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内的回廊中,几个身影匆匆而过,伴随着细碎的脚步声。他们是府中的丫鬟或侍卫,各自有着差事,在这幽深的夜晚默默穿行。
让燕临欣喜不已的是,定国公府里戒备松弛,大部分地方都是黑漆漆一片。燕临施展轻功,轻轻松松地就跟在扶余刚身后,借着远远他手持灯笼的余光一路尾随。
燕临自己十分小心,生怕碰到府内警戒的暗桩,总是走一走就侧耳倾听。然而让他哭笑不得的是,这一路走来,居然一个暗桩都没有。
巡逻的兵卫都是成群结队提着灯笼光明正大地在路上走,时不时还有说笑声。兵备松弛,可见一斑!如果是个普通官员的府衙,这种情况还说得过去。可定国公薛远也是个带兵打过仗的将领,自己的府衙都松成这样,带兵能力如何,那时一目了然!
燕临心中鄙视,一路跟踪扶余刚来到后堂,来到一处亮着烛火的房间前。
这时,站在火烛之下的两名侍卫见有个人影过来,立即警觉起来,手扶腰间配刀的刀柄,厉声喝道:“什么人,速速通报姓名!”
扶余刚不敢怠慢,上前抬头,把自己的脸暴露在灯火下让对方查验,并拱手朗声道:“勇毅校尉扶余刚奉国公爷命令行事,现在特来禀报结果!”
他的声音颇大,房子里面的定国公薛远也听到了,高声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诺!”
既然国公爷有吩咐,两名护卫自然放开门户,扶余刚迈步向前。
燕临双目聚光仔细搜查,又侧耳细听,确定定国公薛远门口只有这两名护卫,忍不住大喜!
堂堂国公书房门口就安排了两个护卫,还都站在烛火笼罩的明处,这简直是愚蠢之极!这对袭击来说简直太方便了!
眼下这里就只有这四个普通人,屋里两个,屋外两个。这对于自己这样的武功高手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
不过如果动手不留痕迹,还要思索一番。燕临眼睛一转,一个嫁祸栽赃的计谋就出来了。
既然已经想好了,那么说干就干。燕临借着夜色和阴影的掩护,如同一缕清风,悄无声息地就来到两名护卫身旁。
这两名护卫看着十分戒备,实际上就是样子货。现在夜色深重,两人也是困意上头,眼睛半睁半眯着打瞌睡。
燕临自己都没想到这么顺利来到两人身后,现在双指伸出,轻轻一点,弹指神通威力都没怎么发挥,劲力侵入后颈大椎穴。这可是人体要穴,两名护卫直接晕死过去。
燕临小心扶住二人身体,让他们慢慢靠在墙上。
解决了门口两人,接下来就是屋里的正主了。此刻,燕临的心脏也不免有些加速跳了起来,他平静了片刻,然后轻轻来到门口。做好准备后,直接猛地推门而入!
“砰”的一声推门,直接把屋内二人下了一跳。两人把头转向门口,却只看到一道黑影如闪电般疾驰而来。
是人是鬼两人还没搞清楚,两道弹指神通劲气已经分别射入二人眉心印堂穴!
就这样连句叫嚷都没有发出来,堂堂的定国公就和自己心腹一起丧命当场!
“哈哈!”
眼看定国公薛远瘫靠在椅子上,双目失去光彩,燕临的心这才放了下来,忍不住在心中哈哈大笑起来。
这一下问题就解决大半了。没有这老东西搞三搞四,自己和燕家就安全多了。
燕临喘了口气,就开始按照自己的计划布置现场。他要搞的现场就是勇毅校尉扶余刚刺杀定国公薛远。
不管有没有刺杀理由,反正把现场搞成那个样子就行了。这样刑部勘察时官员就能搪塞过去了。当然,如果遇上张遮这种不愿意糊弄又十分精明的官员,那就不好说了。不过大部分官员都是能糊弄就糊弄,不愿意深究下去。
燕临把扶余刚抱到薛远对面,用一一只手扶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抽出他的佩刀。
这柄刀刀身笔直,锋刃如秋水般寒光四溢。就连燕临也赞了一下。
接下来,燕临用扶余刚的身体掩护,自己躲在后面,对着薛远刺出长刀。刀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直接刺入他的心脏。鲜血顿时溅射了出来,溅了扶余刚一身。
这一下任谁都可以分辨出,正是扶余刚刺杀了定国公薛远。
接下来,燕临又把门口的两个护卫抱进来,用扶余刚的刀给两人身上各刺了一刀。再用两名护卫的刀在扶余刚身上刺了几下。
这样是为了做出扶余刚行刺定国公被两名护卫发现,二人冲进来,三人激烈搏斗,最后同归于尽的样子。
燕临费尽心思把这一切都摆好,把各自的刀塞进各自手中,再小心翼翼的抹去自己的脚印和痕迹。
他最后看着尸横狼藉的书房,心里呵呵一笑,再检查一遍自己的杰作,确定无误后,这才跃入黑暗夜色,飘然而去!
