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需要的,不是一块炊饼,而是一个生存空间!一个民族生存的空间!”
“这生存空间,不是靠乞求,议和来实现的,而是靠铁和血来实现!”
“在今天的大宋,没有任何东西,能够拯救我们的母国!议和条约,是极大的耻辱!”
“只有战斗!我们应该用手中的刀枪,背上的箭矢,和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让敌人颤抖!”
“我们应该碾压他们的尊严、生命,让他们知道,我们不是一群只知道抗议的懦夫!”
赵构越说嗓门越是响亮,到最后,几乎是亢奋的挥舞手臂,嘶吼出声,
“拿起刀枪,让我看到你们为了自己的尊严和自由战斗!如果你们期望战斗,那就去战斗吧!”
“然后,我就能看到,这片土地上,到底是九千万奴隶,还是九千万坚贞不屈的宋人!”
康履惊呆了,
陈东和欧阳澈惊呆了,
整个酒肆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服饰华贵,仪表堂堂的高大年轻人,
以很不符合其身份的肢体动作,神情亢奋的挥舞着手臂,嘴里不时还喷溅出唾沫星子,
但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明明这个年轻人口中所言,不是陈东和欧阳澈那般,根据具体事实拓展,从而言之有物,
完全是在从概念性问题和情绪上进行发挥,
可他们,就是发自内心的激动起来,并对此不由自主的深信不疑,
是的,我们宋人,就应该是世界上,最骄傲和优秀的民族,
我们宋人,就应该去战斗,把什么辽人,金人,统统赶回他们的山窝窝里去!
哪怕他们对于‘世界’这个概念的认知,其实很模糊!
即便是康履,都不得不承认,刚才有那么一瞬间,他也生出几分,誓死跟金狗战斗的冲动,
可是,他终究是个没有卵蛋的阉宦,
比起去跟凶残暴虐的金人战斗,他更希望荣华富贵的活下去,
就算有人要跟金人战斗,也是那些腌臜泼才的破落军户们的事,还轮不到他这种殿下身边的红人!
但坏就坏在,康王殿下要跟金人作战,身为随侍太监,真的能够幸免吗?
万一事有不谐,金人向朝廷追究起来,康王殿下有难,他又如何得活?
这种事,可不是没有前车之鉴啊!
辽国降将张觉,可不就是明证吗?
康履实在不觉得,如果大宋跟金人硬碰硬,最终仍不免失败的话,
皇帝和公卿们,有什么理由,不把康王殿下交出去,平息金人的怒火!
说句大不敬的话,
康王殿下在官家和公卿们的心目中,真的有那么重要的话,
也不会两次都是他,前往金营议和了!
这本就九死一生,与人质无异!
康履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的死期将近,简直快要吓尿了!
而陈东和欧阳澈等人,却是在心神俱震之后,大受触动,
眼前这个从仪态和衣着上看来,就贵不可言的年轻人,竟然用‘空洞’的言之无物的话,就调动所有人的情绪,
让所有人都恨不得立刻拿起刀枪,与金贼一决生死,
这种强大的感染力,在这种国家危亡的时刻,实在太重了!
他们环视一周,看到了那些呆若木鸡的酒客们眼中,迸发着的烈焰,
又对视一眼,交换个既震惊,更惊喜的眼神,
陈东年近四十,早已蓄须,却秉持着达者为先的古礼,毕恭毕敬的屈身,向赵构行礼,
“这位大官人刚才那番话,振聋发聩,在下受益良多,实在钦佩不已!斗胆请教尊下,高姓大名!”
欧阳澈是布衣之身,客居开封良久,却处处碰壁,达官显贵之中,几乎没有见到过一个像赵构这般,有胆色,有能力,又坚定不移的有识之士,
他几乎是弯腰九十度,以弟子之姿,向赵构行师礼,说话间已经是涕泪横流,
“今闻公言,人生极乐之事!请受某一拜!若幸得公名,虽死无憾!”
赵构刚才既心系大宋此时面临的艰难处境,又感念大宋子民的拳拳忠义之心,
加上昨晚刚从梦中,得自己传授‘神仙术法’,
这才不禁有感而发,完全忘记了此前他屡屡告诫自己的要谋定后动!
现在,他这番话出口,康履肯定已经确定他回心转意,打算抗金的意图,
这也意味着,汪,耿等人,很快也会知道,
既如此,赵构干脆也不打算装了,
不过,他并未立刻对陈东和欧阳澈有所回应,而是先冷冷的瞥了一眼康履,
“汪,耿两位相公,怎么还没到?你要不要,去催催他们?”
康履惊恐的瞪大眼睛,看了一眼赵构冰冷的神色,扑通跪在地上,
“殿下息怒,奴婢绝非私自联络两位相公,实在,实在是担忧殿下安危……!”
赵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在斥责康履,身为内侍,私通外臣,该当何罪?
这种事,本身就可大可小,康履又不是第一次这么干,
以往的赵构,可不是真的追究,
毕竟,有很多时候,有些话不便明说,这就需要康履这种人,从中递话了!
但,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这句话还有一个格式,
叫做,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就在这时,酒肆外传出一阵密集且仓促的脚步声,
汪伯彦人未见,声先至,
苍老的声音,由于过分急促,显得更加沙哑难听,
“臣等姗姗来迟,护佑大王不周,还请大王息怒!”
十一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10月1日到10月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