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心里明白自己这是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羽忆却仍不死心,她咬了咬牙,再次将额头重重磕向地面,带着几分哀求说道:
“真的!我所言句句属实!只要您肯收我为徒,让我做什么都行!我可以将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奉上,哪怕是……哪怕是我的身体,只要您需要,我绝不吝啬!只求您能大发慈悲,收我为徒啊!”
见羽忆这般执拗,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模样,沐南烟轻轻地叹了一口气,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她微微侧身,看向身后的苏青,目光交汇间,用眼神无声地询问他可有什么法子能化解这僵局。
苏青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大步流星地走上前去,将沐南烟稳稳地挡在身后。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羽忆,语气冰冷且带着几分不耐说道:
“你是听不懂她刚才说的话吗?要是你真听不懂,那我就在这儿好心给你翻译翻译。她的意思是,就你那点天赋,简直差到了极点,烂得不堪入目,她不过是瞧了你一眼,都觉得晦气无比,更遑论收你为徒了。”
“这要是带着你出去,在炼丹师的圈子里,她还不得被朋友们的唾沫星子给淹死,成为众人的笑柄。这下,你总该听懂了吧?”
顿了顿,苏青微微眯起双眼,继续说道:
“她不收你为徒,可没别的什么弯弯绕绕,和你之前如何对待我们没有半毛钱关系,纯粹就是因为你天赋太差,烂泥扶不上墙,仅此而已。”
羽忆听到苏青这番毫不留情的话语,瞬间,她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攥成了拳头,手背青筋暴起,身躯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
这可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第一次遭受如此直白且尖锐的评判,有人竟敢当着她的面,直言不讳地说她资质低下。
然而,就在下一秒,羽忆却像是一只突然被戳破的气球,整个人毫无预兆地泄了气。
只因在那一瞬间,一个残酷的事实如冷水般浇透了她发热的头脑,让她不得不直面真相——苏青说的话,一点都没有错。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沐南烟那张年轻的脸庞,与沐南烟相比,自己这所谓的资质,可不就是烂到了极点,简直是不堪入目。
她在心底自嘲地苦笑,自己可不就是那扶不上墙的烂泥吗?
人家沐南烟,看着年纪轻轻,撑死了不过三十岁的模样,那面容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可炼丹的造诣却已然超凡脱俗。
再反观自己呢?细细算来,如今已然在这世间走过了七百八十一个年头,从第一次懵懂地接触炼丹之术开始,到如今,悠悠岁月已然流逝了七百七十年之久。
在这漫长的几百年光阴里,她每日刻苦钻研、勤加练习,耗费了无数的心血与精力,却也才仅仅达到一个小小的六品炼丹师境界。
这般成就,放在那些普通的炼丹师面前,或是在一些初出茅庐的新手眼里,或许还能让她挺直腰杆,耀武扬威一番。
可一旦置于沐南烟的跟前,那简直就如同蝼蚁之于巨擘,渺小得不值一提,根本就不够看!
羽忆的思绪愈发飘远,她心底的挫败感也如潮水般汹涌。
就算退一万步讲,假设沐南烟打从娘胎里就开始研习炼丹之术,满打满算,到如今也不过区区三十年的时间。
可就是这短暂得的三十年啊,沐南烟却一路高歌猛进,已然成功炼制出了接近七品丹药的金鳞丹。
这还不算完,那可不是普通的金鳞丹,竟是连史书典籍之上都未曾有过只言片语记载的金纹金鳞丹!
这般惊世骇俗的成就,让羽忆清楚地意识到,沐南烟的炼丹天赋,莫说是百年一遇,恐怕千年、万年都难得寻见一回!
她的天赋足以横断万古,将过往与未来所有的炼丹奇才都远远地甩在身后,真正称得上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想到这里,羽忆心中的那点骄傲与自负,彻底如泡沫般消散。
是啊,在沐南烟这般惊才绝艳的人物面前,自己以往一直引以为豪的炼丹天赋,此刻看来,简直就如同路边野狗随意拉下的一坨散发着恶臭的屎,是那般的卑微、那般的垃圾,根本入不了眼。
更何况,能与沐南烟这般天才结交的炼丹师,想必个个都是炼丹界跺跺脚就能让天地变色的大能之士,他们座下的弟子,自幼受名师熏陶,天赋与机遇俱佳,又怎会差到哪里去?
自己比不上沐南烟,与那些弟子相较而言,同样也是望尘莫及……
羽忆只觉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将自己淹没,再也提不起一丝斗志。
羽忆站在原地,低垂着头,胸脯微微起伏。
此时,她无比深刻地认清了自己与沐南烟之间那宛如天堑般难以逾越的差距。
她明白,继续纠缠下去,除了徒增尴尬与羞辱,再无任何意义。
于是,她缓缓抬起头,眼神中残留着一丝落寞与不甘。
她默默地挺直脊背,一步一步沉稳地站起身来,站稳之后,她神色庄重地对着苏青和沐南烟两人深深拱了拱手,紧接着,她没有再做片刻停留,缓缓离开了这个让她备受打击的地方。。
见到羽忆的身影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在视野之中,苏青这才深深地松了一口气。。
还好,真的是还好啊!
好在羽忆没有继续死缠烂打,要是她再这么执拗下去,苏青真的害怕事情会兜兜转转回到原著剧情发展轨迹上去。
虽说如今这世间的沐南烟换了女儿身,可谁又能料到羽忆为了达成目的,会不会使出浑身解数,甚至不惜对沐南烟献出自己的身体,以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供君“采摘”呢?
回想起刚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羽忆言辞恳切,亲口说出她可以付出一切,哪怕是舍弃自己最为珍视的身体。
一想到这儿,苏青就感觉头皮发麻,心里直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