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9月19日，23:52。林析迅速关闭了工作区所有显示器，同时降低室内照明度至15%。她移动至窗户一侧，利用窗帘遮挡，观察对面建筑物。监视者位于正东方向178米处，7层建筑的第5层。那个位置不应该是住宅——根据林析的记忆，那里是一家网络公司的办公室，晚上通常无人。
她迅速评估了几种可能性：
国家安全部门的监视（与王德明警告关联）李教授提到的“系统维护者“（概率极低但不能排除）未知的第三方势力
林析关闭所有灯光，在黑暗中移动到卧室。她从抽屉中取出一副高倍夜视望远镜，通过小窗观察对面。监视者是一名男性，大约30-40岁，穿着深色衬衫。他的装备不像专业监视设备，更像是民用天文望远镜。
“业余操作。“林析分析道，“如果是专业监视，不会这么明显暴露。“
她思考下一步行动。如果离开公寓，可能会遇到守候在楼下的同伙。留在这里继续研究，又可能给对方更多监视时间。最安全的做法是制造干扰。
林析迅速将最重要的物品装入一个改装的电脑背包——加密硬盘、两个U盘、笔记本和那副特殊眼镜。她激活了之前安装的应急措施：一套简单但有效的反监视系统。公寓所有窗户的智能玻璃同时变为不透明状态，同时预设的灯光程序开始运行，模拟正常活动模式。
通过公寓后门的紧急楼梯，林析悄无声息地离开。她没有直接回到学校或任何已知的地点，而是选择了一个临时安全点——市中心一家24小时营业的咖啡馆。
00:47。咖啡馆内。位于科大西门外380米，因面向通宵工作的IT人员而生意兴隆。林析选择了最角落的隔间，背对监控摄像头。这个位置有两个优势：视线不易被外部窥探，且靠近紧急出口。
她点了一杯黑咖啡，同时启动了随身携带的电磁干扰器，创造一个小范围的电子设备安全区。这台设备能干扰10米范围内的定向麦克风和远程监控设备，同时不会影响她自己的计算机运行。
“开始吧。“林析对自己说，从包中取出那副特殊眼镜。
在这样的公共场所使用它既有风险也有优势。风险在于可能有人目睹她的异常反应；优势是环境中的多重信号源和人员活动可能掩盖她的行为，也能分散可能的“编译者“注意力。
林析戴上眼镜，启动手机上的计时器，设定为18秒。眼镜刚接触到鼻梁，她就感受到一种微弱的振动，似乎镜片本身在以极高频率颤动。
第2秒：视野中没有明显变化，只是一种轻微的色彩偏移，仿佛所有物体的色调向蓝紫色谱偏移约5%。
第4秒：世界开始变得...颗粒化。物体的边缘不再平滑，而是显现出微小的断点，就像数字图像放大到极限时的像素效果。
第7秒：一种奇特的格栅模式开始覆盖在现实之上，每个格点间距离约0.8厘米（从她的视角）。格栅呈六边形排列，闪烁频率约为16-18赫兹。
第9秒：格点开始填充符号——不，不是符号，而是某种...图案？像极了中文汉字与量子态符号的混合体，但不断变化，没有固定形态。
第12秒：林析感到一阵眩晕。那些图案不仅存在于物理物体上，也出现在空气中、人体上、甚至思想中。她意识到自己能“看到“声音——咖啡机的噪音变成了空气中起伏的符号云。
第15秒：恐惧。纯粹的、原始的恐惧。因为格栅模式开始表现出某种...意识。它们不是随机排列，而是呈现出有组织的运动，就像某种信息处理系统。更糟的是，林析确信某些模式正转向她的方向，仿佛回应她的观察。
第17秒：最让人不安的发现——咖啡馆角落里的一个男人完全不存在于格栅系统中。他坐在那里，实体可见，但没有相应的底层代码模式。就像...程序中的一个错误，或者一个插入的观察者。
第18秒：林析猛地摘下眼镜，大口喘气。冷汗浸湿了她的后背。她刻意控制自己不要看向那个角落的男人，而是假装专注于电脑屏幕。
“李教授看到了...这个。“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现实是一个...程序？还是我的大脑被这个装置干扰了感知？“
她需要验证。林析调出李教授的实验数据，寻找类似的描述。第37号实验记录提到了相似的六边形格栅模式，李教授称之为“基础信息单元阵列“。更重要的是，记录中提到模式会对观测行为产生反应。
林析记下第一次观测的细节，特别是那个没有底层代码的男人。她小心地瞥了一眼角落——那个男人仍在那里，正在喝咖啡，看起来完全普通。约35岁，黑色休闲装，面前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没有任何异常特征，除了...他似乎从未眨眼。
她决定立即离开。计划已经形成：前往量子实验室B区，找到李教授提到的“你知道的地方“。那必然是指他们曾经一起进行量子纠缠实验的隐蔽实验室——一个在官方设施下方的小型私人空间，只有少数学生知道。
当林析站起身准备离开时，角落里的男人合上笔记本电脑，也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