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王不得不承认,陆灿看问题的眼光比自己要更加的全面,虽然先前被骂成了锤子,但此时他是心服口服了。
不过,他心里也更加的迷茫了,既然内忧外患不能简单看成是严党和官场腐败造成的,那是什么原因造成的?
陆灿似乎看出了他的困惑,笑了笑,道:“其实,经济问题才是一切政史问题的根源!”
“经济问题?”裕王一脸问号,长这么大,他还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样的论调,不由大感好奇。
“对,就是经济问题。”
陆灿点点头,不容质疑的道:“自古以来,王朝的兴衰周期律,都绕不开经济问题,就拿历史上所谓的盛唐举例,无论安史之乱,关陇集团vs河东集团,还是黄巢大一起,提出均平富的口号,一切问题的根源其实都是经济问题,利益垄断,利益分配,利益再洗牌的问题。所以经济问题无法解决,政治问题就会越来越不可调和。”
“而大明的内忧化患,其实也是经济问题。我大明历经数朝,利益集团也随着变和是越加的庞大,经过利益集团不断的土地兼并,致使税收逐年锐减,以至如今国库空虚。哪怕就是大明的屯田制,后期也因土地兼并问题,导致屯田制瓦解,加上国库空虚,军费都成了问题。”
说到这里,陆灿苦笑道:“没有军费,于是只得让兵士吃亏,导致军兵逃逸现象和兵变频繁,战斗力急剧下降。民间甚至有‘三百倭寇横行南方’的说法,拥有数万‘精锐’的南京,不敢招惹一个几百人的倭寇分队,这一切的根源不都是经济问题么?归根结底,如果经济问题不解决,我大明的内忧外患就不可能真正得到解决。”
“原来如此!”
裕王恍然大悟,终于大致明白了大明当前的症结根源了,不由赶紧追问道:“那应如何解决?”
“想缓解上述的矛盾重重的问题,唯有努力让经济复苏,首先就是让上层让利,打破固有利益集团。不过,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只能慢慢来了!”陆灿摊了摊手,无奈道。
裕王点了点头,身为大明皇子的他,自然心里明白,要让上层让利,有多么的困难了。
就拿这土地兼并一事来说,难道你能让宗室和王公大臣们的土地全部墨收不成?如果真这么干的话,估计这大明江山都将不保。
想到这里,裕王也感到无力的同时,心里又对今日之受益良多而感到欣喜。
因为如果不是陆灿,他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知道,原来一切政史问题的根源,居然会是经济问题。
也正因此,此时的裕王,心思复杂到了极点。
如果说,之前礼敬陆灿,更多是因为陆灿的身份和地位,那么现在,裕王是真的心感钦佩了。
因为陆灿年纪跟自己差不多,但是他对治国的见解,却是比严嵩、徐阶他们还要高出许多。
这说明什么?
说明父皇之所以如此重用此人,绝对不是仅仅因为他足智多谋,而是因为这个人是真的有大才能!
明白到这一点的裕王,先前对还觉得自己是自降身份尊称陆灿为“先生”的想法,而今也是一扫而空,有的只是五体投地的膜拜。
同时,也为自己能得到这样一位老师,而感到由衷的庆幸。
先生,真非常人也!
…………
“先生教诲,学生谨记!”
裕王恭恭敬敬的拱手一礼,心中佩服之余,接着又一脸期待的道:“不知眼下,学生能为大明做些什么?”
陆灿看了他一眼,道:“眼下你还不是太子,政务不宜交给你办。不过听说伱的裕王府的境况一直十分的窘迫,你一个穷逼还忧啥国呀,还是先赚钱吧!”
“……”一听这话,裕王差点一个趔趄栽到地上去。
此时,他有一种想死的感觉。
造孽啊,自己堂堂一个大明皇子,结果却被人家说成是穷逼,这话要是传扬出去,还不得丢死个人?
裕王像吃了苍蝇一般,心里叹了口气,终是欲言又止道:“先生,好歹我也是皇子,心系祖宗江山也是我的本分,怎么能想着去赚钱牟利呢?那我不成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了!”
陆灿道:“你说对了,我就是要让你学做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裕王直接晕倒。
去做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
我可是大明的皇子啊!
裕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哪里有老师,叫皇子去学做商人的?
这也幸亏说这话的人是陆灿,要不然这会儿他得跳起来骂人了!这还是皇子的老师吗?
这简直就是离了个大谱!
不过,人设这玩意就是这么神奇,这种昏话、胡话要是出自其他人之口,那便是大逆不道,但出自陆灿之口,裕王到是不觉得有什么大过违和的地方。
裕王此刻那是苦从心来,突然感觉到,眼前这位“老师”大才是有,但却似乎有点费学生!
你身上烙着一个不务正业的标签没啥事,但我是皇子啊!我还要竞争太子之位呢,现在居然还要带着我也一块安上一个不务正业的标签?那父皇肯定会打死我的!
到时别说竞争将来的太子之位了,就连现在的裕王名份恐怕都得被废掉。
想到这里,裕王心里一阵草尼马奔腾而过……
他感觉,自己这次恐怕要被这个老师给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