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冲刷着新粉刷的乳胶漆,李涛蹲在宿舍东墙根,指尖摩挲着墙皮剥落处的猩红混凝土。那只荧光蛞蝓正在他掌心分泌黏液,蓝绿色的轨迹逐渐勾勒出十二号楼剖面图——在重建后的建筑图纸上,413室的位置标着鲜红的“Lazarus-413“。
十二月二十四日 19:47
图书馆地下三层禁书区,李涛用美工刀划开《鲁班秘录》封底夹层。泛黄的工程图纸飘落,1953年的校史档案显示,十二号楼原址是日军留下的生物实验室。图纸边缘用血写着:“观测者不会流泪“。
通风管道突然传出指甲抓挠声,二十七个银铃同时震响。李涛的第七指不受控地插入书架,神经突触与混凝土中的生物网络接驳。他看见无数个自己在平行时空挣扎:有的被水泥吞噬成承重柱,有的正将铜梳刺入林雨桐的眼眶,还有的站在搅拌机前接过陈永明递来的青砖。
一月十三日 03:14
413银铃的残骸在培养皿中增殖。李涛透过生物显微镜,看见自己的DNA链正与初代献祭者的基因螺旋缠绕。培养液表面浮出全息投影,穿白大褂的女人撕下脸皮——下面是林雨桐布满符咒的面孔。
“你才是第413号种子。“女人的声线与银铃共振,“从你第一次窥见梳头仪式开始,寄生就完成了。“
宿舍床板在此刻裂开,六根血管触须缠住李涛脚踝。墙体内的生物电路集体发光,他后颈的胎记凸起成第三只眼,瞳孔里映出二十年前自己亲手浇筑铜梳的场景。
三月二十日雨
李涛在转学生名单上看到陈永明的名字。新生档案里,十八岁的少年后颈光洁,左手却戴着枚刻有“2003.9.13“的铜戒。当他们在走廊擦肩而过时,李涛的第七指突然暴长,刺入对方肩胛骨扯出半截银铃。
“父亲向您问好。“陈永明歪头微笑,伤口处涌出的不是血,而是荧光蛞蝓。
终幕
毕业典礼当天,李涛站在重建的十二号楼顶。掌心银铃残片在月光下投射出星图,四百一十三个红点正在全国地图上闪烁。他翻开林雨桐寄来的明信片,背面是用血画的阵图——正是他此刻站立的位置。
当子夜钟声响起,李涛微笑着跃入通风口。在他原本站立的地方,墙皮剥落露出血色混凝土,一只新生蛞蝓正用黏液书写:
观测者协议第413次轮回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