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不熟尚在其次，这事儿不闹明白，煮熟的鸭子就要飞走了。
避难所科技的高管们，也就是街头打手、非法雇佣兵和无良律师三位再次聚集，听顶着杀妻罪名的在逃犯仔仔细细分析，为什么药品只能出自于韦赞药业。
金布尔医生是个有真本事的，也真是好脾气，对着三个外行人仔仔细细地解释，硬生生用外行话把内行事情给梳理清楚。
最近几年，生物医药在灯塔国境内发展极快，光是最近四年里，就有1400家生物技术实验室投入使用。这个方向又受灯塔国严密控制，于是形成了权力与资本密集交错融合的状况。各种实验室受到大资本的财务支持，同时也服从于灯塔国盯着“国立卫生研究院”、“疫病预防控制中心”等名头的机构，并和军方各种生化研究所合作。
韦恩集团作为灯塔国重要的军工合作伙伴，在这上头自然也会插手。韦赞药业的实验室，就是通过各种交换条件，在几乎没有前沿科学基础的条件下强行建立的。
成立以后，这个实验室在业内一直有激进的名头，敢于在基因工程方面进行超规格的探索，而且曾经拿出过理论上可行的方案。整个灯塔国境内，进展速度能与之相提并论的，只有加州理工学院的生化实验室，挑不出第三家。
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份上，因为无论是权力还是资本，都要求他们必须尽快做出成果，证明各方的投入没有白费。当然，也因为哥谭是科学的荒漠，他们的实验室远离灯塔国生化研究的主流，所以监管也额外松懈。这在医疗界内部，已经是公开的秘密。
这种名为“毒蛇”的药剂，完全符合韦赞药业在几年前公布的研究进程，是他们高歌猛进的结果。
一通分析结束，金布尔医生很识相，知道眼前三个人还要讨论，直接离开。
他走到门边上，吉米抬高嗓音又问：“会不会是加州那个实验室的人，在哥谭搞事？”
金布尔医生笑了笑：“加州那边，靠的是射线定向刺激DNA变异，和韦赞药业药剂注射的方法不是一路。他们就算要做什么，也很容易分辨来路。”
医生走了，三个人面面相觑。
医生不知道毒蛇药剂的应用方向，拉里作为几十年的老兵，却了解其中内幕。明摆着，韦赞药业的超级士兵计划出成果了。
“从药剂生效到使用者死亡，长的两小时，短的十五分钟。”
拉里面容苦涩：“只能存活十五分钟的超级士兵……这是谁想出来的主意？五角大楼已经彻底不把士兵当人了吗？韦赞药业居然干得出这样的恶心事，居然愿意赚这种黑心钱？”
五角大楼从不介意把士兵当做消耗品。但十五分钟这个时限，未免过于惊悚。
吉米干笑了两声，在旁劝解：“这未必是超级士兵药剂的最终形态，大概率只是个阶段产品。又或许，这是正经治疗药剂的副产品，和超级士兵计划没有关系呢？各位，咱们要关注的不是这个！是钱！黑心钱也是钱啊各位！”
拉里只能点头。
大家都是在泥潭里打过滚的，没必要因为某位大人物不做人，就特别义愤填膺。因为大人物从来都不做人，做人就成不了大人物。惯于遭受上层毒打的哥谭人民如果想不通这个道理，不如买块芝士一头撞死。
况且，无论韦赞药业的大人物是黑心还是白心，钱总是真的。杰森现在拿着韦赞药业巨额股票，一天没有处理，他一天就是韦赞药业的股东。韦赞药业的股价如果跌了，杰森就要受损失。
“会跌么？”
杰森问：“有没有可能，因为出了研究成果，股价上涨呢？”
吉米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以表示对杰森这种金融蠢蛋的蔑视：“一定会跌，而且是大跌、暴跌！”
作为一个研发企业，有科研成果当然是好事，但那有个前提，就是开发、应用和宣传，都按部就班。
现在这玩意儿却暴露了，而且暴露得这么惊心动魄，足以说明韦赞药业内部出了大问题，对人、对物的内部控制，都出了大漏洞。
这必然会引来各方面的关注，那些竞争对手和隐藏在幕后的财团，乃至某些绝对不允许超级士兵计划引起外界注目的政府机构，都会向韦赞药业施加压力。这种巨大的压力，又必然体现在公司股价上。
“我还有一个想法……道格.克罗斯比那伙人，一直自称和哥谭以外的势力有关联。有没有可能，那是真的？有没有可能，某个曾经持有韦赞药业股票的机构，提前得知韦赞药业要出问题，所以托人把股票证书带到哥谭，试图私下出售？”
“不是没有可能……毕竟韦赞药业是韦恩集团的子公司，而哥谭人对韦恩集团相关的任何东西，都高看三分。这些股票只有回到哥谭，才能卖出高价。”
说到这里，拉里连声苦笑，吉米也叹气。
如果这猜测是真的，交易就是被杰森黑吃黑拦截的，现在黑吃黑的杰森自己也交易不了。因为高价云云，已经是做梦。韦赞药业的股价一旦开始下跌，市场上无数人急着抛售，谁都别想卖出好价钱。
如果心态够好，可以自己劝自己说，一笔飞来横财，能落袋多少都是赚的。可肥肉放在嘴边了，却要眼睁睁看着它缩水，真的很难疏导情绪。缩水的不是几百几千，很可能是几百万！在座三人都拮据惯了，他们多少年才能赚到这样的大钱？
杰森体格虽大，心眼儿却小。别人多吃他一个汉堡，他心里就不舒服；别人欠了他的钱，他更是死死记得。眼瞅着这么大的好处要无了，他说不出的沮丧。
吉米更是难受的百爪挠心。他这辈子都是钻在钱眼里的人，为了省点房租，可以把律师办公室放在按摩店里。想到这么大笔钱即将缩水，他眼泪都快淌出来了。他含泪抚摸张张票据，好像这样能留住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财富。
他这表情，杰森实在看不下去：“要不，把证书拆散了，抓紧零卖吧，能赚多少是多少。吉米，你有这方面的人脉么？”
吉米骂道：“法克，我上一次庭才赚700块，你问我有没有做750万生意的人脉？我但凡有这样的人脉，至于活的那么辛苦吗！想想别的办法！”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杰森和吉米同声问道：“什么办法？”
拉里慢慢的说：“有件事情，我们做起来比警察更快，那就是抓住到处散发毒蛇药剂的人，平息混乱。只要这场乱子尽快过去，韦赞药业的股价就能稳定了吧？”
杰森冷笑：“开什么玩笑，我才不会替有钱人操心！”
“想清楚，你现在是韦赞药业的股东好吗？只要韦赞药业的股价稳定，你就是有钱人。”
小小的会议室里安静了会儿。
杰森站起身，义正辞严地道：“我会把消息放出去，让承包商们找人！我要抓住那个满街发放药剂的家伙，平息这场混乱！我有责任维护韦赞药业的股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