胆汁都快要吐出来了,才终于停下来。随后,他提着水桶去了卫生间,简单清洗一下后,这才算是精神清醒地走了出来。
“出什么事情了?”恢复清醒的周韬表情一下子变得冷淡起来。尽管他的脸色依旧苍白如菜,但眼神却已经变得清澈无比,不再像刚才那样眯成一条缝隙,仿佛随时都会睡着似的。
“火车分局那边发现了一具男尸,根据现场情况初步判断,死者可能遭受了极其严重的破坏或者残忍手段的杀害。局里需要我们立刻赶过去支援。”江煜简明扼要地向周韬说明了情况。周韬听完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用蜡纸包裹着的巧克力,用牙齿撕开了包装纸,毫不犹豫地咬了一口。吃下这块高热量的巧克力后,他原本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了一些血色。
“好,那就出发吧。我现在已经清醒了。哦,对了,既然是凶杀案,还是把法医也叫上比较好。”周韬边说边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服,准备前往案发现场。
他竟然主动地掰断了半截巧克力,并将其递到了面前。江煜连忙摆了摆手,表示拒绝,接着说道:“谢谢啦,但我已经吃过早餐了呢。”
“哦,这样呀。”周韬略感遗憾地应了一句,随即将巧克力重新仔细包装好,放入自己的口袋里。紧接着,他拿起手机,熟练地按下几个按钮,转接并拨通了法医的电话。
简短地向对方说明了一下当前的情况后,周韬便挂断了电话。没过多久,法医一行人也准备妥当,一同出发了。这次来的依旧是老熟人——秦川,只见他领着一名助手,面带微笑地站在门口,静静地等待着周韬和江煜二人的到来。
待得两人走近时,秦川嘴角微扬,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主动向着他们打起招呼来。“老周啊,今天可真是稀罕事啊!竟然能看到你如此清醒的模样。”周韬无奈地耸了耸肩,回应道:“还不是因为要带这个新人嘛,等他具备独立分析案件的能力之后,我就算是完成任务,可以出师啦。对了,咱们怎么过去呢?”
秦川微微一笑,接着说道:“看你们俩这样子,还是搭乘我们的车比较合适。不过回来的时候可能会有点挤哦。”
说罢,他伸手指向不远处那辆被涂成白色的救护车,然后上前一步,轻轻推开了后车门。车内的后半截已经被打通,中间的过道显得格外宽敞,但却特意留出了一块地方用于放置裹尸布。而在过道两侧,则整齐地排列着一排金属长凳,显然是为活着的人准备的。
周韬倒是毫不客气,大大咧咧地直接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一屁股坐了上去。反观江煜,他似乎没有那么厚的脸皮,犹豫片刻后选择爬上了后车厢的长凳,随后转过头,朝着仍站在原地的法医助手伸出了手。
助手搭上了车后座的把手坐好,紧接着秦川摇了摇头,他只能无奈地轻声笑道:
“尊老爱幼嘛,你们就委屈一下啦。”说完话,他坐到了主驾驶座上,发动汽车后径直朝着火车站驶去。这段路程并不算远,大约二十多分钟之后,他们就离火车站越来越近了。
这里人来人往,人流量相当大,而且来来往往的车辆也很多。看着前方拥挤不堪的车流,周韬把半个身子探出车外,将警灯放到了车顶上。伴随着尖锐刺耳的警笛声响起,他们的车子直接无视交通规则,强行变道挤进了车流之中。
“我们先去分局吗?”江煜对着前面的秦川问了一句,秦川却摇了摇头,并用手指向左前方说道:“好像没这个必要了,看那边,咱们分局的同事们已经给我们发出信号了。”
江煜顺着他的手指看去,看到火车站外一处公厕外,已经被拉上警戒线,几个身穿淡绿色背心,上面用红色油漆写着协警的男子正守在出口处,同时还有一些记者试图进入拍摄,但被协警们粗暴赶了出来。
“应该就是这里了,下车吧!”秦川缓缓踩下刹车,将车子稳稳地停靠在路边,然后招呼着车上的另外三个人一同下车。眼前的景象看起来有些简陋,所谓的警戒线不过是一根细长的麻绳,上面挂着几面三角旗,旗帜上用鲜红的大字写着一个“禁”字。
负责维护现场秩序的人员有一名正式警员和四五名协警。正式警员身上佩戴着枪械,并且还特意将枪袋露在外面,显然是为了起到震慑作用。而那些协警们虽然没有配备枪支,但他们个个身材魁梧,面露凶相,让人一眼就觉得这些人并不好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