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泽高声道:“今日,我受丞相之命,在此宣布,丞相府欲修订秦律,广纳良言!诸位学子皆可畅所欲言,凡有良策被采纳者,皆有重赏!”
此言一出,学宫顿时沸腾起来。士子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修订秦律?这可是大事啊!”
“是啊,文信侯的新法推行不过数年,如今又要修订,不知是何用意?”
蔡泽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继续说道:“丞相有言,律法乃国之根本,需与时俱进,方能长治久安。诸位饱读诗书,学贯古今,定能为秦律的完善贡献良策!”
一位身着青衫的学子站起身来,拱手道:“纲成君,学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蔡泽微笑颔首:“但说无妨。”
青衫学子说道:“文信侯的新法虽好,然推行日短,根基未稳。如今贸然修订,恐生变故,还望丞相三思。”
此言一出,不少学子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就在这时,人群中一位黑衣竹冠的士子起身反驳道:……
“非也!律法贵在合时宜,文信侯新法虽好,却也并非完美无缺。若有不足之处,正应及时修正,岂能因循守旧,抱残守缺?”黑衣士子声音清朗,掷地有声。
人群中顿时响起一阵嗡嗡的议论声,有人赞同黑衣士子的观点,也有人坚持认为应该谨慎行事。
又有一位儒生打扮的士子站起身来,拱手向蔡泽问道:“纲成君,敢问丞相此次修订秦律,其宗旨为何?我等也好有的放矢,不至于徒费口舌。”
蔡泽微微一笑,答道:“这位先生所言极是。然则律法修订,乃千头万绪之事,岂能一言以蔽之?丞相之意,便是集思广益,广纳良言。故而,并未在篇首彰明宗旨,以免拘泥于形式,限制了诸位的思维。”
儒生略一沉吟,又问道:“纲成君此言虽是,然我等不知丞相修法之意图,便如舟行于茫茫大海,不知所往,又谈何有的放矢?”
蔡泽捋了捋胡须,目光扫过众人,缓缓说道:“丞相之意,在于使秦律更加完善,更能适应当今之局势,以利于秦国长治久安。至于具体如何修订,则需诸位集思广益,共同商议。”
黑衣士子再次开口道:“纲成君,在下以为,秦法虽严,却也并非不近人情。此次修订,当以利国利民为宗旨,不可一味追求严苛,而失了仁义之道。”
他话音刚落,一个尖锐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仁义之道?哼!文信侯变法,革除旧弊,正是为了破除迂腐的仁义之说,如今你却要将这腐朽的东西重新搬出来,岂非开历史的倒车?”说话之人,身形瘦削,眼神锐利,正是申不害的再传弟子,韩非。
他傲慢地环视四周,继续说道:“依我看……”
韩非傲慢地环视四周,继续说道:“依我看,文信侯变法强秦,其宗旨并非回复那迂腐不堪的王道仁义,而是要破旧立新,建立一个以法为尊的强盛帝国!尔等墨守陈规,墨守陈规,岂不是与丞相背道而驰?”
韩非的话语激起千层浪,学宫内顿时一片哗然。
有人反驳,有人赞同,一时间,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场面混乱不堪。
这时,一个沉稳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诸位,在下李斯,有话要说。”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着布衣,却气度不凡的男子缓缓站起身来。
他目光炯炯,语气坚定:“韩非兄所言,固然有其道理。然则,秦法虽当变,却也并非一蹴而就之事。我以为,变法应当像春雨滋润万物一样,慢慢谋划推行,才能深入人心,持久有效。”
李斯顿了顿,环视众人,继续说道:“诚如诸位所言,文信侯新法确有不足之处。然则,如今秦国百废待兴,若贸然大改律法,恐生变乱。我以为,修法之事,不妨延缓些时日,待时机成熟,再行商议,岂不更为稳妥?”
“延缓修法?”蔡泽眉头紧锁,正欲开口反驳。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吕不韦缓缓起身,他环视众人,目光深邃,缓缓开口道:“诸位所言,皆有道理。然则,修法之前,还有一事,不可或缺。”他停顿片刻,目光落在李斯身上,“李斯先生,你以为如何?”蔡泽闻言,浓眉一竖,正要反驳,却被吕不韦抬手打断。
“纲成君稍安勿躁,”吕不韦语气平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李斯先生之言,并非要搁置修法,而是另有深意。”他环视众人,目光深邃,“我以为,修法之前,当先修书。”
“修书?”蔡泽不解,“丞相此言何意?”
