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钰面上并无丝毫戏谑之意,郑重地点点头,沉声道:“咱们以前太小看了这拜月教的能量了,他们龟缩一郡之地,却似一个快速蓄积着能量的炸药,只等时机成熟,必然将呈燎原之势,到那时,我们龙影军未必能够保得住郓州。”
徐慕白这次真的有些诧异了,,忙起身问道:“真的?这些歪门邪道之徒,真的厉害至此了?”
若不是李钰亲自潜入乘氏县,从欧阳敬怀口中套问了许多关键信息,恐怕也会如徐慕白一般,打心眼里瞧不上拜月神教真能成事。
可是现在,他亲眼所见,拜月神教仅在乘氏县一地,便有十万信徒,更遑论整个济阴郡了。
如此众多被迷了心智的信徒,即便战力不及龙影军十之一二,但仗着人多,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淹死几千人。
更何况,拜月神教背后,有河阴郑家的财富帝国作财力支撑,有天下四宗的势力掺杂其中,其实力更不容小觑。
李钰将他来乘氏县所见所闻尽数告诉了徐慕白,原本神色平静的徐慕白越听脸上越是沉重,等李钰说完,不禁骇然问道:“如此,我们当如何破解这拜月教?”
如果徐慕白是前几日问李钰这个问题,恐怕他也是毫无办法,不过现在冒名顶替了欧阳敬怀几日,已经将看似神秘难测、铁板一块的拜月教瞧出了些门道,也找到了从内部瓦解的方法。
此刻对徐慕白自然也不隐瞒,沉声耳语几句。
徐慕白一听,凝重的脸色渐渐放松,疑惑地问道:“这样的话,济阴必然大乱,那时我们当可趁虚而入,的确不失为一个绝好的机会。”
李钰点点头,赞同道:“这便需要大哥回去提早做好准备了,你且尽起龙影精兵,并让水都督将龙影水师尽数移师雷泽,一旦事变,水陆并进,必能够一举拿下济阴。”
徐慕白闻言也是信心大增,点头道:“这是自然,只是,听你说镇守济阴郡的,都是远高于天一老怪和风二老仙这等老怪物的绝顶存在,就怕姓郑的没那个本事与他们斗得一两个回合。”
李钰淡淡道:“这大哥倒不用操心了。郑善克既然已经让欧阳敬怀做好了准备,相信其余各处也必然会早作安排。我们要干的,反倒不是担心郑善克不能成功,而是要不失时机地让那些邪门宗人提前做好准备。只有这样,才能彻底激发出鹬蚌相争的精彩程度。”
徐慕白侧目望着一脸阴险笑意的李钰,特别是看到他嘴角勾起的浅浅弧度,更是心中发憷,暗道自己这个兄弟越来越腹黑了。
见徐慕白作沉思状,李钰还当自己的提议有什么问题,问道:“怎么,大哥可觉得我这个提议有问题么?”
徐慕白闻言,从沉思中醒转,点头道:“三弟所虑十分有理,我们自当谨遵指令行事。”
李钰难得见到与自己嘻哈惯了的徐慕白如此郑重地回答自己,更觉信心充足,已没将拜月神教放在眼中。
如今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好好谋划乘氏县这场借刀杀人的好戏。
二人又聊一阵,李钰才知道徐慕白此来,却是得了潜伏在乘氏县的龙影秘谍讯息,他们并没有与李钰接上头,并且通过多方探查,也未曾发现李钰的踪影。
找不到龙影军主帅,龙影秘谍自然慌乱,迫不得已之下,只能就近找到驻扎与雷泽城的徐慕白。
徐慕白听到李钰一入乘氏县便没了消息,自然十分着急,迅速动身,在龙影秘谍的安排下,悄悄潜入了乘氏县中。
亏得他在大街上见到一个与李钰相似的背影,一路追踪而至,潜入欧阳敬怀府中,通过暗中的留意观察,最终认定活蹦乱跳的欧阳敬怀就是李钰。
所以,徐慕白才这么大摇大摆地出现在李钰的房中,看到李钰安然无恙,他才放下心来。
同时也知道龙影秘谍联系不上李钰的原因,因为他已经改头换面,变作了一个唯利是图的商贩,龙影军自然不能识得这个糟老头子的真实面目。
有这层原因,徐慕白才不得不现出身形。
此刻,得到徐慕白的郑重承诺,李钰心头古井无波,只轻轻拍了拍徐慕白的肩头,笑道:“此事需要秘密行事,倒无需多少人,我自己留此应对便是,大哥且先回去安排。如果有何变化,我定会带出消息。”
徐慕白也知李钰所说最是正确,伸手在李钰胸膛重重捶了一拳,然后笑嘻嘻地抱拳道:“谨遵元帅口令。”
两兄弟简单寒暄了两句,徐慕白便闪身退出房中,不多时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刚走片刻,还不待李钰转身,徐慕白又突然闪身出现在屋中,笑嘻嘻地望着李钰,手中挥舞着个小瓷瓶儿。
李钰见徐慕白去而复返,微有疑惑地道:“怎么了大哥?”
徐慕白将手中瓷瓶儿凌空向李钰抛来,淡笑道:“明月妹子托我带给你的千千结的解药。”
李钰伸手将那小瓷瓶儿接住,拇指轻轻一拨,将瓶塞顶开,瓶中便飘出一缕淡淡的小气,与先前神智清醒的前一刻所吸入身体中的淡淡香味仿佛。
看来,自己今夜之所以意乱情迷,几次差点把持不住,其罪魁祸首,便是这从未听闻的千千结了。
徐慕白将小瓷瓶儿交到李钰手中,只咧嘴一笑便再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李钰望着徐慕白消失得方向,怔忡了片刻,然后转身朝洞开的窗户道:“进来吧丫头。”
小七闻言,蹑手蹑脚地从窗户外探个脑袋,见房中并无徐慕白的半个人影,才向李钰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翻身从窗户跃入房中,夺过李钰手中的小瓷瓶儿瞧了瞧,两抹红晕便出现在小七精致略微稚嫩的脸上。
很显然,她现在也反应过来自己夜晚的所作所为,的确羞煞人也。
李钰见着小七调皮的样子,心中微动,笑着问道:“你好端端的大门不走,为何东躲西藏、翻窗入室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