回去的路途十分顺利,一盏茶功夫之后,燕临已经再次翻进自己府中,摘了头巾和面巾,套上长衫。一路悠闲自得地回到自己房间!
这一晚上折腾的,可把燕临累坏了!
他大致把自己的夜行套装收拾起来,然后躺在床上,很快就昏昏睡过去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燕临今晚忙忙碌碌,姜雪宁那边也没歇着,一样是生死关头!
皇宫中,太监总管黄仁礼搜查逆党,却在姜雪宁房中搜出写有逆党内容的纸张,当即就要把姜雪宁拿下。姜雪宁临危不乱,言自己非宫中之人,要面见太后定夺。众位公主伴读入泰安殿,薛太后心怀叵测,言语间想将此案与燕家相联,姜雪宁直接拿出发簪压住脖颈,以死相逼迫使薛太后请刑部主审此事。
刑部侍郎陈瀛带邢部給事中张遮应召入宫,姜雪宁再见张遮,心绪难平。张遮询问案情后向薛太后建议核对仰止斋的纸数。此刻谢危也陪着皇帝沈琅赶到至泰安殿,郑保随侍在侧。
谢危一下就明白了张遮的用意。在他的支持下,太监总管黄仁礼对纸张进行了详细核对,最终禀告仰止斋纸数搜查结果,姜雪宁的纸正好少了一张!
太后当即就要发作姜雪宁,谢危却淡然开口,道出张遮用意。核纸数对不上,有可能是姜雪宁真的事涉其中,也有可能是核对的人有问题。
在谢危的坚持下,太监王新义去搜身,果然在宫女娇蕊身上搜出一张写有《蒹葭》的纸条。娇蕊辩解说是捡了姜雪宁不用的纸用来练字,但在张遮和谢危的联手逼问下暴露了并不识字的事实。
沈琅大怒,准备发落娇蕊,刚刚态度强硬的薛太后突然发现娇蕊是给薛姝办事的,于是决定偃旗息鼓。谢危等三人正在争论之时,突然宫外来人急报:定国公薛远被人刺杀在府中!
这个消息如晴天霹雳,震惊了每一个人!
太后当场晕了过去,沈琅大怒,立即命令刑部侍郎陈瀛带邢部給事中张遮速速查查此案,一定要给薛家一个交代。
这时候,就连姜雪宁自己也顾不得冤屈被陷害的事情了,更别说是其他人!
薛姝和太后哭成了泪人!
整个京城再次全面戒严,所有人都不得擅自出入!城门紧闭,新武卫和禁军上街四处搜查逆党!
燕临自己睡得极香,哪里理会外面的局势如何疾风骤雨,凶险无比!
刑部侍郎陈瀛和給事中张遮领了圣旨,又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急匆匆向定国公府赶去。
路上,陈瀛唉声叹气,抱怨个不停,一直说自己运气不好,怎么摊上如此惊天大案!
张遮沉默不语,他虽然也是重生之人,但对于这个上一世从没发生过的事情也是心里茫然。
两人急匆匆赶到定国公府,这里已经被禁军和新武卫团团围住,围得水泄不通,连个苍蝇也飞不出去。如果燕临在这里,肯定会大笑不已。人都死了还这么装腔作势干嘛呀?
陈瀛出示圣旨,这才带着张遮进了定国公府。
定国公夫人听闻刑部来人查案,在儿子的搀扶下出来迎接。一见面哭得泣不成声,几几晕倒。
陈瀛宽语抚慰,张遮却道须得尽快赶到现场,免得凶手逃匿。这句好话反而引得薛烨怒目而视。好在薛姝并不像自己弟弟这么糊涂,柔声恳请张遮见谅。
陈瀛和张遮一路前行,很快赶到现场,这里正是定国公薛远的书房。
一到现场,张遮就忍不住长叹一声。无它,只是因为现场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
当晚,是薛府侍女给国公爷进奉餐饮时,首先发现了惨案。侍女连声惨叫立即就引起来了府中上下,包括管家仆役等等。
管家立刻冲进去查看薛远的状况,明知他已经没有气了,还硬是把他抬出来,让医生来诊断。他是为了表现自己对国公爷的关心。可是这么一来,现场就给破坏差不多了。
张遮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片狼藉的场面。他叹了一口气,一边向仵作询问情况,一边仔仔细细搜寻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