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大地,庭院中灯火通明。
刘杰神清气爽地步出房门,只见牛辅早已等候在门外,身旁站着张绣、李傕、樊稠三人。
牛辅见刘杰出来,立刻迎上前去,脸上堆满了笑容:“骑都尉真是好兴致啊,哈哈哈!”他上下打量着刘杰,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羡慕:“瞧这龙精虎猛的,不愧是少年英雄!”
张绣年轻气盛,被牛辅这番话弄得面红耳赤,低着头不敢言语。
李傕和樊稠则是一脸漠然,似乎对眼前的一切漠不关心。
刘杰微微一笑,拱手道:“让中郎将久等了,是在下失礼。”
牛辅哈哈一笑,一把拉住刘杰的手,亲切地说道:“哪里哪里,骑都尉说笑了。来来来,咱们进去继续喝!”说罢,便拉着刘杰往大厅走去。
回到酒席上,牛辅亲自为刘杰斟满一杯酒,举杯说道:“我敬骑都尉一杯!说起来,我与骑都尉一见如故,甚是喜欢与你交往啊!之前的事,多亏了骑都尉顾全大局,这才没有酿成大祸,这份恩情,我牛辅记在心里!”
张绣等人听到这番话,脸上都露出了不满之色,但碍于牛辅的威严,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默默地喝着闷酒。
刘杰则不动声色地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中郎将言重了,些许小事,何足挂齿。”
牛辅又连敬了刘杰几杯,气氛渐渐热烈起来。
觥筹交错间,牛辅忽然压低了声音,对刘杰说道:“骑都尉……”
牛辅的话语一转,脸上带着几分醉意,笑容也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骑都尉,说来惭愧,今日这酒喝得痛快,我却想起一事,一直梗在心中,不吐不快啊!”
刘杰心中一动,面上却不动声色,放下酒杯,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
“中郎将有何事不妨直言,但凡刘杰能帮得上忙,定当竭尽全力。”他语气诚恳,仿佛真的对牛辅关怀备至。
牛辅哈哈一笑,拍了拍手,示意身旁的仆人再斟酒,这才缓缓说道:“是这样的,之前骑都尉在城外,为了安抚我等部下,曾借用我五百兵士的甲胄兵器。当时情况紧急,情有可原,我也没多想。但如今,战事既平,这装备是不是……”他顿了顿,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杰,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是不是也该物归原主了?”
张绣听到此处,李傕和樊稠依旧面无表情,但眼神中却多了几分关注。
刘杰脸上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神情,他轻轻一拍额头,仿佛这才想起此事一般。
“哎呀,瞧我这记性!中郎将不说,我险些忘了这事。”他装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当时情急,我未经中郎将同意,擅自借用了贵部装备,实在抱歉!只是……”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几分无奈,“现在情况有些不同了。如今刘某已是朝廷钦封的骑都尉,若再将这些装备直接归还,岂不是显得我等行事轻率,有损相国威仪?我身为朝廷命官,此事,怕是要从长计议才是啊!”
牛辅闻言,端着酒杯的手一顿,脸上的笑容也僵硬了几分。
他眯起眼睛,盯着刘杰看了半晌,“骑都尉此言差矣,我不过是随意一提,既然骑都尉为难,那便罢了,此事暂且不提也无妨!”他哈哈一笑,举起酒杯,“来来来,喝酒喝酒!”
张绣看着牛辅这副装糊涂的模样,脸色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几次想开口,却都被牛辅的眼神压了回去,只能狠狠地将杯中酒饮尽,发出一声闷响。
李傕和樊稠则相互对视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
刘杰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模样,他举起酒杯,与牛辅碰了一下,一饮而尽,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中郎将真是海量!”刘杰举着空酒杯,忽然眼神一凛,“不过,中郎将方才说…那五百兵士的装备…对你很重要?”
牛辅放下酒杯,叹了口气,目光变得深沉。
“骑都尉有所不知啊,我那五百兵士,皆是西凉精锐,跟随我多年,出生入死。如今他们的装备被……借用,我这心里着实不安啊。更重要的是……”他顿了顿,压低声音,凑到刘杰耳边,“我那妻弟张济将军,前些日子来信,说是军中粮草短缺,需得补充军备。我若连五百兵士的装备都凑不齐,如何向他交代?”
刘杰故作沉吟,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响声。
“原来如此,中郎将的难处,刘某明白了。”他抬起头,目光炯炯地注视着牛辅,“不如这样,中郎将对外就说这些装备是借给刘某的,待我日后手头宽裕了,定当如数奉还,如何?”
牛辅沉思片刻,眼中精光一闪,随即哈哈大笑。
“好!就依骑都尉所言!来,喝酒!”
张绣本欲开口,却被李傕一把拉住,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插嘴。
宴饮结束后,送走刘杰一行人,张绣终于按捺不住,开口道:“叔父,为何要答应那刘杰?他分明就是推诿之词,根本没有归还装备的意思!”
牛辅摆了摆手,望着刘杰离去的方向,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绣儿,你还是太年轻啊。刘杰此人,绝非等闲之辈,他日后必成大器。如今他羽翼未丰,我们不妨卖他个人情,日后也好相见。”
张绣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牛辅打断。
“好了,此事不必再提。我心中自有分寸。”他望着夜空,深深地吸了口气,摇头轻笑,“五百套装备而已……”
远处传来刘杰一行人爽朗的笑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牛辅转身,背对着张绣,目光幽深,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我想要的……可不是这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