纱帐里的茉莉香混着血腥气,熏得江小鱼太阳穴突突直跳。怜星足尖在他胸口青印上打着旋,金铃随着动作发出蛊惑人心的韵律:“小郎君可知,这三尸脑神丹要用晨露送服才见效?“
苏婉清的药杵突然裂开,十三截银刃如流星袭向纱帐四角。江小鱼趁机咬破舌尖,混着唾沫的血珠正喷在怜星脚踝的青铜铃上——那铃铛竟发出厉鬼般的尖啸!
“纯阳血破煞!“苏婉清扯下束发丝带,青丝如瀑垂落间已结成药王谷的封魂结,“星宿海十七年前就该明白...“
纱帐轰然炸裂。怜星赤足点在飘飞的碎帛上,石榴裙旋出漫天毒针:“药王谷的叛徒也配提当年?“她指尖金铃突然射向江小鱼眉心,“这小子的眼睛,我要定了!“
江小鱼仰头后翻,后脑却撞上冰凉的石板。他这才惊觉身处悬崖石窟,下方百丈深渊里,宁王府的铁甲船正升起带倒刺的铁网。
“接着!“苏婉清抛来半截银簪,尖端沾着褐色的雄黄粉,“刺她右肩云门穴!“
金铃擦着耳畔飞过时,江小鱼嗅到熟悉的优昙花香。他福至心灵地扯开衣襟,胸口青印在月光下泛起幽光。怜星招式突然凝滞,琥珀色的瞳孔映出他身后石壁上的星图——竟与禹王鼎的纹路完全契合!
“你竟然能唤醒...“圣女话音未落,江小鱼已贴身扣住她命门,“姑娘的茉莉香膏里,掺了漠北的沙棘油吧?“他指尖抹过她耳后,搓出颗朱砂痣,“这易容术可比怡红院的姑娘差远了。“
石窟突然剧烈震颤。苏婉清的药杵卡在机关枢纽处,石壁裂缝中渗出暗红液体:“是药人血!快离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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卯时的晨雾漫过芦苇荡时,三人正藏身破旧的采菱船。江小鱼撕开染血的衣袖,发现伤口处的黑血正凝结成七星状:“这毒倒是风雅。“
“是星宿海的七情断肠散。“苏婉清将银簪在烛火上烤至通红,“需用离人泪作药引。“她突然捏住江小鱼下巴,“你眼眶发青,昨夜可是梦见了...“
“梦见苏姑娘给我喂砒霜。“江小鱼嬉笑着摸向她腰间锦囊,“不过比起眼泪,我这有更好的...“他指尖夹出颗蜡封的药丸,正是从怜星袖中顺来的三尸脑神丹。
玄真道长的尸身突然坐起,金色血液从七窍涌出。苏婉清金针连封他十三处大穴,厉声道:“快把药丸塞进他口中!“
尸身吞丹的刹那,江小鱼看见道长胸口浮出北斗光纹。苏婉清割破自己手腕,将血滴在光纹中央:“金蝉蛊遇三尸丹会反噬宿主,这是唯一能...“
腐臭味突然弥漫船舱。玄真道长的皮肤下似有千万虫豸蠕动,最终从指尖破出只金翅蛊虫。江小鱼用银簪挑起蛊虫,发现其背上天然形成卦象:“这虫子怎么长得像...“
“像你胸口的青印。“苏婉清用药杵碾碎蛊虫,汁液竟在船板画出半幅星图,“星宿海用蛊虫培育守钥人,二十年前药王谷就是因此...“
芦苇丛中传来摇橹声。江小鱼扒开帘缝,看见个戴斗笠的老妪正在采菱,竹篮里却放着柄刻满梵文的匕首——是少林达摩院的降魔杵!
“跟上去。“苏婉清突然按住他肩膀,“她腰间挂着的药囊,绣着药王谷的优昙花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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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的小舟停在一株枯柳下。江小鱼潜入水中时,发现柳根缠着具铁棺,棺面星纹正与他怀中鱼符呼应。苏婉清的金针在棺盖上刮出火星:“这是墨家机关术,需以人血为钥。“
棺盖滑开的刹那,江小鱼被寒气激得打了个喷嚏。冰棺里躺着个与他容貌七分相似的青年,心口插着半截星宿海令牌,掌中却握着青城派的掌门玉珏。
“这位该不会是我爹吧?“他故作轻松地吹开冰屑,“长得倒是俊俏,可惜...“
苏婉清突然扯开尸体衣襟,露出同样的青印。只是那印记已蔓延成北斗九星,其中天枢星的位置镶着枚青铜鱼符。
“二十年前失踪的守钥人江寒舟。“苏婉清指尖拂过尸体颈间咬痕,“看来药王谷的记载有误,他并非死于...“
冰棺突然下沉。江小鱼抓住尸体手臂,竟扯下张人皮面具——面具下的脸布满星宿海刺青,眉心嵌着颗鲛人泪珠。
“小心!“
苏婉清的金针与暗处射来的箭矢相撞,溅起簇火花。戴着青铜面具的黑衣人从柳梢跃下,手中链刃直取江小鱼咽喉:“交出鱼符!“
江小鱼就势滚进冰棺,尸体手中的玉珏突然发烫。他福至心灵地按玉珏纹路转动鱼符,冰棺底部机关弹开,露出条通向地底的水道。
“抓紧!“他拽着苏婉清跌入激流,最后瞥见黑衣人腕间的五趾蟠龙刺青。水流轰鸣中,尸体突然睁眼,腐烂的唇齿间吐出句完整的话:“去金陵...找蓝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