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白府究竟是什么来历啊?”凝烟一路上跟着家丁走了几个回廊,却还不见院子,四周全是亭台楼榭,还伴有潺潺的流水声,这可不是一般的富贵人家能够住得上的大宅子吧?凝烟四周探望着,唯荨也是一言不发,只是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四周,更是仔细地记着去时的路。
“这府邸,竟然比我们的府邸还大啊。”穿过好几个回廊,又绕过了好几个园林,凝烟忍不住在心里惊叹道,“怪不得,有些人找不到血桂,只因为这院子太大,进来怕只能迷路了。”
突然,一座院落落入眼帘,内知停下脚步,指着前面一座极为气派的院子,说道:“姑娘,到了。”
“奇怪,他怎么走了?”唯荨还未来得及道谢,内知像是不敢靠前,立刻离开此地。
凝烟也只是诧异了一下,又回头看看着唯荨,说道:“唯荨姐姐,先不管他,我们先进去看看吧?”
“走吧。”唯荨点了点头,又跟上凝烟的脚步,若柳跟在最后面,依旧是一言不发。
来到大堂,却显得有些冷清,跟院外相比,这里似乎是一座冷院。
“请问有人吗?”凝烟看了一眼四周,却没有一人,又对着空荡荡的大堂轻声问道。
正当二人准备离去之时,不知从哪儿传来的声音:“姑娘来我们白府,可是有何赐教?”话音刚落,一位姑娘便出现在自己跟前。
“姑娘见谅,我们只是路过此地,见此府邸的花开得正好,便忍不住过来观看一二。”凝烟此刻镇定地收了收思绪,微微行了一礼,对眼前的姑娘说道,“突然造访,请见谅。”
“造访?”眼前姑娘只是冷笑了一下,似乎觉得来人都不是好人,又对凝烟说道,“造访可是有拜帖?”
“拜帖?”凝烟一时之间没想到,这平常百姓的府邸还需要拜帖,凝烟起身,略带歉意说道,“抱歉,来得匆忙,未有拜帖。”
眼前的这位姑娘也没有睁眼瞧凝烟,只是自己慢慢地坐了下来,身边的女使端来茶水,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姑娘才抬眼看了一眼凝烟,继续说道:“不知几位,贸然造访,是有何事?”
凝烟侧过头,看了一眼唯荨,唯荨上前,对眼前的姑娘客气回道:“姑娘,今日前来,只是瞧得贵院气派,才想着进来拜访一二。”唯荨倒是抢先回话,把血桂的事压了压,眼前这位顾姑娘看着眉清目秀的样子,却给人一种不能接近的感觉。
“这院子,是祖父留下来的,曾是一位重臣老宅,只因朝廷罚没,才将此院卖出。”姑娘依旧没抬头,低头把玩着手里的茶具,“这宅子年代已久,也没什么看头。二位若是不嫌弃,就随便走走吧。”
见这位姑娘一点耐心都没有,起身欲要离去。唯荨抓住机会,也跟着起身,绕到跟前,问道:“姑娘,我们可以随便逛逛吗?”
“怎么,是想让我带路?”姑娘突然站定,看着站在跟前的唯荨,问道。
唯荨又是摆了摆手,对姑娘解释道:“不是,只是我们是客,不敢随意走动罢了。”
“大多数人来,都是这句话,可是府邸甚小,怕是找不见姑娘想要的东西吧?”府上的姑娘转过身来,只是看着凝烟,说道,“这位姑娘,府上的事我也做不了主,只是你们想要的东西,我们给不起。”
凝烟和唯荨互相一望,不知是被人看出来意,还是心里另有说法。
“姑娘,您误会了......”
还未等凝烟说完话,姑娘不知哪来的火气,又折回到案几旁,生气地将桌上的茶具摔在了地上,口里还念叨着:“我知道你们这些人,三天两日地找个由头来府上,皆因血桂,这事你不说,难道我就不知?这血桂是我们家的命根子,别说树,就是一片叶子都不行。”
“好大的脾气啊。”唯荨看着这位姑娘气势汹汹地离去,也是不停地叹息着,不知道这府邸到底经历了什么,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知道此事没有问下去的必要,只好转头看着凝烟,正准备问话,看着凝烟捂着自己的胳膊,似乎有些痛苦。
唯荨赶紧来到凝烟跟前,拿下凝烟的手,看着凝烟胳膊上划了一道口子,唯荨慌了:“姑娘,您没事吧?疼不疼啊,我们赶紧回府。”
凝烟一直忍着痛,摇着头说道:“没事,只是刚才溅落的碎片不小心划到了,敷点药就好了。你不许告诉我母亲,免得担心。”
若柳拿出手帕,替凝烟轻轻地擦拭着血迹,心疼地说道:“姑娘,您这道口子,难道太夫人会看不出来吗?”
