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队长,你看主峰!”
“怎么起这么大雾,雪山上也会起雾吗?”
“哎呀,当然不是雾,那是雪!”
“这么大的雪看着也不对啊……”此时,主峰的方向传来了轰隆隆的巨响,“哪有下雪还带响的。”
“是勋爵大人所说的雪崩。”
这里是骑士团后勤队伍前不久搭建的前进基地。它位于临近主峰的一处次峰上,是乔林和骑士队长们反复研究地形后选定的好地方。这座小山峰海拔处于苔原带,积雪较少;相比周边来说地势很高,视野开阔,能够观察到周边的情况,还能免受雪崩等自然灾害的波及。
骑士团的主力才刚刚回到这里不久,骑士们个个精疲力尽,有伤势比较重的刚刚抵达就晕倒在地不省人事。
主峰上的异动所有人都看得见,营地内的骑士们担忧地望向那可怖的景象。几个反应快速的三两口干掉手中的面包,穿戴好铠甲装备往自己小队预定的集合地点赶,更多的则慌张地与身边的人讨论起来。
几名队长都明白事情的严重性,火速赶往了一队长的营帐。骑士团内的各分队之间是平级关系,公爵长子担任荣誉团长,从基层骑士一路提拔上来的副团长实际负责指挥。骑士团出发前来埃勒蓬山脉前,上一任副团长刚好因为一些原因被革职,忠实可靠、实力强劲、为人诚善的一队长是接替副团长之位的最佳人选。所以,骑士队长们都默认了在这种情况下,一队长拥有临时的指挥权。
一分钟不到的时间里,即使召集的指令还没有传达到各小队的营地,各小队长就自发地集合在了一起。
“先遣队的飞行斥候有回来的吗?”面色凝重的一队长等他们站定,停下了私语,开口说。
各个先遣队的队长都摇了摇头。
“后勤队的各位,拜托你们将你们队伍中的飞行斥候召集起来。他们的任务有两个,第一,接应可能幸存的战友,快速了解前方信息并传递回来;第二,弄清楚冰雪滑坡的路线、滑坡停止的位置。这些地方是我们搜救的重点地区。后勤队的其他战友做好准备随时出发救援。”
“知道了。”
“先遣队的各位,加快速度休整。营地周边仍有不少魔兽盘踞,后勤队出发后我们必须承担起保卫营地的任务。这里的物资和补给线不容有失,否则我们都将葬身于此。”
“明白!”
“传令手。”
“到!”
“让山下的舒尔茨向云沁堡发报告。”
“内容是?”
深呼吸,深呼吸。一队长知道,这一纸报告交到云沁堡去,不论搜救的结果如何,自己的前途都将化为乌有,甚至眼前几位战友们都将受到牵连。但是如果隐瞒下去,公爵大人和那位侯爵的怒火足以让整个国家天翻地覆,自己又怎能独善其身呢?更何况,公国说不定还有他不知道的手段能够为现在的局面提供帮助。选择隐瞒,哪怕只是一分一秒的耽搁,都会让这样的机会可惜地流失掉。
其他几位队长同样十分紧张,等待着一队长的选择。
“一队长,我们还是可以留一些余地。毕竟雪崩才刚刚发生,我们还没有确认他们是否遇难……”
一队长抬手制止了一位队长的发言。
“内容是……结界重启成功,撤离途中遭遇极端自然灾害,诸公子、希尔德小姐及【十二面体】下落不明,正在全力搜救。希望云沁堡方面能给予更多援助和支持。”
“需要发送原件吗?”传令手抄录完毕,问道。
“要。拿来我签字。”
传令手为这张带有一队长亲笔签名的报告单附上法术,确保它在传递的途中不会损坏、修改。
“等一下,”四队长粗犷的大嗓门叫住了就要走出营帐的传令手,说道“加一句。卡拉内尔·施礼芬,长矛骑士团第四小队队长,与一队长共同承担一切责任后果。我字丑,按手印。”
“加我一个。”
“我也来!”
“这种事情怎么能少了八队!”
“一边儿去,你个后勤队凑什么热闹……”
“后勤队怎么了,骑士团从来都是有难同当!”
“别争了!按照队伍序号来。”
十一名队长热热闹闹地在报告单上留下自己强烈的意愿。一队长呆立原地,数次想要开口阻止,但最终只有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到十二队长签完名,大家一起目送传令手飞奔而去,一队长已经热泪盈眶。
想了很久感恩的话语,而此刻队长们热烈的眼神已经告诉他已经不必要。一队长无声地向共同奋战了十几年的战友们致敬,随后昂扬地说道:“团长大人和公子小姐们没有辜负冰之荣耀,我们也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各位,让我们全力以赴!”
“哦!!!”
————————
小小的岩坑已经被积雪重新覆盖住了。
“你往那边去点,太挤了。”希尔德仅用两分钟就平复了心情。她正在试图施法将覆盖在岩坑和冰盖上的积雪推开,以期脱困。
乔林担忧地说:“希尔德,现在积雪才刚刚重新稳定下来,这个时候暴力推开的话,可能会导致二次雪崩。”
“那怎么办?这地方太小了,空气很少。我的法力储备大部分都用来维持【埃斯尼科斯之墓】,再多呆一会儿就连保温的法术都没法使用。”
乔林不好反驳。希尔德说的是对的。就算希尔德在冰盖上打开了一些通气道,厚重的积雪也极大阻碍了空气对流,让新鲜空气很难与内部空气交换。更何况这里还是高山之上,相比低海拔地区空气更加稀薄。有效法力需要呼吸才能生成,这个逼仄的岩坑空间内的氧气很快就会耗尽,演变成憋死和冻死两位死神的竞赛场。
乔林把身躯蜷缩到一边,给希尔德充足的施法空间。希尔德连续尝试了十几次,都没有成功。或许是积雪层太厚重,也或许是一些力学上的原因让冰盖顶出雪层所需要的力远超冰盖上积雪的重量。
希尔德也不敢喘大气,慢慢坐下,看向在岩石上敲敲打打的乔林。
“有什么主意吗?点子王。”
“怎么还给我起上外号了。”乔林说,“这是片麻岩。”
“你还有心思研究岩石?”
“片麻岩是多种矿物岩石经变质作用的产物,质地不均匀。”
希尔德点了点头。她意识到,这些看上去无关紧要的话代表着乔林已经找到了什么旁门左道。
“希尔德,用法术把这块石头向下挤一挤,压一压,让我们的空间更大一些。这样我们这里空气密度和气压减小,形成一个气压差,外部大气就能够通过积雪之间的间隙进来。”
虽然这是治标不治本的计策,但是为了将生命的倒计时尽量回拨,希尔德还是选择了先照做。
法力浸润到这块巨岩的内部。果然,岩石内的空泡、裂隙、夹层很多,能够腾出大量的空间。觉得这些空间可能不够用,希尔德决定再往深处探索一步。但是,稠密的法力突然扑了个空,希尔德瞬间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
希尔德进一步将法力向内部延伸,确认了深处的物质构成,斩钉截铁地说道:“这块石头下面有一个巨大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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