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回到了她平时的居所——白扇名下的宿舍,专门为培养的兵器们准备的生活地。
奈奈讨厌这里,讨厌这里麻木的气氛,更喜欢去兰的宅邸,和芥人他们相处,连铃都知道要找奈奈的话,去兰的宅邸才能找到她。
但现在,她只能重新回到这里。
她无心清理屋内的积灰,无力地靠在墙上,随后逐渐让身体滑落,双手抱膝,脸埋其中。
这下来该如何是好?
失去了芥人和兰的领导,失去了那部分白扇高层的支持,无论是内部改革,还是武力夺权都已经是不可能的了。
要回去了么?
就这样成为一个白扇的兵器,远离家人,继续成为罪恶的执行者,度过麻木的一生么?
不要。
我不要!
不是说好了要改变宇智波一族,让父亲不再受伤,让母亲不再悲伤,创造一个能让铃这些孩子也能度过一个正常童年的宇智波吗?
可是……
谁能告诉我?
我到底要怎么做才好?
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思维进入死循环,奈奈看不清未来,更看不清自己。
脑海中突然闪过刑场上的画面,想起了芥人的头颅。
“唔!”
恶心感冲击大脑,她连忙抚摸着自己的脖子,仿佛是在确认自己的脑袋是否已经坠落。
但这与阻止呕吐的本能冲突,让奈奈心神错乱,让恶心感占据了大脑。
呕!!!!!
……
许久。
“咳咳咳!”
奈奈终于缓过劲来,取回了些许冷静。
咚咚咚!
“!!!”
突然传来的敲门声将奈奈惊醒。
“是谁?”
奈奈也想不出来这个时候还会有谁来找自己,芥人已经死了,曾经关系比较好的伙伴也死的死,散的散,而无名也被自己赶走了,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找自己呢?而且还是在白扇的宿舍。
“姐姐。”
奈奈脸色一僵。
“铃!?”
奈奈连忙开门,神魂俱散地看着站在门口的铃,毕竟这里可不像兰的宅邸那样宽松,身为无关者的铃是不允许进入白扇重地的,那在宇智波是被归为盗取军情的叛族罪!
奈奈此生以来还是第二次这么生气,她将铃拉入房间,关上房门,语气严厉地训斥道:“你是怎么进来这里的?要是被发现了,你知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在芥人那边还好,这里可是白扇啊!”
但铃并没有和往常一样顺从,而且平静地接受了训斥,随后问道:“姐姐……芥人死了,对吗?”
奈奈脸色又一次僵住,甚至感到有些麻木。
“你,知道了啊。”
铃的眼中满是担忧和难过,她抓住奈奈的手,恳求道:“姐姐,不要再继续了,连芥人都死了,不要再做那些危险的事了好吗?”
听到自己的妹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奈奈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连你也,连你也要劝我放弃吗?铃?”
奈奈甩开了铃的手,后腿了几步,脑海里不断闪过那些劝她放弃的话语。
芥人、无名、死去的同伴、离开的同伴、冷漠的大人们。
最后还有……
她自己。
……
该,怎,么,办,才,好?
……
铃见奈奈没有回应,有些着急,继续说道:“姐姐,我从来都没有问过,姐姐到底想做什么,在寻求着什么。但我依然能明白。”
“但是,姐姐啊,难道为了那些,你可以付出一切吗?连生命也要付出吗?连芥人也可以……”
说道这里,铃的话语逐渐化为责问,语气甚至透出哭腔。
“连我们!也是可以放弃吗!?姐姐,求求你,回来吧,现在的姐姐的话,已经足够自保了不是吗?”
奈奈拼命用力摇头,慌张地说道:“不是的?我只是想要改变这一切而已。改变我们家……改变芥人他们……改变宇智波的悲伤!我不想,不想……”
“姐姐!”
铃打断了奈奈的辩解,她已经不想听这些辩解了,只求姐姐能够听从自己的话。
往常和芥人他们相处的平和麻痹了铃,让她习惯了姐姐在白扇也能保持着平静生活的假象,对姐姐从事的是多么危险的活动毫无认知!
这次的肃逆之乱,芥人的死亡,将她彻底打醒。
姐姐,不要再挑战宇智波的底线(黑暗面)了。
“姐姐,停手吧。虽然姐姐是白扇成员,但还是依然可以隐蔽地回家,实在不行,我也可以加入白扇,我也是通过试炼的,和姐姐分配到一个队伍里也可以,而且我也有办法……”
“铃,够了!”
铃一下子说了很多,甚至还有几分激动,但很快就被奈奈打断了,铃感觉心跳骤停,因为她还是第一次听见姐姐用这么冰冷的语气说话。
“姐…姐?”
“你已经见过泷了是么?”
这次是铃的神色一僵,脸上冷汗滑落。
看着妹妹的脸色,奈奈知道自己说对了,毕竟自己的妹妹自己还不了解吗?语气这么笃定、乐观地说着这些她自己也不清楚的事情,明显是得到了支持。
铃眼神游移,语气急促又磕磕绊绊地说道:“那个大叔说,只要我能说服姐姐,就不会为难姐姐,对姐姐今后的管理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奈奈闻言紧咬下唇,她何偿不知道,泷这是在警告自己。
你的家人随时在掌控之中。
但最令她伤心的还是没有得到铃的理解。
“够了,铃,你回去吧。”
“可是姐姐!”铃顿时急切地说道。
“不要再来烦我了,回去吧,照顾好爸妈。”
奈奈冷漠地下达逐客令。
铃眼神呆滞地看着自己的姐姐,不敢相信姐姐竟然对她说出这样的话。
“姐姐,你总是一股劲地走在前面,让我们难以看清你前进的方向,明明是这般接近,却又如此遥远。姐姐,你为何,不能多多顾及一下身边的人呢?”
奈奈转过身去,让阴影遮蔽脸庞,冷冷道:“回去!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铃终于忍受不住,眼泪从眼眶中流出。
“姐姐!你这个……只想着你自己的笨蛋!再也不理你了!”
啪!
铃夺门而出,只留下奈奈的沉默。
……
“唉。”
奈奈叹了一口气,躺倒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天花板。
不,铃,你成功了。
多亏了你的福,我才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我想要的终究还是保护你们啊。
我不想失去你,不想失去爸爸,也不想失去妈妈。
最重要的是——
我,我不想和你们生活在两个世界。
我改变不了宇智波,无法将白扇抹消,也无法让宇智波停止战争。
那么,只有一个出路可以选择了。
芥人,或许,这才是你真正想要告诉我的,“放弃”的意义吧。
待在宇智波,没有未来。
炎之鸟从来都不存在。
儿时的梦,该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