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一直用着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怎么?难道就连你也觉得我离婚是一个错误的选择吗?”
文悦打开啤酒给她们俩人一人倒了一杯。
顾玉兰看着面前的冰镇啤酒,虽说现在已经快到盛夏天气闷热燥的很。
却也没到了那种大清早就要来一杯冰镇啤酒来消暑的地步吧……
她惆怅不已的蹙着柳眉,又带有几分不理解的询问道:“所以,悦姐,究竟是为什么啊?我倒也不是不支持你,我就是好奇,明明你和强哥你们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那么要好,你们之间最大的问题也解决了……”
“这就说来话长了,我只是觉得人生在世没必要什么事情都委屈着自己来,当初我们两个人谈恋爱的时候确实很要好没错,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逐渐变得越来越成熟,他却依旧还像是十几岁的那个张华强,没有一点长进。”
文悦眼神中的懊悔和自我怀疑难以泯灭。
她感到最崩溃的并不是当初两个人一起在外面熬着大雪飘零的天气蹲在路边上摆摊。
更不是刚结婚之后手头拮据她扛着大肚子还要搀扶着喝的烂醉如泥的张华强回家。
贫瘠的时候,两个人的问题就只剩下了金钱的问题。
生活物资水平逐渐提高之后,她才渐渐地发现自己和张华强根本就不是一路人。
确实这么多年来也有不少人劝谏过她。
女人嘛,不都是这么过来的。
都已经做了母亲了,自己要对两个孩子负责。
无非就是自己多多隐忍辛苦一点,这样可以给两个孩子更好的生活环境,最起码可以保障父母健在,有着一个正常的生活氛围。
“他即便是生病做了手术之后也依旧没有收拾起他那花花肠子,在刚康复之后能够正常走路,又去外面广场上和那些小姑娘们跳舞,其实,我对这些都可以忍受,但是我对他最难忍受的一点就是撒谎。”
文悦端起啤酒杯子咕嘟一口气一扬而尽。
先前的张华强总是找茬,说她不懂得什么商业应酬,说白了就是看不上她就是一个小小的档口老板娘。
在文悦以为自己赚到了钱总算是可以在家庭中获得话语权的时候……
张华强却又挑剔说她的眼睛里就只剩下了钱,甚至为了她的钱可以将她的婆婆送去坐牢。
哪怕是面对着俩孩子到了夏天都还没恢复好的冻疮,张华强也仅仅只是轻飘飘的一句带过,“那又没有死人,再说了,我们乡下的环境就是那样,当初都说了不让你继续做生意买卖让你回到家里带孩子是你自己不听话的!”
“总之,他把一切的罪责全部都推到了我的身上,哪怕是家里现在过的不和睦,婆媳关系不和睦,他也认为自己做的很好,有问题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他。”
文悦揉了揉自己紧蹙着的柳眉,沉闷着半晌这才又说道:“他说,他摆在我的眼前现在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让我给公司交给他来打理,然后我回家去照顾俩孩子,他负责做生意买卖,只有这样他才能够恢复斗志,要不然他只能每天自己找乐子。”
这话不管是谁听来,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一个男人自己喝酒喝到要去做开颅手术,结果到头来又要在自己康复之后剥夺走自己妻子的事业。
还美其名曰,如果文悦不给他公司的管理权以及股份的话,他彻底找不到自己人生的目标和奋斗的意义,除了每天出去广场上跳个舞找个乐子之外,别的也想不出来自己可以做些什么了!
顾玉兰在听到文悦的一番话的时候私下里已经紧攥着了拳头。
她一巴掌重重的拍在了桌子上:“这实在是太可恶了吧,悦姐,我怎么都没想到,强哥竟然是这样的人!”
“其实也可以理解,因为从一开始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就是并不对等的,他始终认为他家庭父母健全所以身份地位是比我高的,甚至我们刚结婚那会他还总是说,尽管我们生活条件差了一点,尽管他父母家里不近人情又总是剥削我们,那也总好过我。”
文悦用双手捧着自己的一张脸,掩面嚎啕大哭起来。
她怎么都没想到曾经的枕边人,她的爱人,竟然选择将利剑捅入自己的软肋上。
张华强明明知道她是个孤儿不但不安抚她,还总是拿着这个来作为位居她之上的借口。
“其实呢,我之前的时候也会认为,既然一个女人已经做了母亲就应该对孩子负责,不管日子多难,当初选择那个男人要和他结婚的时候也没有人拿着刀子来逼迫这个女人,可是我现在才发现我的观念有问题。”
顾玉兰瘪瘪嘴将桌子上摆着的啤酒端起来,“离不离婚,日子要怎么过,完全选择权在个人的手里,任何人都没有错,任何人都有可以选择的机会,重要的不是怎么选择,重要的是我们能够有承担自己选择的勇气。”
“玉兰,我相信我在离婚之后也依旧可以将我的两个孩子教育的出人头地不会比任何人差,我也不会再婚,我对于婚姻,爱情,体验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了,你知道吗,我现在最需要的就是一个人能够在我无助的时候给我坚定的选择!”
文悦泪眼婆娑的朝着顾玉兰的方向看过去。
楼上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
宋锦绣竟然还在家里呢!
顾玉兰先是为之一惊,又诧异错愕的朝着宋女士看了看:“妈,你今天没有去上班啊?”
“诶唷,我这一大清早的,还没睡醒呢就听着我的干闺女在这儿一阵哭哭啼啼的,让干妈来看看是谁欺负你?是谁让我们悦儿受到这么大的委屈?”
宋锦绣揉了揉还没睡醒的一双眼睛拖沓着拖鞋快步朝着文悦的方向走来。
她一把将文悦给揽入怀里:“不哭奥,我们文悦年纪轻轻就这么能赚钱这么厉害了,那个张华强还不知好歹,你们俩人就算是离婚了那也是张华强的损失,你哭啥呢?当初你干妈我就算是丧偶,那会我也没有哭成不能这样。”
“干妈,我就是不知道我离婚到底是对还是不对,我那天在听着从梅嫂子说她一天也熬不下去这样的日子的时候,我心里紧绷着的那根线突然间就松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