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兄倒是想得周到。不过兄弟我恕难从命,今日这药,我买定了。”桉玄给季小胖点了个定身穴,后者僵在原地,他自己则快步走进药铺。
他将自己写的药方递给司药,司药查看着,用余光瞥了眼桉玄。
桉玄今日换上了老人为自己准备的一件灰白布衣,虽有些破,但好在干净,也算是老人家里为数不多可以称得上家产的东西。
司药喃喃道:“黄连十两,知母十二两,黄柏八两,葶苈子十两……”他没有继续往下看,转而看向桉玄,“客官,你这些药是抓给谁的?”
桉玄透过门外看着定在原地一脸震惊的季小胖,道:“那位。”
“客官,你可知晓这些药的药性。”
“知晓。大寒。”
“那这么多的量,是分多少份?”
“就一份。”
“一份?!客官,恕我直言,我看那位客官年龄并不大,吃这么多寒性药物,对身体并不好。”司药表示很震惊。
像是看出了司药真正的言外之意,桉玄淡淡开口:“放心吧,我有钱,你就只需按我的药方抓药就行。”
司药再次观察桉玄的衣装,思考良久,才道:“好吧。客官稍等。”
他抓药时似乎有些敷衍,虽慢些对于一个合格的司药来说很正常,但明眼人都能看出他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桉玄没太注意,他又看了眼季小胖,心中仍不忍看着他这样死去。
昨夜这个瘦弱少年,明明疼得呲牙咧嘴,却还装作轻松地与自己谈论他那平淡的理想。
只是简单的活着,能够吃饱饭,穿得暖,不奢望吃到小胖小胖的。憧憬着就这短短五六十载无病无灾,与老人平平淡淡地生活。要是有幸娶个媳妇,那就极好了。
自己忍不住问他,有没有想过寻找自己的亲生父母。
他点点头,疼痛逼出的汗水肆意下流。不过很快便释怀了,没有空余的资本支持,人一生要追寻的真相太多了,就不要想着破解那令人痛苦的答案了。
他笑了,很干净的笑容,他说他很幸福,能够与老人相伴,只是想到自己马上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也感遗憾。
他觉得自己无比对不起老人,连养老都不能做到。
桉玄回过神来,距离不是很远,他能看到少年眼中因急不能耐闪烁的泪滴。他攥了攥手里不多的铜钱,这个在焚火般疼痛中咬牙坚持的少年,眼中却为这点铜钱闪出泪光。他第一次为钱财感到无奈,深觉自己的行为似乎做错了。
就在此刻,一丝希望的光芒在桉玄脑海闪过,他兴奋得差点跳起,忙面向司药。
“那个……实在抱歉,药我就不抓了。麻烦你了。”桉玄一脸歉意。
司药也好似看透一切地露出鄙视的神情:“穷鬼就是穷鬼,尽来这里胡闹……”
桉玄知道不妙,只得趁司药真正发飙前慌不择路地逃跑,速度之快,司药只觉眼前一阵劲风呼啸,桉玄便已携着门口少年离去。
来到一条街坊,今日甚是喧闹,夹杂在人群中,桉玄二人显得安全感十足。
季小胖还没开口,桉玄便迫不及待说:“季兄,我方才想了一下,有一个人或许能够救你。”
季小胖先是兴奋了一下,随即便焉了:“真的可能救吗?听你讲时我的情况很糟糕。”
“哎,季兄,你怎么能这样想呢?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没准还有其他可行的方式是我未曾知晓的。人总要心存希望呀!”桉玄不断激励季小胖。
“桉兄说得对!那是谁能够救我?”
“这个……”桉玄故意顿了一下,“暂时保密。这还要回去问问季老。”
穿过拥挤的的人群,桉玄二人直奔回去的方向。
还是熟悉的海草房,但却不见老人的踪影,桉玄还在疑惑时,季小胖已察觉到了什么,直奔海边。
家里唯一的生存工具——一艘破旧的渔船。连同家里晾着的渔网一并不见了。
季小胖嘴唇颤抖,奔向桉玄,急得口无伦次。
“桉、桉兄,我爹他、他有危险……”
…………
为了节约时间,桉玄没有带上季小胖。他的修为还不足以凌空飞行,不过他之前在紫梓司学过一种特殊身法诀——雪若轻霜步。作为刺客的必修要诀,此刻它发挥了极为重要的作用。他掐着诀,脚步轻盈,不断在海面上借力前行。小小年纪便达到至简身法,着实不愧天才之称。
掌上云梦泽乃一处源气极充裕的圣地,却被宗门世家所独占,平民只可在其外围生活,外围稀薄的源气却也逃不过五大世族的剥削,被五大世族共同设下的溯源聚气阵给“吸食”一空。
这也使得溯源聚气阵外大海内的生物都是些平凡之物,平凡到只用于平民果腹之用,所谓源灵师更是嫌弃到恨不得直接将其视屎弃之。
从季小胖口中得知,季老极有可能越过界限冒险捕获灵兽。毕竟灵兽的价值不菲,即使最普通的灵兽,在平民区也犹如稀世珍宝。
符家管辖的青林湾,老人被两个下人装束的人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