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他们背后的人，果然就是温虞身边的少年。他无法挣脱简无醒的束缚，恶狠狠地瞪着苏远舟。
苏远舟被他瞪得莫名其妙。
明明是简无醒捆的他，又不是苏远舟动的手，瞪他做什么？
知道少年不会主动开口，简无醒率先发问：“温虞派你过来跟着我们？”
少年撇过头，一句话都不说。
简无醒对温虞驯化人类的手段早有预料，原本也没打算从少年口中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他哼了一声，看向了苏远舟：“老大，怎么处理？”
苏远舟有种自己变成了恶势力老大的错觉，更重要的是，简无醒说完这句话，少年仇恨的目光就锁定在了他的身上。
转移仇恨也就罢了，还当着他的面做这种事，苏远舟颇为无语地瞟了简无醒一眼，但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处理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这个“话事人”的身份。
“先捆起来吧，别让他接触到温虞。”苏远舟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少年的表情，“偷偷摸摸地跟在身后，温虞肯定想要靠他拿到我们不想让温虞知道的信息。”
少年撇开了脸，不看苏远舟。
苏远舟笑眯眯地问他：“什么名字啊？”
少年似乎认定了他是敌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一声不吭。
温虞会拿捏人，苏远舟没着道行，但并不妨碍他狐假虎威：“你要是好好回答我的问题，我就把你送回温虞身边。”
听到苏远舟这句话，少年终于不带敌视地正眼看着苏远舟，他犹豫片刻，觉得告诉别人自己的名字也不算什么事，于是张开口，说道：“雪煤球。”
苏远舟：“……”
简无醒忍不住“嗤”地一声大笑了出来，被少年瞪了一眼之后，没有半点收敛，反而笑得更加猖狂。
他用手肘碰了碰苏远舟的肩膀：“我敢打包票，这绝对是温虞取的名字。”
不然谁家父母会给自家孩子取个这么缺心眼的名字啊？
苏远舟：“不是这个名字，是你之前的名字。”
少年仿佛听不懂简无醒的嘲讽，固执地坚持道：“我的名字是主人取的，就叫雪煤球。”
好吧。
被驯化成这样，苏远舟也知道自己一时之间也无法改变少年的念头，干脆就把雪煤球当成了少年的真名。
“温虞派你过来做什么？”
一谈到这种问题，雪煤球下意识又开始移开自己的目光，嘴巴紧闭，完全没打算回答苏远舟的问题。
“她让你过来看着我们，是因为她早就来过这个地方吗？”
苏远舟不管雪煤球有没有回答，自顾自地问道。
雪煤球没有说话，眼神闪烁。
“嗯，来过。”苏远舟从反应中读出了雪煤球的反应，继续下一个问题，“学校的秘密温虞已经知道了，对吗？”
在听到苏远舟“嗯”一声的时候，雪煤球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面部肌肉，企图不让自己流露出任何不利于温虞的信息。
但根本无济于事，苏远舟还在提问。
“她比我们更早知道学校的秘密，为什么她不选择离开游戏？”苏远舟轻轻“啊”了一声，恍然，“她也是L公司的人，对吗？”
苏远舟的语速不快不慢，给人带来的压迫感却一点都不少，雪煤球连冷汗都下来了。
“她的任务对象是简无醒吧？”
“她跟姬游君达成了合作，对吗？”
没有一句回答，但这些问题全部提问完后，苏远舟已经得到了答案，了然地点点头，很是温和地对雪煤球道谢：“感谢你的解答。”
雪煤球期间几番挣扎，都被简无醒镇压住了，旁观了苏远舟的问话流程，连简无醒都忍不住舒了一口气。
“我刚刚都不敢大喘气，就怕打扰您发力。”简无醒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调侃，“哪天你要是把这套用到我身上，我恐怕就直接投降了。”
这套问话方式看似简单，却要求对人的心理变化了解到令人发指的程度，哪怕稍微出现一点误差，都无法达到这种效果。
简无醒大学专攻方式是犯罪心理学，在这方面却完全不敢说自己能跟苏远舟相提并论。
更恐怖的是，这一项技能，苏远舟早在高中跟他同桌的时候，就已经使用得非常透彻。
苏远舟倒是对自己的恐怖之处毫无察觉，始终坚持这只是一种非常正常且健康友好的交谈方式，很方便用来打破谈话僵局。
……好像也不是没有道理。
“他的心智被温虞驯化后进行了退化，心思很容易读懂。”苏远舟说道，“你也能做到，只是你不用而已。”
这种问话方式其实并没有简无醒说得那么神乎其技，原理只是最简单不过的察言观色，通过别人表情的变化，从而揣摩他人的心理。
只是大部分人潜意识里不愿承受揣摩错误造成的后果，而苏远舟则完全抛开了这个可能性，理不直气也壮地进行单方面沟通，得到答案就结束沟通。
借用苏乔宁的比喻——活像个吃完就走的渣男。
苏远舟对此不置可否。
这种沟通方式在很多时候的的确确给他带来了不少便利，就像现在。
雪煤球无疑是个软硬不吃的人，除了温虞本人来到他面前对着他下令，否则关于温虞的消息，苏远舟说再多，雪煤球也不会透露半句。
简无醒读懂了他的表情，无奈地耸了耸肩：“行，问完话了，要放人吗？我快扣不住了。”
压制雪煤球远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简无醒的手指几乎要被流苏线勒了出血痕，而且雪煤球被苏远舟强硬地进行了一番“对话”后，变本加厉地狂躁起来，恨不得跃起来直接把苏远舟撕了。
简无醒很理解雪煤球的心理，但很遗憾，他不能当这个好人。
温虞是L公司的人，任务对象还是他，简无醒上个副本才被坑的体无完肤，听到这两句话，简直头皮发麻。
要是没有苏远舟帮着他拉点仇恨，那还得了？
“放人吧。”苏远舟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这次算是我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