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只不过是一个教书的老师。”
“这都还要问我的吗？”
听到张角的询问，周凡心中叫苦连连。
心说你堂堂张角，东汉第一反贼、大贤良师、天公将军。
怎么连这种小事情都要来问自己。
自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愚蠢大学生。
帮忙辨认简体字，解释一些简单的后世知识也就罢了。
哪里还能拿什么别的主意。
你还来问我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要怎么办？
难道我一个臭教书的，还能做得了你大贤良师的主？
周凡心中发怵，却不敢表现出来。
光是面前血腥的场景，已经吓得他心跳加速，双腿发软，根本走不动道。
也就是他的腿本来就有伤，才没有让人看出什么异样。
“这么简单的事情，你都要来问我的吗？”
恐慌之下，周凡一个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糟糕！”话一出，周凡心中一惊，立刻意识到不妥。
他现在还要指望着张角帮她治好伤腿，熟悉这个世界。
可不能得罪张角。
于是，周凡急忙故意咳嗽，作出被口水呛着的模样。
润了润喉咙，接着开口补救道：
“公欲成大业，自当凝聚人心，积攒力量。”
“此人英勇非常，只身反抗朝廷，不正是所需之人？何必又来问我。”
轰隆隆！
周凡此话一出，张角心中顿时闪过一阵霹雳。
“大业？凝聚人心……反抗朝廷……”
“东汉末年……末年……末年……”
“末就是结尾，末年就是晚年。”
“所以老师的意思是，大汉王朝国运已尽？”
“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回想起此前在外游历时候，见过的种种事情，张角猛然发现。
原来在他心中，的确对这混乱不堪的世道，充满了悲愤。
对着腐朽无能的汉室，感到格外的不满。
对天下受苦的百姓，感到格外的不公。
这也是为什么，张梁张宝在见到记掾欺负老翁一家的时候，会挺身而出，甚至不怕杀掉记掾的原因所在。
有道是，羌钱塘江上潮信来，今日方知我是我。
被周凡用大业点拨，张角如醍醐灌顶，恍然大悟。
“多谢老师指点，是弟子愚钝了！”
张角拱手作揖，向周凡郑重拜谢。
旋即便来到了那位力竭的壮汉身边。
“壮士莫慌，我乃是巨鹿张角，非是汉兵，也非是要拿你去讨赏。”
说话间，张角将手指向了边上记掾的尸体。
“那记掾欺压妇孺，我等先前便欲将子斩杀，只因怕官府报复村庄，才放了他一条生路。”
听见张角和他是一类人，那壮汉躺在地上，忽然咧着嘴巴笑了起来。
其实刚才周凡和张角的的对话，他听见了。
他本来以为，自己敢发匹夫之难，血溅五步，已经很是大胆。
没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比他还更要大胆的人。
“成大业……反抗朝廷……呵呵！”
他虽然没读过书，但是光用脚趾头去想，就知道这几个词出现在一起，会是什么意思。
这一伙人，简直就是胆大包天！
也不怕被夷九族。
壮汉勉力蹲在地上，望着附近的尸体呵呵一笑：“原来……他们是去找你们的。”
“敢问壮士如何称呼，为何会与这群征税官兵起了冲突？”张角亲近地问道。
“我是本地人士，姓管名亥，无字。”
管亥说道，他幼年丧母，十五丧父。
独自一人生活在村子中，时常饱受欺凌。
尤其是县中的一位豪族，看上了他父母留下的田产，多次威逼胁迫，先后将他家中田产，一一夺走。
没想到，卖掉田产给豪族之后，他竟然还要向郡守交田税。
今日，那征税官言语不爽，多次辱骂于他。
管亥一怒之下，杀死征税官。
刚要出门逃窜，就看见记掾已经将分散在村庄收税的官兵收拢，朝着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做贼心虚的管亥，以为是自己杀人的事情败露。
便操起锄头，先发制人，一锄头敲死记掾。和剩下的汉兵战在一处。
这才有了周凡和张角四人看见的那一幕。
“哈哈哈哈……”
听完管亥的讲述，张角三兄弟忽然哈哈大笑。
“这么说来，还是管壮士为我们挡了一灾，我等在此谢过了。”
“管壮士今日杀了官兵，朝廷定然不会罢休，不知壮士今后，何去何从？”张角问道。
管亥转身看向周凡，见周凡不搭话，便又看向了张角。
“我已无回头之路。”管亥道，“你们不是欲成大业么？我愿相随！”
“管壮士，快快请起！”张角立刻扶起管亥。
“原来他就是管亥，怪不得会被张角收编，我就知道……”
周凡杵着藜杖，望着眼前礼贤下士的一幕，心中不禁暗暗念道。
黄巾军中将领不少，但是周凡记得的不多，管亥便是其一。
此人武艺不俗，能在后来的北海之战中，阵前斩杀孔融部将，那个谁来着。
偏偏他运气不好。
遇上太史慈带兵突围，又请来刘备三兄弟支援。
与关羽交战数十回合后，被关羽斩于马下。
……
且说张角得了管亥，带着周凡，五人乔装打扮，连夜离开白沙村。
中午时分，五人来到武安县城，张角三兄弟散尽身上钱财，在城中买了四匹快马。
带着周凡，一路往巨鹿奔逃而去。
来到一处关隘，早有士兵把守。
关隘上还贴着拿人的告示，要捉拿管亥。
出关时候，周凡五人果然被士兵叫住盘问。
管亥做贼心虚，心中紧张不已。
张梁张宝也暗暗作出戒备，随时准备发难冲卡。
“这要是打起来了，你们武艺高强，我怎么办？”
察觉管亥几人剑拔弩张的姿态，周凡心中叫苦。
于是，周凡催着张宝策马上前。
“站住，你们是什么人？干什么的？”守关士兵问道。
“在下是过路商客，复姓皇甫。”周凡拱手道。
那守关士兵见他年轻，像是世家弟子，又是皇甫将军之姓，不敢轻易得罪。
草草看过后边张角管亥等人，便放行出关。
“驾！驾！驾……”
出关一段距离后，四人立刻策马扬鞭，飞奔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