吕不韦微微一笑,解释道:“秦国自商鞅变法以来,律法虽严苛,却也强国富民。如今弊端渐显,正需修订。然则,律法乃国之根本,不可轻动。我意,当先编撰律法典籍,汇集诸子百家之长,取其精华,去其糟粕,以此为基础,再行修法,方能使新法更加完善,更利于秦国长治久安。”
吕不韦话音刚落,学宫内便响起了窃窃私语声。
有人赞同,有人反对,也有人持观望态度。
就在这时,后门悄无声息地打开,王绾带着一个少年走了进来。
少年身着玄色锦袍,眉宇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王绾将少年带到一间僻静的书房前,低声道:“大王,丞相正在与诸位先生议事,您先在此稍候片刻。”
嬴政微微颔首,推门而入。
书房内陈设简单,几案上摆放着竹简和笔墨。
他走到窗边,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王绾恭敬地站在门外,静静地守候着。
楼下,吕不韦的声音依旧清晰地传来:“……此事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诸位先生若有何高见,不妨畅所欲言。”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李斯身上,“李斯先生,你以为如何?”
李斯正要开口,却见吕不韦的目光突然转向门口,眼中闪过一丝异样。
他顺着吕不韦的目光望去,只见王绾正站在门口,神色恭敬。
“相邦……”王绾轻唤一声。
吕不韦的目光在王绾身上停留片刻,随即转向众人,拱手道:“诸位,今日议事便到此为止,容我先行告退。”说罢,便径直走向门口。
王绾躬身行礼,引着吕不韦进了书房。嬴政起身相迎,唤道:“仲父。”
吕不韦面色凝重,抬手示意嬴政免礼,沉声道:“大王,臣有一事相求,还望大王应允。”
“仲父请讲。”嬴政语气恭谨。
“大王既已成年,便不可再唤臣为仲父,于礼不合。”吕不韦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还请大王日后称呼臣为丞相,或直呼其名。”
嬴政神色不变,淡淡道:“仲父于寡人有教导之恩,情同父子,称呼一声仲父,有何不可?”
吕不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却不再坚持,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递给嬴政:“大王请看,此乃太后新诏。”
嬴政接过竹简,展开细阅,眉头逐渐皱起。诏书内容是关于嫪毐的封赏,不仅加官进爵,还赐予大量田地和财宝。
“嫪毐如今权势滔天,朝中官员多有依附,就连太后也对他言听计从。”吕不韦语气低沉,“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嬴政将竹简掷于案上,冷笑道:“跳梁小丑,不足为虑。”
吕不韦面色一凛:“大王万不可轻视嫪毐,此人虽无甚才干,却善于笼络人心,又深得太后宠信,不可不防。”
嬴政沉默不语,目光落在窗外,不知在想些什么。吕不韦见状,继续说道:“大王……”
嬴政收回目光,看向吕不韦,语气带着一丝探究:“仲父如此忧虑,可是嫪毐之事难以处置?”他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莫非是投鼠忌器?”
吕不韦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却也带着无奈:“大王圣明。太后对嫪毐宠信非常,臣若贸然出手,恐会激怒太后,反而对大王不利。”
嬴政起身,走到窗前,负手而立,语气坚定:“寡人已年满十三,依秦律,当冠剑亲政。仲父可愿助寡人?”
吕不韦神色一震,随即躬身行礼:“臣愿肝脑涂地,辅佐大王!”他沉吟片刻,给出八字箴言:“韬光养晦,静待时机。”
嬴政微微颔首,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芒。
离开嬴政的书房后,吕不韦径直前往门客苑。李斯正在研读竹简,见吕不韦到来,连忙起身行礼。
“不必多礼。”吕不韦示意李斯坐下,“你在此处可还习惯?”
李斯恭敬地回答:“托丞相洪福,一切都好。只是……”他略微迟疑,“做这舍人,却也无甚建树。”
吕不韦笑了笑:“我有一事,想让你参与其中。只是此事暂时并无功利,且需苦做实务,你可愿意?”
李斯毫不犹豫地回答:“丞相吩咐,斯定当竭尽全力。”
吕不韦点点头,转而说起另一件事:“适才,有一水工郑国求见于我,自称可使关中沃野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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