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案密码 第8章 夺命绞索

作者:陆学阳 分类:悬疑 更新时间:2024-04-10 16:0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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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跑了一天,下午五点来钟,老国带着周薇敲开了小天鹅舞蹈学校的大门。

“下班了,你们要是有事下次再来。”一个四十来岁、打扮妖艳的女人对着镜子涂着口红,不耐烦地说。

周薇掏出手机看了看说:“这才五点就下班啊?”

妖艳的女人收起口红,扁了扁嘴唇,不解地看着周薇:“你还没有男朋友吧?”

周薇不解其意,满脸困惑。

老国亮出警官证:“打扰一下,今天是来向你了解点情况。”

女人看了看警官证:“警察有啥了不起啊,我又没犯法。”娇艳的女人说完,往LV挎包里塞着化妆盒和手机钱包等零碎物品,“对不起,我说了,我要出去办点事了,你们有事下次来。”女人下了逐客令。

“叭——”老国忽然把警官证狠狠摔在办公桌上。妖艳的女老板和周薇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

“这么急,去和情人约会吧?”老国从包里掏出一盒安全套,狠狠扔在女人面前。

女人被老国一连串的动作吓得愣了,镇静几秒后她愤怒地吼道:“你血口喷人!”

“哼哼,我血口喷人?!”老国冷笑一声,又从女人包里掏出钱包,打开后指着里面的一张照片说,“这才是你的丈夫吧?”

“当然是,怎么了?”女人似乎有点心虚,但依然是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

老国指着照片说:“你丈夫从上海回来了?”

女人又愣了一下,或许她以为老国已经调查了她的家庭信息:“回来怎么样?没回来又怎么样?”

“丈夫不在家,你包里放这个干什么?”老国指着桌上的安全套。

“当气球吹违法吗!”女人讥笑道,“难道你小时候没有吹过?”

老国用鼻子哼了声:“只怕是两地分居让你很寂寞吧?”

女人脸涨得通红,忽然叫嚷起来:“我要找你们公安局,我要投诉你——”

“好啊,你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老国见女人没有出声,主动拨了一个号码,“喂,龙湖派出所罗所啊,你现在派两个民警到经天商务大厦来一下,把楼下红色宝马MINI里的男人给我控制起来。”

女人听后,忽然跌坐在椅子上,她惶恐地张着嘴,无言以对。

周薇一头雾水。

“我说过,我是来调查情况的,就耽误你半小时。”见女人点了点头,老国又对着手机道,“罗所,一点小小的误会,打扰了,你们不用来人了。”

眼前这个娇艳的女人是小天鹅舞蹈学校的老板孙艳丽。

周薇拿出笔记本,边问边记录:“孙总,你们学校最近有舞蹈老师没来上班吗?”

“都在。你们问这干啥?”

周薇感觉师傅刚才有点过分,于是脸上尽量保持着笑容:“孙总,这个我们要保密,您再仔细想想,有没有请假的或探亲的舞蹈老师最近没来上班?”

刚被老国呵斥,孙艳丽仍排斥眼前的两名警察,特别是这个满脸阴沉的黑瘦小老头。但看到老国凌厉的眼神正盯着她,不敢再放肆。她想了想问:“辞职的算吗?”

“啥时辞职的?”老国插话。

“辞了大概有一个来月吧。这个老师名叫董莉珠,是东北人,今年好像是27岁,在我们这里工作大半年了,上个月底她说母亲身体不好,要辞职回老家照顾母亲,顺便在老家找份工作。这丫头真是,我还没同意呢,因为再找个老师需要时间,这丫头干脆不来上班了。这不,还有一个月的工资也一直不来结。”

周薇看了一眼老国,感觉一切都能对上,便接着问:“那你们最近有过联系吗?特别是八月初以来这段时间。”

“当然有啦,上周我还和她联系过,让她来结一下工资,她说最近事情多,过一阵再说。”

周薇听了放了笔,满脸沮丧地看着老国。

老国突然问:“你们是短信联系的?”

“这有什么不妥吗?”孙艳丽不悦地反问。

老国态度缓和下来,声音地透着兴奋:“请你正面回答,你们是短信联系还是电话联系?”