“你们不说,母亲是不会知道的。”凝烟夺过若柳手里的手绢,想必是别人不知轻重,只好自己擦拭,“走吧,这趟算是白来了,没想到觊觎这血桂的人不少,他们有所防备也是应该的。”
“姑娘,您都这样了,还替他们说话?”唯荨扶着凝烟出门,嘴上还是不停地念着,“我们突然造访是不对,但也不该这般对待啊,太夫人都舍不得碰姑娘一下,如今这样子回去,太夫人定会深究的。”
凝烟拍了拍唯荨的手,安慰道:“没事了,回去吧。”
仕轩跟着马车跑了一大截路,幸好马车跑得不快,不然仕轩着体力,早就跟不上了。也许是车夫考虑着车里姑娘的身体,才故意跑得慢吧。
“白府?”看着姑娘入府,仕轩愣了愣,抬眼看着这匾额的字,却让人有种敬畏的感觉,“这白府看起来如此气派,莫非是哪位老大人的千金?”
正在仕轩猜想时,凝烟和唯荨走了出来。
“三妹妹?”仕轩赶紧上前,问道,“你们怎么在这儿?”
凝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仕轩,先是亲切唤道:“二哥哥!”说完,凝烟又将手缩了回去,藏在背后。
仕轩看着凝烟异常的动作,眼神有些躲闪,仕轩抓着凝烟的胳膊,看着手臂处的划伤,问道:“你受伤了,谁欺负了你?”
看着仕轩一副想要出头的样子,凝烟又伸回了手,劝道:“哥哥,我没事,是我自己不小心,我们先回去吧,别在这儿了。”
唯荨点了点头,看着仕轩指着前面的马车,说道:“二哥儿,我们家的马车在那儿,我们先回去吧。”
“好。”看着凝烟受伤,又有些隐瞒,仕轩也不好再去陈府了,吩咐着禾羡和知千,说道,“你们去陈府报个信,就说家中有事,今日就不去了。”
禾羡点头说道:“是。”
刚怒气冲冲走出来的这位姑娘,在长廊处碰见了回府的失明姑娘,微微行礼:“姑娘!”
“是语安啊?”白家姑娘筱茹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复又问道,“府上刚才可是来客人了?”
语安平了平心里的怒气,点头回道:“是的,姑娘。见三人来此,说话又是吞吞吐吐地,心里是想着那血桂的。”
白筱茹没有言语,倒也是寻以为常了,温声说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我要回房了。”
看着身边两名女使贴身跟着,语安也不好多说,只是点头行礼,看着筱茹慢慢地走过去。
保和堂,许仙为昏迷的姑娘扎针排毒之后,却依旧不见疗效。
“娘子,这病,看着已经渗入到体内了,我们还得再等等吗?”许仙刚放下针,就感觉此症有些棘手。
素贞伸出食指,在鼻息处感受了一下,又把脉确认道:“官人,气息还是较弱,现在只能用草药敷在上面,暂时缓一缓了。”
“银针已经对蟜无用了,想必只能用药下证了。”许仙也只好作罢,收起一旁的银针,又看着秦掌柜,说道,“秦掌柜,把我刚开好的药方拿过来抓药,再把药研碎。”
秦掌柜在旁边看了半天也没有什么可帮上忙,这下有事可做,便快速取药,生怕耽搁病症。
墨含依旧一人坐在那儿看诊,这蟜,自己也是插不上手。
“姑娘?”筱茹刚坐下,身边的女使初漌忍不住开口道,“姑娘,您的身子是越来越虚了,今日出门一趟受了凉,怕是会加重您的病呐。”
筱茹只是笑了笑,似乎对生死一事皆已看淡:“初漌,我知道你顾惜着我,我的身子骨我自己知道,我本就没有多少时日了,与出门无关的。”
站在一旁的初姌也搭话说道:“姑娘,您怎可这般想。”
“那我得怎么想?”筱茹伸手摸了摸茶盏,慢慢地握紧,“语安在就好,我也只是一个复制品罢了。”
“姑娘,您不知道,语安最近很不规矩,知道姑娘您身子大不如前,便早想着取而代之。”
“只要她对父亲好,能够承担起白家的荣辱,舍去这些又何妨。”筱茹说一半,又将手里的茶盏举了起来,仰头一饮而尽,“这些事,我本就做不到。有个人替我,岂不是很好?”
