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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美妇笑意盈盈,请众人入座,便有一个丫髻垂丝的女童,托着黄金盘、白玉盏,香茶喷暖气,异果散幽香上来敬茶。

又问了各自名号,却让那女童引着杨婵去厢房沐浴解乏,杨婵看了一眼李恪,见他只是笑,微微点头,才去了。

吃了盏茶,又吩咐办斋,陈玄奘合十道:

“女菩萨高姓?贵地是甚地名?”

那美妇嫣然道:

“此间乃西牛贺洲之地。小妇人娘家姓贾,夫家姓莫。幼年不幸,公姑早亡,与丈夫守承祖业,有家资万贯,良田千顷。夫妻们命里无子,只生了三个女孩儿,前年大不幸,又丧了丈夫……”

说到这里,李恪忽插了一句:

“夫人既有女儿在,何不唤来一见,或与拙荆有缘?”

那美妇妙目一闪,便没往下说,道了声“稍候”,转过屏风去了。

悟空看着李恪直咧嘴,他也眨了眨眼睛,二人心照不宣,过不多时,只听得“吱呀”一声,腰门开了,有两对红灯,一副提壶。

香云霭霭,环佩叮咚,那美妇带着三个女儿走将出来,一一引荐,说唤作真真、爱爱、怜怜,排立厅中,朝上礼拜。

一个个蛾眉横翠,粉面生春,妖娆倾国色,窈窕动人心,半含笑处樱桃绽,缓步行时兰麝喷。满头珠翠,颤巍巍无数宝钗簪;遍体幽香,娇滴滴有花金缕细,貌美绝伦,出尘脱俗。

一时间,老和尚合掌低头,孙大圣佯佯不睬,小白龙左顾右盼,那沙和尚一心修炼,早已背回身,唯独八戒素有色心,却有心眼。

他元神不困,自然也看到了祥云瑞气,又见李恪、悟空在那里挤眉弄眼,便也收敛起来,瞥了一眼,就低头不语。

李恪便站起身,一拉陈玄奘,拜了下去,悟空、八戒、沙僧、敖烈,虽不解其意,倒也都跟着拜了。

陈玄奘正自疑惑,李恪笑道:

“师父肉眼凡胎,认不得菩萨,这位贾夫人乃是黎山圣母所化,这位真真是观世音菩萨,爱爱是普贤菩萨,怜怜是文殊菩萨,还不磕头?”

一言出,那美妇眼底顿时升起一丝愠怒,爱爱、怜怜也甚尴尬,那真真倒像是松了口气,略显无奈,樱口微启,嗔道:

“哪有什么圣母、菩萨,不许胡说,没得亵渎神灵!”

李恪低头不语,那美妇仍想争取,便说:

“小妇居孀,今岁服满。空遗下田产家业,再无个眷族亲人,只是我娘女们承领。欲嫁他人,又难舍家业。适承长老下降,想是师徒四众。小妇娘女四人,意欲坐山招夫,不知……”

话没说完,又被李恪打断:

“菩萨,你们这一招也太笨了。我王妃嫚儿,日日在我师父、众师兄弟左右,以她才貌、人品,远在诸位之上,你们要施美人计,也该变化得漂亮一些,至少比她美才好,如今这般,哪个会动心?”

一番话,听得众人直撇嘴,猴子都听不下去了,无语道:

“若是弟媳未成仙之前,你这话倒也不错,谁知她重塑道体时,听了你的馊主意,如今变得妖里妖气,哪里比得上几位菩萨?”

悟空一提,小白龙胆子也大了,接口道:

“大师兄说的是,几位菩萨当面,又说甚么楚娃美貌,西子娇容?”

八戒憋着笑,也补了一句:

“真个是九天仙女从天降,月里嫦娥出广寒!”

你一言,我一语,气氛忽然诡异,竟把这楼歪到选美大会上去了?

李恪趁热打铁,当即翻了个白眼:

“那是你们审美有问题,你看菩萨变的这三个,若论腰肢纤细,还是文殊菩萨为最,却还比嫚儿粗了,若论秀足纤巧,当以普贤菩萨为上,却比不得嫚儿精致,再看胸脯儿,又不够饱满,看观世音……”

“够了!”

观世音菩萨俏脸绯红,气坏了。

旁人你就品头论足,到我这儿,竟说起胸脯儿来了?

当即现了法相,黎山老母见她没忍住,功败垂成,不由喟然一叹,也现了法相,剩下文殊、普贤,自然也没必要装了。

霎时间,瑞气缭绕,地涌金莲。

老和尚这才信了,慌忙伏地叩拜,几个菩萨尴尬不已,都想先走,李恪忽然想起杨婵被他们带去沐浴,忙起身道:

“诸位菩萨,这美人计不成,能把嫚儿还我么?”

“坏我好事,还好意思说?”

黎山老母瞪眼道:

“那杨婵得观世音菩萨净瓶甘露涤身,凡垢尽去,道体通透,一夕可升真仙,还在这里得了便宜卖乖!”

“多谢菩萨!”

李恪俯身一礼,咧嘴笑道:

“弟子无意冲撞,既然来了,且薅些功德再走?”

菩萨熟门熟路,当即丢过来一枚金丹,语气中还有一丝嗔怪:

“这是老君所赠的九转紫金丹,可用以疗伤,也可容颜永驻、长生不老,今后遇上有缘人,或许用得上,拿去!”

下一瞬,一蓬功德金叶飘落头顶。

黎山老母、文殊、普贤都是一愣,怎么着了这是?

观世音菩萨微笑道:

“悟圣身负莫大功德,受天道庇佑,对他施好,便有功德降下……”

怪了,你咋不提我功法?

李恪严重怀疑观世音菩萨有什么小心思,正自思量,另外三人已经回过神来,各种宝贝就往外丢——

黎山老母给了一柄赶山鞭。

普贤菩萨给了一把长虹索。

文殊菩萨给了一朵青莲花。

都是上古成名的法器,三人倒也舍得,不过回馈也足够丰盛,观世音菩萨那边只有数十万片功德金叶,他们三个却各有数百万!

功德加身,自不敢怠慢,纷纷盘膝运功。

那边师徒几人看得目瞪口呆,倒是八戒先回过神来,腆着脸走上前来,一副奴颜婢膝的模样:

“师兄,俺给你松松肩膀?”

一听这话,小白龙也来劲儿了。

“我捶捶腿?”

沙和尚不甘落后:

“我来捏脚!”

悟空只是笑,却没掺和,只剩那老和尚跪在地上,看看这个,看看那个,终于下定了决心,上前道:

“悟圣,为师给你捉捉虱子可好?”

“我是神仙,哪有虱子?”

李恪无语道:

“师父不必学他们,待到灵山,功德圆满,必然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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