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真是个勇敢的小家伙,我有些开始喜欢你了。”
那名黑袍人一步步逼近过来,处理过的古怪声线里流露出几分讥讽和不屑。
“可惜……毫无意义。”
他又说着,朝嘉儿伸出了同样缠满绷带的手。
小魔女其实怕极了,娇小的身形不停的微微发颤,可爱的小脸更是绷得惨白。
但却看不见半点要哭的迹象,也没有丝毫要退缩的打算。
她自幼就不太聪明,很多事都不懂,也想象不出接下来会发生多可怕的事。
她只知道,失去朋友是一件非常伤心的事。
所以要保护好自己的朋友。
反倒是她背后的茜菈芮尔是急得真想哭,但又实在是没力气。
笨蛋……
她的视线已经愈发模糊了,只能看见黑袍人的魔爪即将伸到嘉儿头顶。
我一定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哪怕去求我那个姐姐都行!
茜菈芮尔在心里奋力的嘶吼着,牙齿已经咬破了舌尖,让口腔里满是腥甜的铁锈味。
这时,黑袍人的动作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点子,把手停在了半空中,又开口说道:
“小家伙,你明明很害怕,那为什么不逃跑?”
小魔女明明已经怕得闭上了双眼,小脸都快皱成一团了,可还是勉力摊开双臂,一步不退,用力摇着头,完全不想听对面在说些什么。
“居然这么看重所谓的‘友谊’?你真的是魔女吗?那既然如此,来玩个简单的小游戏吧?如果你能陪我玩一个小游戏,我就放了你朋友,如何?”
黑袍人又用一副玩味的口吻说着,想要玩弄一下眼前的可爱猎物。
倒是他身后的那位同伙低声提醒了一句:
“喂!别玩过头了。”
“有什么关系?反正她们都被困在了智库里,一时半会也出不来。”
恶趣味的黑袍人不屑的说着,又微微回过头,撇了自己的同伙一眼,继续补充道:
“而且我好久没看见如此有趣的小家伙了,逗逗她又怎么样?”
又一边说着,一边回过头来。
“那么……接下来的游戏是……”
然后,他的声音顿时僵住了。
他看见自己伸出去的那只手,已经消失不见了。
没有痛楚,没有流血,甚至没有丝毫的不适。
唯有伸出去的那只手,在悄无声息间消失不见了。
还剩下一缕黑色的火焰在沿着自己的衣袖跃动着,一点一点的蔓延向自己的全身。
那缕黑色的火焰没有丝毫灼热感,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也没有灵力的反应和波动,就像是自然存在的一般。
甚至黑袍人都没有惊慌和失措,只是呆呆的看着那缕火焰‘蚕食’掉了自己的半边身体。
他没有哭喊,没有挣扎,没有半点的不舒服。
就仿佛自己生下来便是这样的,从一开始就没有那半边的身躯。
只是无法再维持站立,‘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然后继续平静的看着火焰越烧越旺,最后席卷了自己的全身,只剩下了一个脑袋。
他还是没有半点不适,淡定的就好像自己本就只有一个脑袋。
直到黑色的火焰将他最后的头颅都灼烧殆尽,他的最后一缕意识,却感觉到一种解脱般的舒爽与愉悦。
就好像自己从未存在过一样。
而在后面目睹完全过程的同伙,此时已经震惊到失去了语言能力。
他见过很多火焰,橘色的,青色的,甚至能在水里燃烧的,能点燃灵力的,能将四周万物冻结的。
但从未见过这种黑色的。
没有温度,没有热量,甚至严格来说……
没有存在感。
就像是这个世界的光和颜色都被那抹黑色给烧掉了似的,只是一抹呈现出火焰性质的虚无。
黑袍人顿时从口中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连身上的变声措施都因此失效,发出了女性尖叫的声音。
她就像是意识到了什么非常可怕的东西,连同伴的‘尸首’都顾不上了,直接一头撞开窗户,带着满身的玻璃渣,跳出了这栋教学楼,然后不管不顾的跑向远处的校门。
可还没跑出去几步,便与一尊紫百合女士的雕塑擦肩而过。
她的身形稍微顿了顿,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夺路狂奔。
在极度紧张的状态下,她的大脑放弃了思考,只是奋力奔跑着。
没有感到疲惫,没有感到四肢酸痛,连呼吸的灼痛感也没有。
但就是跑了很久很久,与那座校门的距离还是一成不变。
她终于意识到了什么,放缓了脚步,扭头看了看。
身边还是那尊紫百合女士的雕塑,优雅且精致,模糊的面容似乎浮现出了些许玩味的笑意。
黑袍人不由得打了个激灵。
之前的奋力奔跑,从始至终都只是原地踏步……
她又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
还是缠满绷带的样子。
但材质却在不知何时,变成了木质的……
她又继续看了看自己的全身,同样早已变成了木质结构,就像是一具人偶。
“不……你不能杀我,这违反了我们的盟约!这只是一场……”
黑袍人试着对那尊雕像求饶。
可话还没说完,发出的声音就变成了一整木头碰撞的‘哒哒’声响。
她覆盖在面具下的嘴,也已经变成木偶的样子了。
黑袍人还在试着扭过头去,瞄了眼自己的后背。
不知何时,背心处已经被人插上了一把精美的钥匙。
正像是上了弦的发条一样,一格一格的旋转着。
并且转的越来越慢,似乎只剩下最后一点力量了。
不!
黑袍人在心里发出了最后的嘶吼。
回应她的,却是一声不屑的轻笑,以及一句字正腔圆的古代语:
“呵~替我向【蚀刻】转达:草你妈的!”
随着话音落下,最后的一格发条也走到了尽头,发出‘咔哒’一声脆响。
黑袍人也顿时失去了全部的升级与活力,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那尊雕塑也再度变回了普通的雕塑,代表着它的主人对这里已经失去了兴趣。
即使教学楼的事态并未平息,仍在上演着一场针锋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