“姑娘,可是血桂一事,不知何时,已经传遍了。”初漌低下身子,将茶续上,担心道,“血桂的事不大,但是姑娘的身世就得传开了呀。”
筱茹愣了愣,起身往院中走去,凭着记忆和步数摸到了血桂跟前,伸手摸了摸,言语中却带着一丝忧伤:“这血桂,因我而生,怕是也活不久了吧?”
“姑娘,您别瞎说,您身子有待好的。”初漌和初姌也是担心,赶紧劝道。
“我现在不奢求什么,我只想一个人独居小岛,了此残生。”初姌看了一眼初漌,初漌也只是耸了耸肩,也是很无奈。初漌看着筱茹的眼睛,清澈的眼里却看不出空洞和绝望,反而是一种解脱。
素贞和许仙回到府上,第一时间便是找凝烟探听今日的事。
“凝姐儿,怎么样?”见凝烟出来,素贞连上前打听。
“母亲,我们去相谈了一会儿,可她们就是不说那血桂在何处。那白府却也很大,我们进去绕了一圈,但是都没有见到那株血桂。”凝烟有些失落,好不容易争取到的差事,却被搞砸了。
素贞见凝烟这般说,便放了放心,又确认地问道:“那就是说,府上是有血桂了?”
唯荨见凝烟不开口了,便主动告知:“太夫人、太老爷,白家的姑娘说过,是有血桂。只是觊觎它的人太多,他们瞒得太紧。”
“一株血桂,为何看得如此之重?”许仙倒是不解,暗自揣测着,“莫非,这血桂可以发财?”
“白府家大业大的,是不会把这些小利看在眼里的,想必是另有隐情。”凝烟低声嘟囔道。
许仙又开始思索,追问道:“血桂只是救人的,这隐情,是府上有重症?”
“看来,这事还是有些玄乎,目前只是一面之词。我们得先确定这血桂是否真的存在,倘若真的有,为何如此藏着,是有什么隐瞒?”素贞心里虽然有诸多疑惑,但还是得再打听一番,才能下手。
“是啊,若是没有,岂不是鲁莽。若是有,又如何开口?”听素贞这般推测,许仙也是有了许多疑问。
素贞和许仙总是能想到一块儿,素贞笑着说道:“那,我们派人再去打听一番,确认后我们再去拜访。”
“不行,那白家姑娘脾气不好,不能贸然前去的。”凝烟突然起身,对着素贞和许仙说道。
“你脸上是什么?”凝烟一扭头站了起来,全然忘记遮挡伤势,许仙便发现凝烟的脸上多了一道印子,连问道,“是谁欺负你了?”许仙最疼爱的女儿受了伤,自己自然是不肯放过。
许仙这一询问,素贞也赶紧上前查看凝烟的伤势,看着还未愈合的伤口,素贞心疼道:“你是怎么弄的,还疼吗?”
凝烟再次缩回了手,对着素贞和许仙摇了摇头,笑着说道:“爹、娘,已经没事了,逸辰已经帮我上过药了。是我自己不小心罢了,打坏了茶盏,就不小心磕到了。”
素贞从小看着凝烟,最是了解凝烟,自然是不信,但又不能不配合着:“没事就好,下次小心便是。这伤啊,可不要再碰水了。”
见素贞没有多问,凝烟点了点头,回道:“是,女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看着母女俩将大事化无,许仙也不多问,只好对凝烟说道:“既然这般,那就没事了,凝姐儿,你先回房休息吧,我和你娘再商量再商量。”
“好。”凝烟起身作揖道。
凝烟刚走,素贞便对着许仙无奈说道:“你瞧,这不是受伤了?”
“敷个三两日便好了,娘子莫担心。”许仙苦笑了一下,又递上茶水,说道,“娘子,你可没注意到,凝烟虽然才及笄,但是处理这些事才是沉稳了不少。若是平常家的女儿遇到此事,早就跑来哭诉了。”
“官人,我知道你的意思,凝烟从小就懂事,也不曾给你、我添一丝丝的麻烦,我已经很欣慰了。”素贞一想到凝烟的不容易,心里总是有些愧疚,“就因为凝姐儿懂事,我才不忍,虽然从小被你、我宠着,但这孩子一直都知道分寸,也是从不越矩的。”
“是啊,娘子的意思我也明白,你放心,以后啊,我会好生照看的,不管以后嫁与谁家,那必须得让娘子掌了眼才算。”许仙搂了搂素贞的腰,调侃着笑道。
素贞无奈一笑,又拉着许仙一块儿起身,说道:“你啊,总是不正经。罢了,我们先念晚课。”
“好。”许仙点头,又是一通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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