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容是顺产的。
据说生完就能下地,下地抱着孩子到处走。
可能是她自己跑了。
她不告而别,会去哪儿呢?
总不会是为了逃住院费吧?
其实我们都不知道孔容的孩子的爸爸是谁。
只知道孔容就住在太平花苑里面,所以才经常来太平麻将馆打牌。
而那些孕妇,好像也住在太平花苑。
太平花苑虽然老旧,但是住户挺多。不过大部分都是我这样的住户。
在孔容失踪的同时,曹磊也不见了,这不得不让人产生另类的联想。
毛晨雪最为着急。
她肯定害怕曹磊不告而别,离开自己。
好不容易烧起来的爱情之火又得熄灭?
她每天都往返于十字街饭店和太平麻将馆,想找到曹磊,可惜一直没有看到踪迹。
而老曹来过一次后,也没有再登门。
任天庭也一直找我打听曹磊的近况。
他甚至猜测曹磊是借尸还魂,现在时间到了,去地府投胎了。
“你个现代医学的急诊科护士,还信这些啊?”我笑道。
“这有啥?老外那么多医生护士还时不时信上帝信撒旦啥的……”任天庭说。
那些孕妇也一直问曹磊的行踪。
她们似乎比毛晨雪还焦急。
这是什么情况?
……
有一天晚上十二点多,客人都完了。
大厅里一下子变得凉飕飕的。
我准备收拾东西关门的时候,突然看见了孔容。
她出现在麻将馆门口,浑身是血。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袭来。
她怀里的孩子一动不动。
这应该是她的孩子吧?
我有些害怕。
孔容这身造型实在是太骇人。
我见孔容还有呼吸的起伏,便壮起胆子问道:“你怎么了啊?受伤了,出车祸了?怎么这么多血啊?”
孔容挥了挥手,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她说:“这不是我的血。”
我看她抱着的孩子,说:“难道是你孩子的血?”
孩子睁大着眼睛看着我。
我不寒而栗。
“也不是。孩子好得很,没有受伤。”孔容低声说。
“那你怎么了啊?快进来坐。要不要给你打电话叫救护车?”我说。
“不用了。拜托你一个事儿,不能让曹磊知道我在这。”孔容恳求道。
她刚生完孩子,脸色惨白,加上一身的血,分外瘆人。
“究竟出什么事了啊?急死我了!”我问道。
“这些血……其实是曹磊爸爸的血。”孔容轻描淡写地说。
可以感受到,她是故意装作轻松的样子。
其实她的内心早已惊涛骇浪。
起码我吓着了。
老曹看似是个正常人,谁能想到他少一块头皮呢!
吓死个人。
我问道:“啊?他爸爸的血?你越说,我越糊涂了。”
孔容苦笑着说:“其实很不好意思,是我害了毛晨雪。你赶紧提醒毛晨雪,让她离曹磊父子远一点。”
我问道:“为什么啊?”
孔容说:“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如果毛晨雪继续和曹磊在一起的话,她就会可能变成我现在这个样子。”
这事儿可不好办。
毛晨雪要和曹磊结婚了。
曹磊送了她一块三十多万的手表。
很明显,两个人郎情妾意。
曹磊为了毛晨雪愿意去死。
毛晨雪对他也死心塌地。
毛晨雪经过了十年的磨难之后,对人的信任已经所剩无几。
她的人生一片灰暗。
是曹磊点燃了她对生活的希望,让她重新站了起来。
但是孔容这番话,让我不得不思考毛晨雪和曹磊未来在一起的可能。
我潜意识里相信孔容的话。
因为曹磊和他爸爸的种种迹象都太可疑、太诡异了。
曹家父子都不像正常人……起码不像是普通人。
孔容酝酿了片刻,说:“我跟你实话实说吧,其实我也是曹磊的女朋友。”
我惊道:“啊?难道你是小……”
“我才不是小三!在曹磊和毛晨雪在一起之前,我就和曹磊在一起了。”
“难道毛晨雪才是小三?”
“也不是。”
孔容走进来,把麻将馆的门带上。
然后重重舒了口气。
我越想越不对劲,问道:“不对呀!你都怀孕了,一个怀孕的女人怎么会给自己男朋友介绍女朋友?”
孔容缓缓说:“唉,说来惭愧。因为曹磊的爸爸跟我说了,如果我能给曹磊介绍女朋友,我就有钱赚。”
这肯定是我今年听过最荒唐的事情。
“啊?这钱,你也赚?”我质疑道。
“我家的经济条件……那钱可不少。你也看到了毛晨雪手上的手表吧。我介绍一个,就能赚三支这样的手表。”她晃了晃她的手腕。
我看到她的手腕上也有一款表,估计也价值不菲。
但……这不是她荒唐行事的理由。
我说:“那赚得的确挺多的。但是也不至于给自己的男朋友介绍女朋友啊。”
孔容抱着孩子,无力地坐在凳子上,惨然道:“你是不知道我家里的情况……人被逼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什么时候都做得出来。那么多出去卖的女人,难道都是心甘情愿出去卖?她们就没有自尊?”
这话让我想起了吕芳香和孙蔷薇。
有的女人的确是生活所迫。
但是孔容是吗?
“算了,我也不跟你忆苦思甜。我只希望你不要瞧不起我。我没有做伤天害理伤风败俗的事情。”孔容很在乎别人对她的评价。
“嗯,我能理解。但是你给曹磊介绍女朋友,岂不是引狼入室?你的正房地位不怕没有了?难道你想着母凭子贵?”我问道。
这时候她怀里的孩子突然发出凄厉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