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怎么不见了。”李长青心里想着,一边仔细观察着。
地上没有脚印。
那人进了房间,总不能一下消失了吧。
李长青跳上通铺,发现一处褥子被掀开了一角,露出了一点草席。
小心翼翼掀起草席,草席下一小块石头上,有个指印,李长青试着按上去。
房间中央的地上,一点小震动传来,通铺上露出了一个地道入口。
李长青点起火折子,火光照着,沿着地道向下,李长青发现里面居然可容两人通过。
“黑风寨的逃跑地道?”
往里走,地道两旁已经出现了火把,李长青熄灭火折。
沿着通道往里走了三十丈,遇到一个岔路,前方分出了三条道。
一股淡淡硫磺味从其中一条道传来。
李长青心中警铃大作,不会是炸药吧!
李长青从未亲眼见过这个世界的炸药,心中猜测会不会是黑火药。
正要进入那条通道,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那通道中传来,李长青悄悄沿着来路后退,一直到了远处的阴影中。
一个人从那通道中出了来,是黑风寨师爷那个师爷!手上依然带着那柄扇子。
李长青继续从阴影中后退,想要离开通道,马匪喽啰他可以对付,黑风寨排得上号的人物,能躲多远躲多远。
师爷铁拐没有朝李长青走来,而是转身进入了另一条通道,听声音,已经渐行渐远了。
李长青擦擦额头的冷汗,心中舒了一口气,“他在干什么?跑路?”
稍微琢磨一下,李长青走向了那传来硫磺味的地道。
沿着地道走了许久,李长青才看到了尽头。
一根白色的蜡烛亮着烛光,蜡烛下是一条导火索,导火索的尽头,是一桶绿油油的泥状物。
硫磺的味道源自那绿泥。
恐惧袭上心头,直觉告诉李长青,这是炸药,只不过,这炸药是不是小了点?
体积不过一水桶大。
“难道这是要炸死赵家人吗?
是个好机会!
可赵文玲死了,自己拿不到解药会死!”
一番思索,李长青摇了摇头,赵家人要死,但现在还不行,至少要等自己拿到解药。
不管这桶绿泥是什么东西,现在是自己的了!
李长青吹灭了蜡烛,拔掉了导火索,提着那桶绿色,原路走出了地道。
提着重重的桶,从地道中出来,李长青发现自己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
房间外,打斗声和喊叫声已将稀疏,三个血人突然涌进了房间,三个红衣马匪!
三个想要从这里进入地道潜逃的红衣马匪没料到,这房间居然有人。
李长青拔剑在手,准备迎敌,三个马匪冲了上来。
硬接是不可能的,根本打不过,李长青又跳上了通铺,三个人又围了过来。
李长青这才看清,三个人已经受了重伤,一个肠子留在外面半截,一个右臂没了,一个大腿上汩汩流着鲜血。
饶是重伤,三人一脸杀气,似要生吃了李长青。
房间宽敞,李长青绕着跑动,三个人渐渐追不动了,停在了原地,嘴里冒着血,含糊不清地骂着。
李长青气喘吁吁,看三人没力气了,肠子流出来的那人已经倒在了地上。
“终于耗死了一个。”
僵持了两刻钟,李长青看着那剩下的两人出气多,进气少,上前果断结果了二人,割下了三个左耳。
出了房间,整个黑风寨,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马匪了。
地上血浆和泥土混合在一块,泥泞不堪,走一步陷一下。
空地中央,马匪尸体堆成了一座小山,旁边放着一桶桶火油。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血腥味,李长青看到,黑风和那两个当家的头颅已经被砍下,挂在了城墙上。
一百多个女眷被圈在马厩中,瑟瑟发抖,有些人的衣裳已经被撕烂,显然已经受了凌辱。
家主赵铭中端坐在城墙上,看着一箱箱的珠宝财物、修炼丹药喜笑颜开。
李长青看到了赵文玲和几个公子在说着什么,身后还跟着各自的家丁。
拳四还活着,腿上已经止血。
拳四转头张望,看到了李长青,李长青悄悄招手,拳四心领神会,绕了个小圈,到了李长青跟前。
“你还活着!没看到你,大小姐以为你已经死了!”
李长青问道:“现在我们四个家丁杀了几个马匪?”
拳四掰了掰手指头,说道:“十八个。”
“比那两个公子多还是少?”
“少,比二公子少了四个,比三公子少了五个。三公子还死了一个家丁。”
李长青点了点头,看来这次不用死了。
赵文玲再加上自己这五个人头,二公子赵杰灵是输的那个人。
如果加上自己这五个人头还是输的话,自己现在可以沿着地道逃走了。
输了赌博,赵文玲杀自己没商量,自己一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逃走,虽然很难解开身上的毒丹,但至少能多活几天。
将拳四叫来打听过情况之后,李长青朝着赵文玲走了过去。
赵文玲看到李长青拿出来的五个耳朵,哈哈大笑,二公子赵杰灵脸色一变。
“加上这五个耳朵,我四个家丁杀了二十三个马匪,比二弟多一个,和三弟持平!
二弟的灵宝丹怕是要献出来了吧。”
二公子赵杰灵皱着眉头,脸色极为难看,悠悠地拔出了佩剑,他身后跟着的四个家丁急忙跪倒在地磕头求饶。
赵杰灵手起剑落,那个杀马匪最少的家丁人头滚落。
赵文玲继续大笑着。
空地上堆起的尸体被火油点燃,燃起滚滚浓烟。
赵文玲的笑声伴随着升起的浓烟越传越远。
三公子赵云凌看着李长青,问赵文玲道:“大姐,什么时候收的家丁啊,我怎么没见过?
杀了五个马匪,了不得啊了不得。”
赵文玲心中暗喜,自己最看不起的拳三反倒让她赢了这场赌局。
“有什么样的主人,自然有什么样的奴才。我这家丁,武学天赋可不一般。”
赵文玲在两个公子面前一阵吹嘘,以显示自己的英明慧眼。
李长青内心听得发哕。
三公子赵云凌说道:“这次家中也折了一些护卫,我看啊,回去让你这个家丁当护卫倒也不错。”
赵文玲心中不愿,岔开话题聊起别的。
很快,清理完毕,赵家留了一支十人小队留守黑风寨,开始回城。
因为多了二十多辆绑着财物、女眷的马车,回城的队伍比来时更为庞大。
李长青原先骑着的那匹马已经被砍死,现在和其他几个家丁跟在队伍后面赶着驴车返回。
驴车上,装着一个个木桶,木桶内,都是从黑风寨抢来的火油,火油味道重,专门与队伍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一桶桶火油中,那桶绿泥混在其中,李长青已经暗中做了标记。
傍晚时分,赵家的队伍回到了同安县城下。
远远的,家主赵铭中就发现了异常。
县城的城门紧闭,一众想要进城的人堵在城门下连连叫骂。
“为什么关闭城门?”
“关城门的时辰未到!”
“赵家人来了,赵家人来了。”
“赵家人来了,你们还不开城门,是要造反不成?”
一些乡民对着城墙上的官兵连连叫嚷,城墙上守兵置若罔闻。
赵家的队伍走近,周玄赶至赵铭中身前说道:“老爷,先容我上去看看。”
赵铭中点了点头,周玄一脚踏地,跃上城墙,径直进了城门楼,守城的官兵没有阻拦。
城门楼内,守将薛霆正在喝酒,用小刀片着一只乳猪。
周玄没有看到自己熟悉的身影。
同安县城南门的守将一直是赵家的赵震,现在却成了薛家的薛霆,不由眉头紧皱。
周玄施礼,让薛霆开城门。
薛霆置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