“我打她电话,她挂了。过会回我短信,说她已经回东北了,过些日子再来结工资。我回短信说她经常请假,要扣掉一千多块钱,她说没关系,让我直接把钱打到她卡上就行了。后来就没有联系过。”

“她身高一米六八?”老国问。

孙艳丽想了想说:“比我稍高一点,嗯,应该是一米六八。”

“她是B罩杯还是C罩杯?”老国紧盯着孙艳丽的双眼。

孙艳丽一脸诧异:“你们警察还关心这个?!”

“直接回答就行。”老国仍盯着她。

“是B罩杯,不,好像是C罩杯。”孙艳眯着眼睛沉思了一会说,“差不多介于两者之间吧。”

“她是单独住还是和别人一起住?”老国紧追不舍。

“单独住的,有一次夜里十二点了,那天我正好有事没回家,她匆匆忙忙到学校来,说钥匙忘带了。”见对面的两名警察问个没完,孙艳丽看了看表,开始烦躁起来,“要是和别人一起住,肯定不会大半夜的跑来取钥匙。”

“现在你打个电话给她。”老国像是在命令。

孙艳丽不敢拒绝,在手机上翻了一会,终于找到一个号码拨了过去,几秒钟后又放下电话,摊摊手说:“她关机了!”

老国语气坚定不容置疑:“就是她,她就是董莉珠——”

专案组办公室里,周薇手舞足蹈眉飞色舞:“我师傅大喝一声,将安全套狠狠摔在那个女人的脸上,你这个淫妇,潘金莲勾引野汉子尚可原谅,你的老公比那武大郎胜强百倍,你仍春心难耐,偷偷养着小白脸。你不仅道德严重败坏,还扰乱了社会治安,我要将你拘留15日,让你丈夫拿钱到派出所赎人——”

“真的假的?美女,你这是在说评书吧!”坐在对面的两个侦察员见周薇越说越玄乎,一名侦察员禁不住问。

周薇不屑地瞟了一眼对方说:“那还有错。咱师傅火眼金睛,他后来告诉我,他一眼就看出那个姓孙的老板就是水性扬花的女人。我师傅说,一般女人都是上班时候涂脂抹粉,哪有下班的时候还在化妆的。下班回家做饭还需要化妆么?除非去见重要的人或者出席重要的活动,再说昨天是七夕节,凡是有情人的男人女人都像春天的害虫似的蠢蠢欲动。”

“就凭人家下班化妆就断定人家去会小白脸啊,这也太玄乎了吧?”两名侦察员都不相信。

“不是还有安全套吗,师傅一眼就从她包里瞄到了!”

“包里装个安全套不正常吗?”一名侦察员一脸坏笑,指着旁边的侦察员说,“他包里就天天装着,不信打开包让你检查检查。”

周薇有点脸红:“你们这些臭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妹子,国顾问就冲这点,就敢说那女老板找情人约会啊?”一名侦察员心有余悸地说,“万一说错了,人家还不到督查处来投诉啊?”

“咱师傅说了,在那个女人打开钱包的一刹那,他还看到了钱包里夹着一张照片。我真佩服咱师傅,也就一两秒,他就读出那个男人是在上海外滩旁的写字楼里拍的照片,因为背景是东方明珠。师傅还一眼就看出那男人是个大老板,你想,上海离咱这坐高铁也要小半天时间,就算她丈夫回江滨家里了,她也用不着把安全套放自己包里啊?”

“妹子,你说应该放哪呢?”两名侦察员都是一脸坏笑。

周薇满脸认真地说:“当然是放卧室床头柜里了。”

“你咋知道要放卧室的床头柜里呢?”两名侦察员都歪着头问。

周薇终于明白过来,她羞红了脸道:“呸,你们这些臭流氓,不告诉你们了!”

见周薇真的生了气,两个侦察员忙着赔不是:“今晚咱兄弟俩请你吃饭。快说说,你师傅咋就知道那个女人养着小白脸呢?”

“好吧,那就满足你们小小的好奇心,让你们也学两招!”周薇又开始眉飞色舞,“咱师傅说,他领着我上楼前,在院子里看到一辆红色的宝马MINI,副驾驶座坐着一个二十七八岁的男人。那个男人我也看到了,瘦巴拉叽的模样,面色苍白,还有黑眼圈,肯定是夜生活太丰富了,当时这个男人正打开遮阳板照镜子修眉毛,一看就不是啥好鸟。”

“这又怎么了?”侦察员问。

“咱师傅只一看就知道他是吃软饭的,再说哪有男人开这种女式轿车的,后来师傅进了办公室后,看到那女人把桌上的MINI车钥匙放包里,师傅就知道那个小白脸是在等她。再加上安全套、下班了还涂脂抹粉等等小细节,咱师傅的头脑像电脑一样高速运转,立即分析出,这个姓孙的女老板急着下楼和车内的小白脸约会。”

两名侦察员由衷地钦佩:“看来,国所不只是我们警界的传说啊!”

