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血宝马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地扬起头,眼睛瞪得滚圆,眼中的警惕瞬间化作了敌意,它用力甩动脖子,想要挣脱赵驹的手。
赵驹早有防备,没有慌乱,反而顺势抓住马鬃,只见他猿臂舒展,借势翻上光背马鞍,便稳稳地骑在了马背上。
汗血宝马嘶鸣一声,开始疯狂地跳跃、扭动,试图把赵驹甩下去。
它前蹄高高扬起,身体直立起来,后蹄用力蹬地,马厩里的地面都被震得微微颤抖。
见没能将赵驹甩开,汗血宝马霎时化作银电,在丈许见方的厩棚内腾挪冲撞。
瓦当震落声中,赵驹双腿如生根老藤,任凭烈马人立、尥蹶、撞柱,始终贴附马背。
李猛和闻穗等人见状,都紧张地握紧了拳头,想要上前帮忙,却又怕打搅到赵驹,只能在一旁焦急地看着。
赵驹紧紧夹住马腹,双腿如同铁钳一般,牢牢地固定在马背上。
他一手紧紧抓住马鬃,一手轻轻拍打着马脖子,轻声安抚着:“别怕,咱们交个朋友。”
汗血宝马却丝毫不领情,它越跳越猛,朝着院子边角冲去,想要利用墙壁把赵驹撞下来。
赵驹眼神一凛,在即将撞上墙壁的瞬间,他用力一拉缰绳,身体微微后仰,凭借着强大的力道,硬生生地改变了马的方向。
只能说不愧是汗血宝马,体力堪称变态,数十个回合下来,待马儿渐渐体力不支时,天已是偏黑,管家早已将饭菜准备好,过来请了数遍,只是见赵驹正忙,没敢出声打搅。
赵驹感受到马儿的动作不再那么剧烈,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起来,他放缓了手上的动作,再次温柔地抚摸着马脖子,轻声说道:“好啦,别折腾了,以后咱们就是伙伴了。”
马儿通体沁出血珠似的汗珠,终是垂首轻蹭赵驹染尘的大手。
“成功了!驹哥儿,你太厉害了!”李猛兴奋地大喊起来,脸上洋溢着敬佩的笑容。
闻穗也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就知道驹哥儿能行!这匹马虽性子烈,但遇到驹哥儿,也算是遇到了克星。”
赵驹从马背上跳下来,再次拍了拍汗血宝马的脑袋,说道:“以后就叫你‘踏云’吧,希望往后能伴我在战场上所向披靡。”
踏云似乎对这个名字很满意,轻轻地嘶鸣了一声作为回应。
赵驹将马儿牵回马厩,亲自细心地喂养了一番,还为它梳理了毛发。
之后,吴立守着院门,闻穗几人拉过赵驹,来到放置货物的地方,他们掀开那一车的围布,只见上面放着两个大箱子。
闻穗打开箱子,“吱呀”一声,箱子里的光芒瞬间映照在众人脸上。
赵驹不禁倒吸一口凉气,里面全是黄橙橙的金子,在黯淡的天色下依旧闪烁着诱人的光芒。
安朔帝所下圣旨中提及的赏金千两,此“金”并非真正意义上的千两黄金。
在这大景朝,关于圣旨赏赐里的“金”究竟指代何种货币,其中可是大有讲究。
按照惯例,对于普通臣子的赏赐,通常所说的千两“金”实则指的是千两铜钱。
毕竟,铜钱在日常交易中最为常见,价值相对较低,这样的赏赐对于普通官员而言,也算是一份皇恩。
而像侯孝安、赵驹这般深受安朔帝看重的臣子,赏赐的“金”则是白银。
白银的价值高于铜钱,这也彰显出他们在皇帝心中的特殊地位,是一种更为厚重的嘉奖。
可要说到真正的黄金,别说是向来秉持节俭作风、对钱财使用颇为抠搜的安朔帝,就算是出手大方的太上皇,面对动辄万两黄金的赏赐,也会表示囊中羞涩。
此时真正的万两黄金摆在赵驹面前,冲击力极强。
闻穗看着赵驹惊讶的表情,笑着说道:“吓一跳了吧?我们这一路可是提心吊胆,就怕出点什么岔子,现在可算安全送到了。”
赵驹下意识在四周扫视一圈,压低声音:“路上可有人拦路开箱刁难?”
闻穗同样压低声道:“咱们走的是军粮道,守关的小将见了你的批条,眼皮都不曾抬。”
赵驹看着这些黄金,心中满是惊喜,“闻叔,这次多亏了你们,要不是你们,我还真不知道这事儿得费多少周折。”
李猛大大咧咧地摆摆手,笑道:“驹哥儿,跟我们还这么客气干啥!咱们是什么关系?这点小事儿,不值一提!”
赵驹拉过一箱子黄金,笑着对闻穗几人说道:“闻叔,李叔,吴叔,这次多亏了你们。
别客气,自己动手拿!”
闻穗几人相视一笑,也没跟赵驹客套,一人拿了约莫百两黄金。
李猛笑着说:“驹哥儿,这次帮你送个东西就给这么多,咱们哥几个可是赚大了。”
“驹哥儿,你这份心意我们就收下啦!”闻穗将金子收好,脸上满是笑容,“不过话说回来,这些金子可得好好琢磨琢磨怎么用,可别随意挥霍了。”
几人将箱子锁好,又叫来人将箱子搬进库房,赵驹这才招呼几人进去吃饭喝酒。
饭厅里,灯火通明,热气腾腾的菜肴摆满了一桌,众人围坐在一起,酒过三巡,话题渐渐从边关转到了赵驹的身上。
李猛一身酒气,满脸通红,搂着赵驹的脖子,“驹哥儿,你如今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在这京城待了这么些日子,有没有看上哪家的姑娘?”
赵驹一听这话,顿时头皮微微发麻,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干笑着打了个哈哈,“闻叔,您这说的什么话,我这忙的热火朝天的,哪有空去相看人家。”
顿了顿,又接着说道,“倒是看上了别人家的小媳妇。”
此言一出,李猛先是一愣,随即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驹哥儿看上了就抢回家里来便是!怕什么!”
吴立在一旁听了,赶忙呵斥道:“别在这里瞎咧咧!这里是京城,权贵多得很,可不能瞎出主意掇拾驹哥儿!要是闯出祸来,那可不是小事!”
李猛满不在乎地摆了摆手,“你就是太胆小了,驹哥儿如今也是有本事的人,他想做什么,还能怕了谁不成?
驹哥儿总不能看上哪家的皇亲国戚吧?”
赵驹无奈地笑了笑,“李叔,吴叔,你们别争了,我也就是随口一说,哪能真干那糊涂事。
不过,我心里确实有个人,只是她的情况有些特殊。”
闻穗放下手中的酒杯,神色认真起来,“驹哥儿,这事可不是儿戏。你跟叔几个说说,这姑娘是哪家的?若是真有难处,咱们一起想办法便是。
嫁过人也不碍事,左右你喜欢,带回府当个姨娘也是好的。”
赵驹见几人这般‘大逆不道’,心中微暖,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不好说,这事还得细细谋划一番,不过也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