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他妈当真拿了人家的钱了?”侍卫长转过身去死死盯着陈守和。
“我......我......”陈守和嗫嚅着,最后说,“我是......我是想投奔了政府后,要广交朋友,得有钱请......请......请长官你们喝酒啊!”
“这——”侍卫长听说了,没有搭理旅馆里追出去的伙计,而是过来推着陈守和上前,看着已经走了好长一段路,才又对陈守和说道,“要请我们喝酒?那把钱拿出了啊!”
他不等陈守和回话,便右手握枪顶着对方的脑袋,左手伸进陈守和怀里,上上下下四处乱摸,把陈守和的几个口袋掏了个底朝天,还真的掏出了厚厚一叠钞票来。
“这才叫狗咬狗呢,合该!”站在小洋楼房顶的陈守平当然看不清这一切,却大致知道陈守和遭遇到了什么,看着这个家伙受到报应,陈守平心里稍稍好过了了一点,才想着离开洋房楼顶,到江秋水住宿的那个旅馆去投宿。
他到的时候江秋水和赵里君的房间还亮着灯光。
第二天大家起床,江秋水和陈守平在洗手间见面,两人装着不认识,江秋水只小声地对陈守平说了一句,“跟着我房间里的那个人,注意离他远些,这家伙是跟踪人的高手呢!不要让他知道有人跟在后面!”
“行!师弟你放心好了”陈守平只说了一句话就迅速离开了。
江秋水知道赵里君的手段,不过他还是很放心自己师兄的,师兄是武林高手,可以做到悄无声息。
赵里君出门前专门叮嘱过江秋水,让他想办法赶紧做好藏枪的拐杖,说今天他要与陈恭澍和王天木一起去煤渣胡同口去勘察地形。
“煤渣胡同?”
“是的,内线情报:王克敏每隔几天就要去一趟日军司令部,每次来回都会经过煤渣胡同。你办完了事,可以自己去那边看看。”
“好的!”
赵里君走后不久,江秋水也出了门,他穿过西直门大街,向北沟沿胡同口走去。
毕竟在北平住过十几年,他还记得那里有一家李记木工作坊,可以给老人做拐杖,而且手艺相当不错。
作坊还在,里面散放着几样木制家具,还有几具棺木,角落里立放着几根拐杖。整个作坊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个顾客。
还是过去的木工师傅,只是老了许多,对方根本不认识江秋水,见他进去了,忙跑过来应酬:“客人请坐,有什么需要吗?”
“这里还给人家制作拐杖没有?”江秋水问,“我想定做一对呢!”
“当然制作,这年月只要客官有要求,能做到什么都做,客官你是——”店主见生意上门,高兴极了。
“哦——老爷子在家中摔折了腿,都落下残疾了呢!老是嚷嚷着要出门,我想给他老人家定制一对拐杖!”
“行!你把要求说出来,我们按照你的要求做就是。”
“是这样,我们家老头子平时爱抽旱烟,烟袋却是一个老物件,前清时在恭王府里当差,是恭王的赏赐呢,他里里外外都得带着,都说财不露白,所以......”
“可以的,”对方立即明白了江秋水的意图,“这兵荒马乱的,不得不提防啊!客人有什么要求尽管说,我们照着做就是了,只是价钱可能要贵一点哟!”
“价钱好说,我明天就来取货!”江秋水说完,掏出了一张画着设计图的纸和二张五钱的日本军币作为定金,那是赵里君给他的活动经费。
“这个钱已经够了呢,客人!”木匠师父赶紧点头说。
“尽量做到看不出是两块组合的,明天我来取货时还会补两张五钱的日军金币给你!”
“一定,一定!”对方眉开眼笑起来。
江秋水说完便动身走出了李记木工作坊,继续往东直门大街上走。
“哦,这里离当年二十九军的驻地不远,当年赵登禹旅长所在的地方现在怎么样了呢?”江秋水这样想着,便向铁狮子胡同的方向走去。
街上巡逻的是一队队穿着黄皮的二鬼子,偶尔还会走过几个日本巡逻兵。
江秋水穿过几条街后就到了铁狮子胡同的胡同口,那里却有日本兵设置的哨卡,木板做成的岗亭,用沙袋垒起的工事上,摆放着两挺歪把子机枪。
一排日本兵荷枪实弹地站立,中国平民见了都远远地躲开,根本不敢靠近。
这边街边上有一个小吃摊,江秋水突然觉得有些饿了,于是走过去,坐下来,要了一份馄饨。
老板把馄饨端过来时,江秋水问:“胡同口那边有好多日本人守着,这是什么地方啊?”
“客人不知道吗?这是日本驻华军司令部呢!守卫特别森严哟!”摊主小声地说,“不过客人还是尽量不要打听这些事,处处都是日本人的耳目,小心上了人家圈套。”
“日本人的司令部?哪家的祖宅遭殃了啊!”
“就是田家的啊,后来吴三桂和陈圆圆住过,叫什么铁狮子一号来着,曾经是二十九军司令部呢,这就是鸠占鹊巢啊!”老板似乎觉得自己说得太多,赶紧转身离开了,临走说了一声,“客人慢用。”
“既然是日军司令部,那王克敏肯定经常会来这里的。日本人有什么事,也常常会去王克敏那里呢!”江秋水忽然记起了赵里君说的让他到煤渣胡同去看看的话,“对,我何不顺着他们往来的路走一走,特别是去煤渣胡同看看看看具体情况呢?”
江秋水这样想着,一会儿就把碗里的馄饨扒拉进了肚子,然后把钱压在碗底下,离开了座位,向远处的黄包车招了招手。
那个黄包车车夫和江秋水差不多一样高大。
他知道军统的军令得服从,自己也得先弄清楚情况,行动起来才能得心应手,作为狙击手的他才不会进退失据,而黄包车夫最熟悉道路,江秋水今天要借黄包车,熟悉往来路线,特别要熟悉煤渣胡同。
黄包车见江秋水招手便赶紧过来,弯腰问他要去哪里。
江秋水什么也没说便上了车,坐好了才叫了一声:“西四北五条!”
“好勒——”拉车的应了一声后,拉着江秋水就跑成了一阵风。
“钱我照样付你,到了煤渣胡同后,我们找个僻静的地方互换一下衣服,我来拉车怎么样啊?”
“这——”车夫有些不知所措,“先生你是什么人?”
“日本特高课,正在办案!”
车夫听了,颤抖了一下后,哪里还敢说话,只顾着拉着车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