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40,蓝琨回到了黎波国际机场。
沈明博给蓝琨戴上“意识桥”的发射端,蓝琨再次确认:“连接的时长,等于林曦等待恢复自己记忆的时长,也等于从她恢复自己记忆到能够提取我的记忆的等待时长,对吧?连接开始以后,要过两分钟才能建立连接;断开连接后,林曦需要两分钟后才能苏醒,对吧?接收端最多能连接多久?一个小时,好,我记住了。对了,在我连接的时候想办法拍摄一张卫星照片。”
17:50,连接正式开启。
蓝琨用林曦的身体缓缓睁开眼睛,站起身,一阵眩晕,令人恶心的眩晕,这感觉太真实了,跟发生在自己身上一样!蓝琨慢慢调整呼吸,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她能感受到林曦身体的每一个地方。这时她看到手里握着的耳机仓,它比一般的耳机仓要大许多,上面绿色的指示灯呼吸一般忽明忽暗。一瞬间,她感受到耳朵里耳机的存在,原来耳机就是接收器。她低头看着这身行头:宽松的黑色晚礼服、黑色丝袜、黑色小皮鞋,这身装备在沙漠里将近十个小时愣是没被那帮人逮到真是奇迹。
现在没必要太担心那三股势力了,因为蓝琨已经引走了两股势力,一股引到南边,一股人数最多的引出沙漠,只剩下一股、一个人的那股,一颗子弹就可以搞定。所以,先去绿洲拿装备。
蓝琨依靠西沉的太阳和东升的月亮辨别方向,靠太阳西沉的位置判断时间,她知道日落时间是18:51,那时候是接收端的连接极限,必须日落前断开连接。她很快找到绿洲,在离池塘最远的一颗树下挖出背包。蓝琨从没穿过礼服,身后的拉链无论怎么努力也够不到、拉不开。时间紧迫,不管了。她急忙穿上工装裤,换上厚底运动鞋,套上外套。为了尽量防止沙子钻进衣服里,她把裤脚、袖口都扎紧。她拿起打火机放进上衣口袋,因为知道林曦会有失忆期,所以枪和子弹分开放进裤兜,免得她醒来误伤了自己。她把脱下的鞋装进包里,简单埋回树下。
蓝琨砸吧砸吧嘴,知道林曦很久没有喝水了。但是绿洲池塘里的水是断然不能喝的,蓝琨走到半人高的仙人掌旁边,蒲扇一样又大又薄的茎一节一节向上生长。蓝琨掰下顶端一扇,张开嘴去吸粘稠的汁液,哇,原来这么苦!
蓝琨继续上路,向东——月亮升起的方向疾走,北方的云已经从地中海上空悄然形成,缓缓向沙漠方向驶来。虽然看起来周围全是沙,其实视野回到身边会发现偶尔有一块大漠石、几丛灌木、一片平坦的石砾等,而蓝琨是记路的高手。在爬上一个沙丘以后,她确定藏摩托车的石林就在正北方。她看了看地平线上方的夕阳,从容地躺下,拔出耳机。林曦的身体脱离了蓝琨的控制,无意识的把耳机装入耳机仓,又把耳机仓放入上衣口袋,缓缓闭上眼。
蓝琨控制林曦拔出耳机的一刹那,意识回到自己的身体,那感觉就像睡觉的时候梦到自己突然踩空从高空坠落,失重的瞬间从梦中惊醒一样。蓝琨睁开眼,剧烈地呼吸。“几点?”蓝琨赶忙问。
“18:27。”沈明博一边回答,一边给蓝琨摘下发射端设备。
“除去连接响应的两分钟,建立的连接时长是35分钟。18:29她会以失忆状态醒来,18:51日落,19:04开始恢复自己的记忆,19:39开始能够提取我留下的记忆。”蓝琨仔细盘算,时间来得及,一定来得及。
“卫星照片拍了吗?”得到肯定回答的蓝琨拿过平板,因为她故意没有把晚礼服塞进裤子里,所以只需要在照片里找“贝”字形的影子,找到了,照片拍摄时间18:21。很好,周围5公里范围内都是安全的,北上的区域也是干净的,但是东南边一股人引起了蓝琨的注意。这一拨有四个人,看样子应该是蓝琨开车引向南边的那一伙人。他们的车在追蓝琨的时候抛锚了,所以现在卫星照片里看到的四个人全都在步行。
蓝琨心里一紧,子弹怕是不够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