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两人商量着中午吃什么。
这些天一直在外面吃饭，有些吃腻了，中午吃什么成了难题。
方裕文提议道：“要不回家吃吧，好久没去了。”
“回家？”顾欣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忘了？”方裕文嘿嘿笑道：“咱们的爱巢。”
顾欣心中甜蜜，明白是什么地方，可还是掐了对方一下：“别胡说。”
她又问：“租的房子还没到期？”
方裕文说：“那是咱俩定情的地方，我才不忍心退掉，我打算买下来。”
“又吹牛！”
顾欣当然不信。
两人也不嫌麻烦，商量一番后，打算在家里吃火锅。
需要准备的东西不少，附近的小商店买不齐全，好在丹尼斯商场离得不远。
丹尼斯是台省的牌子，当年在安城开业时，是市里的第一座大型商场，后来很多年，也没有第二座大型商场出现。
后世经济发达，陆续有更大的品牌来拓展市场，譬如沃尔玛、永辉......
可在土生土长的安城市民心里，地位还是比不上丹尼斯。
方裕文和顾欣走到丹尼斯门口，他才突然想起，母亲好像在这里上班。
他想起上一世和顾欣谈恋爱的小插曲。
当时，母亲的工作也不体面，方裕文刚毕业，心智不成熟，很少跟朋友提及母亲，觉得丢人。
确定恋爱关系后，顾欣旁敲侧击，问了几次未来婆婆，方裕文遮遮掩掩。
纸包不住火，顾欣还是知道了，可她没有丝毫看不起，反而更加关心婆婆。
她知道婆婆辛苦，经常买些补品孝敬，还从网上买了按摩仪。
直到方妈妈去世前，婆媳关系维持得都挺好。
也就是在母亲走的那年，方裕文一夜之间长大了，才觉得之前的想法多么幼稚。
...
...
上电梯时，方裕文突然说：“我领你去见个人。”
“谁啊？”
“我妈。”
“啊？怎么不提前说？”
顾欣猛地心跳加速，赶紧对着玻璃窗整理妆容，她还做好见家长的准备。
方裕文大概说了说母亲的情况：“我妈早就下岗了，这些年一直打零工，还要照顾我，挺辛苦的......”
顾欣听对方说得坦然，心有触动，忍不住握了握方裕文的手。
上到商场四楼，整整一层是内置的超市，货柜奇多，是工作人员最辛苦的地方。
方裕文上次来这里找母亲，还是高一那年。
凭着印象，他带着顾欣兜了几个圈，终于看到母亲的身影。
方妈妈这几天其实挺忙的。
这一整年，为了照顾高三的儿子，她经常请假，工资被扣了不少。
如今好不容易解放，想着多赚点钱，最近经常加班，中午也不休息，揽了个打扫卫生的活儿。
她穿着商场保洁员的统一服装，带着围裙和袖头，搭了个简易的梯子，踩上去拿着抹布擦拭高层的货柜。
好不容易擦干净，正准备下来，低头一看，旁边居然站着一对年轻男女。
男生很好心，帮忙扶着梯子。
“谢谢，谢谢......我自己来。”
她眼神不好，等从梯子上下来，才发现是儿子。
“裕文？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你呗。”方裕文爽朗一笑：“这两天你一直加班，都见不着你。”
方妈妈愣神了片刻，才注意到儿子旁边的漂亮女生，心中嘀咕道：“裕文搞对象了？还挺有眼光的。”
可紧接着，她又紧张起来，不动声色把袖头和围裙摘下来，生怕在儿子对象面前丢人。
顾欣其实更紧张。
不待方裕文提起，主动上前自我介绍：“阿姨你好，我叫顾欣，是方裕文的......好朋友，我和他同届，学的也是理科......”
“啊，你好你好。”
方妈妈手足无措，埋怨起儿子：“裕文也真是的，不提前打声招呼，阿姨好领着你们吃个饭。”
方裕文站一旁微笑不语，让婆媳俩聊天。
两个女人经过最初的尴尬，聊得还挺投机，最近可聊的话题不少。
比如刚过去的高考、暑假的打算、如何报志愿等。
聊了一阵，方裕文见时间不早了，拉着顾欣走人。
方妈妈随口问了一句，知道儿子要买火锅食材。
她大脑一团浆糊，也没问去哪儿吃，领着两人在超市里逛了一圈。
方妈妈在超市里人缘不错，一路上都有同事打招呼。
她逢人就介绍。
“这是我儿子，一中的，刚高考完。哎呀，成绩一般吧......估计也就能考个620多分。”
“这是我儿子的朋友，也是一中的，成绩更好......”
从丹尼斯出来，早就过了饭点，已经快下午一点了。
两人大包小包提着，骑着车慢吞吞往出租屋走。
路上，顾欣也开始埋怨：“见阿姨你也不提前说，我今天都没打扮。”
方裕文呵呵笑道：“我妈说过，漂亮没用，关键还是得勤劳孝顺，她今天对你就挺满意的。”
顾欣听后暗喜，可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小手掐住方裕文的腰。
“你的意思是，我不漂亮？”
“怎么会？你没注意到我妈那帮同事，看你的时候都快流哈喇子了，恨不得把你这个儿媳妇抢过去。”
终于回到了出租屋。
顾欣一个多月没来，虽然时间不长，却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像第一次来似的，看看这儿，摸摸那儿。
“屋子收拾得还挺干净的。”顾欣转了一圈，问：“谁打扫的？房东？”
方裕文一屁股坐到沙发上，指了指自己。
“你收拾的？”顾欣不太相信。
方裕文的眼神变得深邃：“最后一个月，学习很累，我又特别想你，可咱们不能见面，没办法，只好来这里。”
顾欣不解：“你一个人，来这里干嘛？”
方裕文说：“这里有你的味道。”
顾欣一听，心中满是柔情，仿佛能看到在这间小屋中，方裕文独自惆怅的模样。
她再也忍不住，整个身子扑过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四目相对后，他俩再也克制不住......
战场从沙发来到了卧室。
临门一脚时，顾欣稍稍清醒过来，娇喘道：“还......还没吃饭呢！”
方裕文凑到她耳边，轻轻说：“先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