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蛟骨鸣冤
中元节的河灯还没散尽,苏明月就被铜锣声惊醒。阿满跌跌撞撞冲进宗祠:“师父!镇龙钉...镇龙钉在渗血!“
屋檐下的九根青铜钉正往下淌着黑水,滴在青石板上竟凝成蛇形。苏明月摸出青玉笔点向钉身,笔尖朱砂突然自燃:“去江心亭!“
渡口的乌篷船全被掀翻,老船夫指着江心浑身发抖:“昨、昨夜蛟骨灯亮了一宿,今早就漂来这个...“顺着他哆嗦的手指,苏明月看见九口描金棺材首尾相连,在漩涡中围成诡异圆阵。
“是七星锁蛟阵。“她攥紧腕间墨蛟鳞串成的链子,“阿满,准备雄黄炮仗。“
小船刚靠近棺材阵,最近那口棺盖突然弹开。腐尸直挺挺坐起,手中捧着个鎏金木盒——盒中竟是林砚失踪时穿的千层底布鞋,鞋底还沾着三年前的沉船淤泥。
“师父当心!“阿满的铜钱剑劈开第二口棺材,里面滚出个青铜蟾蜍。蟾口大张,吐出团黑雾凝成字迹:“子时献祭,换尔郎君“。
二、傩面疑云
城隍庙前正在唱傩戏,苏明月盯着领头的武生。那人戴着青面獠牙的面具,翻跟头时露出的布鞋与木盒里的一模一样。当武生甩出水袖缠住供桌时,她看见袖口内衬绣着“永昌“二字。
“这位仙姑,求个平安符吧。“卖符纸的老道拦住去路,朱砂黄符上却沾着尸油味。苏明月假装掏钱,银针已刺入他虎口:“说!谁让你来的?“
老道突然七窍流血,皮肤下钻出百条细蛇。青玉笔画出火符的刹那,戏台方向传来尖叫——武生的傩面裂成两半,露出底下南洋人的面孔,眉心还嵌着翡翠蟾蜍碎片。
“是蛇母残党!“阿满甩出捆仙绳,却被戏台柱子缠住。苏明月跃上房梁,看见后台堆着上百个傩面,每个背面都贴着生辰八字。最底下那张画着林砚的脸,背面血书:“借尸还阳“。
三、镜花水月
追到乱葬岗时,暮色已浓。苏明月跟着青玉笔的指引,找到座新坟。墓碑无字,却嵌着面铜镜。当她抹去镜面浮尘,竟照出林砚在江底挣扎的幻象。
“明月...“镜中人突然开口,“把逆鳞放进...“话未说完,镜面炸裂迸出毒针。苏明月侧身躲过,发现碎片中夹着片褪色红绸——正是当年林砚束发的发带。
阿满突然惊呼:“师父看脚下!“坟包裂开处露出青铜匣,匣中羊皮卷记载着骇人秘术:以守墓人心头血温养逆鳞百日,可唤亡魂归阳世。卷末批注赫然是林砚的字迹:“切勿尝试“。
“他在警告我们。“苏明月抚摸着发带上的血迹,“但这字迹是三年前的...“
四、阴阳客栈
夜宿荒村时,客栈老板娘格外殷勤。苏明月盯着她端来的莲子羹,银针瞬间变黑:“阿满闭气!“踢翻桌子的刹那,房梁垂下百条沾毒红绳。
老板娘撕开面皮,竟是当年殡仪馆的女尸化妆师!她脖颈缠着三眼蛇蛊,声音雌雄莫辨:“苏姑娘好眼力,可惜这'阴阳客栈'进来容易出去难...“
青玉笔破窗引来天雷,劈开西墙露出密室。九盏人皮灯笼照得满室通明,中央冰棺里躺着具男尸——面容与林砚一般无二,心口嵌着块反着戴的墨蛟逆鳞。
“这才是他真正的肉身。“化妆师癫狂大笑,“当年你毁的不过是替死鬼!“
苏明月的水袖缠住冰棺,摸到棺底刻着行小字:“明月,快走!“字迹未干,分明是新刻的。
五、逆鳞血咒
子时的更鼓敲响时,整座客栈开始坍塌。苏明月背着林砚的肉身冲出火海,身后传来蛇母信徒的咒骂。阿满用桃木剑劈开前路:“师父,去义庄!“
义庄停着九口空棺,苏明月按羊皮卷所述布阵。当她把逆鳞按回林砚心口时,整座义庄的镇尸符突然自燃。青玉笔剧烈震颤,在虚空写出血色咒文:“以魂换魂,逆天改命“。
“不要!“阿满扑过来打翻朱砂碗,“这是陷阱!“但苏明月已咬破指尖,在咒文按下血印。
狂风骤起,林砚的睫毛突然颤动。当他睁开眼时,瞳孔却是蛇类的竖瞳:“多谢娘子...“冰凉的手掐住她脖颈,“助本座重生...“
六、破镜重圆
千钧一发之际,青玉笔自行动了。笔尖蘸着苏明月的血,在林砚眉心画出破邪符。两股力量在他体内交锋,皮肤下凸起游走的青筋。
“明月...杀了我...“林砚本体的意识突然苏醒,右手生生掰断左手腕骨,“他在我气海穴...“
阿满的铜钱剑精准刺入气海穴,蛇母残魂发出尖啸。整具肉身开始崩解,林砚用最后力气握住苏明月的手:“江底...镜子...“
当肉身彻底化作飞灰时,青玉笔滚落在地。笔杆裂开处掉出枚铜镜碎片,映出江心某处漩涡下的石门。
七、蛟门真相
三日后暴雨倾盆,苏明月潜入江底。青玉笔点开石门机关时,墨蛟遗骸发出共鸣。密室里堆满古籍,最醒目的那卷写着:“林家先祖实为护蛟人,蛇母才是篡改史书者“。
壁画记载着真相:当年墨蛟为救苍生自愿被镇,林家世代守护这个秘密。蛇母信徒偷换镇龙钉,将墨蛟怨气转嫁守墓人。苏明月颤抖着翻开最后一卷,林砚的批注映入眼帘:“愿明月知晓,吾心从未变“。
暴雨初歇时,她将青玉笔供在蛟骨灯前。阿满捧着新摘的莲蓬跑来:“师父,江心漂来盏并蒂河灯!“
灯芯并排燃着两点青光,恍若故人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