“师傅还发现,那个女人离开办公桌时,用手机发了条短信,但她发短信时,下意识把手机屏幕偏离我们,其实就是不偏,我们也根本看不到她发了啥信息。但师傅立即意识到,这个女人心里有鬼。”周薇歪着头,满脸得意。

“哦,那你下次发短信可别背着我们哦!”两名侦察员依然一脸坏笑。

“你们在干啥?”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怒喝,吓得两名侦察员急忙回头。专案组组长郭斌高大健硕的身躯像铁塔一样立在他们身后,两个侦察员立即像见了猫的老鼠,灰溜溜地回到各自的座位上。

郭斌见吓着了周薇,有些不忍:“小师妹,不是说你,今后尽量别搭理这两家伙,下次再欺侮你就告诉我,有他们好看的,过会的案情分析会,你也参加。”

十分钟后,案情分析会正式开始,老国首先发言。

“8.8碎块案案发三周来,在我们所有参战人员的努力下,现在终于有了眉目。经过对受害人住处牙刷上提取到的口腔上皮细胞、室内地板上提取到的头发样本进行DNA检测,确认其与受害人的DNA一致。现在完全可以肯定,受害人就是小天鹅舞蹈学校的舞蹈教师董莉珠。经过对董租住屋勘验显示,此住处不是切割分解现场。下面,由专案组组长郭支队向大家介绍董莉珠相关信息。”

郭斌清清嗓子,看了看台下众人:“8.8凶杀案有了突破性进展,与市局党委的正确领导、分局领导的直接参与密不可分,还有我的师傅、我们专案组总顾问国强同志和见习民警周薇也是首功一件……”

“别来虚的,说点干货。”老国向郭斌挥了挥手。

郭斌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死者董莉珠,女,28岁,东北辽吉省人,2012年7月从江滨艺术学院舞蹈专业毕业后,一直在本市从事舞蹈教学工作,其于今年春节后跳槽至小天鹅舞蹈学校,主要工作是教孩子学习舞蹈。据学校负责人孙艳丽及同事称,董入职时工作积极主动,但从今年四月份开始,工作态度急转直下,多次请假甚至旷课,为此学校数次接到孩子家长的投诉,董也多次被扣发工资奖金。另外,董从今年4月份后,消费水平明显超出她的收入水平。其同事背后经常议论董傍上了大款,曾有一位同事在今年五月份目击到董坐在一辆奥迪A6轿车副驾上,但无法回忆起车牌信息,更没有看清驾车者的相貌特征。今年7月30日,董称其母亲身体欠佳,需要回老家照料,向学校负责人孙某口头提出辞职。之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老国问:“董莉珠的男友调查结果如何?”

郭斌将手中的案卷翻到下一页:“在国强总顾问的指导下,我们分析这起案件的杀人动机为因爱生恨的可能性很大,因此我们对董莉珠的男友进行了全面的调查梳理。经调查,董莉珠从大学二年级期间开始交男友,至去年底,先后处了五名男朋友,其中一名男友郝某在国外,案发期间无入境记录,另两名男友张某和李某在外省市,经调查案发期间未出过远门,在本市也无独立的居所,无分尸条件。另两名男友余某和傅某分别在本市某报和银行工作,经查,余某和傅某均无法记清受害人失踪的7月30日至碎块发现的8月8日他们去了何处,但经过与抛尸现场录像对比,余某身高为1.85米,可以排除,但傅某身高为1.77米,身形较胖,与监控视频中的抛尸男子十分相似,有重大嫌疑。”

老国问:“傅某今年多少岁?”

“28岁。”一名侦察员说。“他不是凶手。”老国说,“从录像中的步态上看,抛尸男子年龄为41至42岁。”

“师傅,我们是不是还得继续调查一下?”郭斌知道老国肯定有排除傅某嫌疑的理由,但还是忍不住问。

“不用了。”老国摇摇头道,“傅某是山南省人,在本地连房子也没有,目前和两名同事同住在单位的一套集体宿舍中,难道他当着两名同事的面切割受害人,还是在露天里切割分解?”

