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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

随着李自成心腹爱将,左营制将军李过再次扬起马鞭,十八门缴获的辽东将军炮与四十多门普通火炮齐声怒吼。

德胜门垛口炸开的碎石如雨纷落,箭楼房梁的尘灰扑簌簌落了朱由检满头。

“神机营大炮换大丸!小炮换铁砂!”吴襄的吼声穿透烟尘。

城头十门红衣大炮次第轰鸣,实心炮弹直奔闯军阵前的炮阵而去。

在这个火炮射程不超过五里的时代,高度就决定了火炮之间的胜负。

更何况十门红衣大炮还是系统给的,神机营又加持了紫色词条,增加精准度。

十颗实心炮弹呼啸着砸中闯军炮阵,两千多名降军赶忙散开。

但还是迟了一步,正清理炮膛的降军当场被撕成两半。

随着炮弹在地上弹跳,又有数人被撕烂。

几门小炮也被砸扁。

一身黑甲的李过都不禁后退两步,但丝毫不慌,同吴襄的反应一样,也是让人给大将军炮换装标准的实心炮弹。

准备和神机营的大炮掰掰手腕。

就在这会功夫,神机营上百门小炮打出的铁砂,在三百步外织成死亡罗网。

推着鹅车前进的流寇像麦秆般齐刷刷倒下,但更多降军立刻补上缺口。

数百辆鹅车内,三十架怪异车辆被死士推出阵线,裹着铁皮的木轮在尸堆上碾出血污。

那车四轮无底,在表面仅仅是扎了一层木板,外盖牛皮泥浆而已。

但周围闯军却格外重视这些车辆,甚至不惜牺牲鹅车,也要将这三十架木车送到城墙根。

看到城下的动静,吴襄眼皮猛跳,“是轒讟(fén wēn)车!闯逆想炸墙!”

这种车出现在南北朝,之前主要用于护送士卒挖掘城墙用的,在宋元时火器初现,轒讟车也逐渐退出战场。

直到明初,有人发现可以让轒讟车护送死士去城墙下,安装火药罐以此破城。

而且只要火药够多,甚至可以将整段城墙炸垮。

吴襄怎么敢让这三十架轒讟车接近。

一把夺过令旗猛挥,“八牛弩换火箭!瞄准轒讟车,放!”

三张巨弩同时铮鸣,裹着油布的箭簇掠过轒讟车顶棚。

神机营鸟铳手立刻集火,燃烧的麻絮引燃轒讟车内火药,冲天的爆炸云窜出。

将轒讟车连带周围十几米清空。

朱由检被气浪冲击,耳畔嗡嗡作响。

依稀能听到有人高喊,“西角楼!”

朱由检赶忙转头望去,瞳孔骤缩。

五架高六丈的飞楼竟趁乱贴上了城墙,老营精兵正从顶棚跃入垛口!

吴襄却丝毫不慌,手中令旗再次挥舞,“令勇卫营前往,弓手换引火箭,集火飞楼!”

“虎贲近卫去东角楼。”

京师的城楼上很宽阔,上千名勇卫营只用了半刻钟不到,便已赶到。

此时已有上百名老营兵组成了简单战阵。

王二虎狞笑一声,带着勇卫营怪叫着扑了上去。

别说一百人了,就算是一千人,也挡不住装备精良,有特么几十个词条的勇卫营!

王二虎越砍越起劲,一把挥开想给他包扎的士卒。

甩掉糊住眼睛的血浆,眼见飞楼中还在源源不断跳出闯军。

这些老营兵可能打不过勇卫营,但打一下毫无战斗力的新军却没有丝毫问题。

王二虎喝骂一声,“干他娘,列阵!”

镶铁军靴碾破碎石,勇卫营重甲步兵当即围绕五架飞楼的出口组成人墙。

精钢长矛突刺的节奏与战鼓同频,冲在最前的流寇被五杆长矛同时贯穿,尸体挂在矛尖上当盾牌。

愣是将飞楼出口堵住。

“放!”随着李国桢令旗挥落,城头倾泻下二十桶火油。

点燃的箭雨瞬间将五架飞楼化作火炬,浑身着火的流寇惨叫着坠落,在护城河面腾起阵阵白烟。

闯逆的反应同样快得惊人。

眼见某处有突破,便是不顾一切的往该方向增兵。

丝毫不在乎伤亡。

炮火伴随弓矢横飞,血肉与惨嚎齐溅。

惨烈的血战一直持续到未时。

当第八次击退登城敌军时,朱由检的蟠龙金甲都已被硝烟浓雾熏的看不出本色。

勇卫营阵前闯军尸骨堆成矮墙,血液如同小溪般流淌在城墙上。

“万岁!万岁!”

城头爆发出欢呼。

朱由检扑到箭垛前,正巧看见李自成的织金龙纛正在缓缓后移。

鸣金之声响彻闯军大阵。

几十万闯军终于退却。

看着摇晃的闯军大旗,年轻的皇帝突然发现自己在笑,原来人在绝境时,连恐惧都会变成快意。

方圆数十里的原野上,残破的盾车像巨兽尸骸般横陈。

一小段还未被填平的护城河稠得无法流动,水面漂浮的箭矢如同芦苇荡。

王二虎正在垛口边包扎伤口,他的重甲被砍得如同渔网。

勇卫营只剩了七百人不到,铁甲上插满箭矢,远看像铁铸的刺猬。

朱由检有些脱力的回到城楼内,王承恩赶忙奉上热茶糕点。

虽然饿的不行,但他却没有立即伸手,而是唤来几名小太监。

“传旨全军,每人赏田一亩,待闯逆退却,立即发放,杀一人者赏田五亩,有战功者论功行赏,让兵部和内阁速速核查。”

“传尚食监,立即预备干饭熟肉,给全军加餐一顿!”

安排完,才拿起糕点狼吞虎咽起来。

一开始他是想赏白银的,但转念一想,赏了银子他怎么用?

还是继续画空头支票吧。

今天的大战,连他个外行人都能看出来,闯军完全没有出全力。

全程都是打着玩玩的态度,仅是派降军和流民攻城。

就这样,京师都得拿出所有底牌,才能堪堪抵挡。

当然,这其中也和新军没有战斗力有关。

接下来几天,等把富商的钱财和剩余勋贵的家产收上来,还是要大力抽词条,把新军练出来才行。

一天下来,五万新军阵亡一成,但活下来的人眼神已然不同。

因为他们见识过真正的修罗场!

正想着,又有小太监跑来汇报。

周皇后请旨,她要带着宫中女眷和御医们出皇城,来救治伤员,蒸煮军粮,誓与京师共存亡。

国子监生员再次伏阙,请求皇帝把他们编练入军。

朱由检恍惚的解下金盔,一缕黑发随风飘落。

王承恩捧着的铜镜里,映出三十岁天子鬓角初染的霜色。

春风送来广渠门方向的梆子声,伴着民夫修补城墙的夯歌。

“金瓯缺,玉柱斜,天子守国门哟——”

“君子死社稷,百姓......筑长城......”

这一刻,朱由检再次笑了。

他终于,把这个腐烂的大明,这个华夏历史上最后一个汉人王朝盘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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