郭斌点了点头表示认可,他接着说:“另根据我们调查掌握的线索来看,死者于今年5月开始租住在花溪源小区,这是一个高档小区,死者董莉珠所租的两室一厅,每月的租金就高达4200元,单凭董莉珠的收入,无法承担如此高昂的租金。我们怀疑,董莉珠极大可能被富商或有贪污受贿能力的人包养,由于董莉珠平时独来独往,与舞蹈学校的同事关系较差,没有人知道董莉珠与什么样的男人交往。”

老国问:“手机通话记录查了没有?”

“查了,董莉珠的手机通话记录不多,我们调取了董莉珠近半年来的话单,发现与其通话最多的是远在东北的父母,其余的经过查证,都有了下落,只有一个号码非常可疑,这个号码在今年三月份与董莉珠通话频繁,但在其后的四个月中,仅通话六次。疑点最大的是,这是一个不计名的号码,经查询,这一号码仅与董通过话,没有任何其他的通话老国问:“手机通话记录查了没有?”

“查了,董莉珠的手机通话记录不多,我们调取了董莉珠近半年来的话单,发现与其通话最多的是远在东北的父母,其余的经过查证,都有了下落,只有一个号码非常可疑,这个号码在今年三月份与董莉珠通话频繁,但在其后的四个月中,仅通话六次。疑点最大的是,这是一个不计名的号码,经查询,这一号码仅与董通过话,没有任何其他的通话记录,并且该号码已经于案发后欠费停机。”

“这就对了。”老国一脸兴奋地说。

“师傅,您的意思是?!”郭斌疑惑地看着老国。

老国说:“如果我是嫌疑人,我在今年三月份认识了董莉珠,我喜欢他,于是追求她,我经常给她打电话,约她吃饭、给她送礼物。到了四月份,董经不住我金钱的诱惑、抵挡不住我爱情的攻势,终于做了我的情人。”

一名侦察员忍不住插话道:“做了情人,电话就不打了?应该通话更频繁才对啊!”

郭斌毕竟跟了老国好几年,又经历了各种大案要案,头脑反应速度自然非这些侦察员能比。他替老国回答道:“之前他们通话频繁,说是两人的关系并不很近,师傅刚才分析了,这是嫌疑人在追求她。到了四月份,他们通话次数大幅下降,说是他们此时已经相互加了微信,微信上聊天比打电话更能联络感情,还能视频通话。除非不回信息或遇到比较急的事,他们才会电话联系。”

“师傅,为什么这名嫌疑人要用不记名电话呢?”周薇问。

老国沉思了一会,仍以嫌疑人的口气道:“我有老婆有孩子,我有高收入,开始时我只想占有她,而且我是有一定身份的人,我不想让董莉珠知道我的身份,将来有了纠纷闹到我单位去,我更不想董莉珠在我和家人共进晚餐的时候拨打我的手机,所以我用了不计名的号码,当我需要联系董莉珠的时候,我把这个号码开机,当我和老婆在一起的时候,就把这个号码关了。”

正在这时,郭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他出去接完电话,轻步走到老国身边,小声说,“师傅,又有命案发生了。”

“死了几个?”老国直奔主题,他不喜欢兜圈子。

“就一名,我刚接到高水区刑警大队徐队的电话,说死者是个老年妇女,案子似乎很复杂。”

老国不解道:“复杂在哪?”

“说是被易拉扣勒死的,高水的徐队说案子很蹊跷。”郭斌深谙师傅秉性,凡是疑难的、具有挑战性的案子,老国总像打了鸡血跃跃欲试。

“易拉扣?”老国不解。

“就是工地上用来捆扎物品的塑料条,一头有个扁孔,塑料条内侧是单向齿,拉紧后无法再松开。”见师傅点了点头,郭斌又说,“据我了解,用易拉扣勒死人的,全国好像还重未发生过。”

虽然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一旁的吴丽莹还是听在了耳中,她太了解前夫老国,有了重要案情,特别是性质恶劣的凶杀案,老国总会义无反顾地扑上去。然而他却丝毫不顾及自己的身体,有时一忙就是好几天,甚至一两个月都扑在上面,这让吴丽莹一直很无奈。

眼下的旧案还没有头续,新案子又发生了,她知道老国这是让前夫义无反顾扑上去的一针鸡血。

吴丽莹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笑,这一次她是笑自己:这些跟我还有半毛钱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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