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我误会林兄了。”
被林熠的回答弄得一愣，楚泽阳尴尬一笑，指着车外的青牛解释道：
“考虑到使用对象，九天宫在这问仙桥上布置的阵法强度并不高，只对筑基期以下的修士和凡人有用。
否则阵法威力太大，不小心将求仙之人的精神给刺激失常，那可就不太好了。”
“虽然我们兄妹二人并无修为，但我们家牛牛乃是金丹大圆满。有她在外边隔绝气息，我们自然也就不会受到这幻阵的影响。”
金丹期的……牛牛？
目光僵硬地看向车外缓步行走的青牛，林熠回想起之前被对方用角顶上车的一幕，莫名感到腹部一阵幻痛。
明明当时被那玩意儿顶着还挺舒服的，没想到居然是金丹期的牛角。
这要是对方一不小心没收住力，我的求仙生涯不就要提前结束了？
“过了这问仙桥，很快就能到达九天宫的护宗山门九天山。在那里会进行灵根和体质的检测，通过者便算是成功加入九天宫，从此踏上仙途。”楚泽阳继续介绍道。
“啊……？”林熠微微一愣，“楚兄，你是不是还漏了第三道考核？”
“哈哈，没漏没漏。”楚泽阳摆手一笑，“事实上，决定你是否能加入九天宫的只有前两道考核。至于这第三道考核，则是在检测结束以后，所有新弟子一同参与的竞争。”
“九天宫会通过阵法让我们提前体验到各种仙家法术。我们需要合理运用这些法术完成考核，最后按照表现来进行排名，这关系到入门时的起步身份和修炼资源。”
“当然，由于修炼的道路不同，九天宫每一脉都有自己的考核方式，每届大会各不相同。
比如灵植峰，上一届的考核是给你丹方和灵药，让你用术法炼制出丹药来；上上届的考核，则是给你种子和手册，用术法培育出一株短生花。”
这个我熟，大学新生入学考试嘛。
不过和入学考不一样的是，九天宫的这个测试还真会影响起步的资源分配。
“这么说来，像楚兄这样的世家子弟应该会很有优势吧？”林熠感叹道。
虽然理论上大家都是没有修为的凡人，但世家子弟从小耳濡目染，理论知识丰富，甚至可能在家提前模拟过仙法的使用，比起普通人肯定是大有优势的。
林熠不由得想起了前世，自己还在C语言的课上敲击“Hello Word”，自己的室友已经把OJ上的题目提交完毕了。
这是从小县城出生的林熠，头一回感到自己与他人之间赤裸裸的差距。
怎么说呢……这九天宫的考核，终于有点残酷的仙味儿了。
“九天宫每届招收的弟子中，有八成以上都是凡人子弟。但优秀弟子名额，来自各大修仙世家的子弟占据了九成以上。”
楚泽阳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给林熠说出了这一直观的数据。
“这样啊……”林熠了然地点了点头。
灵植峰……我要不要去呢？自己的体质，好像和种植炼丹没什么关系。只是为了见到柳清月的话，去其它峰应该也是可以的吧？
“林公子不必担心。”见林熠低头沉默不语，一旁的楚若瑜还以为他是在担忧考核的事情，“公子虽是凡人子弟，但若瑜相信公子定会在考核中取得佳绩。”
“那就借若瑜姑娘吉言了。”林熠微笑颔首，也没有多做解释。
忽然，车外传来一声青牛的啼叫，牛车紧接着晃晃悠悠地停了下来。
“林兄，看来是九天山到了。”楚泽阳站起身，朝着林熠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林熠率先走出，一座直冲云霄的巍峨山岳闯入了他的视线。
山岳青葱，长着许多奇珍异植，不时有婉转的鸟兽啼鸣从中传出。因为刚刚下过小雨，淡淡的薄雾笼罩了整座山峰，给人一种身处仙境的缥缈之感。
抬起头，雨后碎金般的阳光泼洒在山岳之上，将云雾缭绕的山顶镀上一层淡金的辉煌，倒又似前世神话中的天庭般庄严威仪。
山脚下，已经有许多世家子弟在长辈的陪同下早早到来。那些停歇着的奇骏异兽，看得林熠目不暇接。
这都是上好的投资对象啊！
“林公子，感觉如何？”紧随而下的楚若瑜站到林熠身旁，轻笑着问道。
“不愧是九天宫，仅仅是护宗山门，一眼看上去便是仙家福地。”林熠点头赞叹。
“那是自然。”楚小姐笑容更盛，
“据说为了营造这仙家景色，给予新来的弟子和宾客一个美好的宗门印象，九天宫每天都会专门委派化神期的执事，在指定的时间行云布雨，让这九天山上的云雾终年不散。”
“虽然我是觉得没什么可看的，不过见林公子的反应，九天宫的灵石倒是没有白花。”
“……”
感情这山原来是人工保养的？
“林兄若是喜欢，我们楚家也有这样的景色，未来定当邀请林兄去我们楚家坐坐。”最后下车的楚泽阳哈哈一笑，倒是附和起了自家妹妹的话。
看了看楚泽阳脸上的笑容，又看了看一旁装作乖巧的楚若瑜，林熠不由得嘴角一扯。
楚姑娘气人的本事，不会其实是你教的吧？
等着，下次她爆你黑料，我肯定狠狠嘲笑你。
楚泽阳收起笑容，抬头看了看天空：“好了林兄，不开玩笑了。我看离晌午也没有多久，估计考核很快就要开始了。”
三人在原地等待了一会儿，期间陆续有凡人子弟通过问仙桥，在看到九天山门的时候欢欣得跪地流涕。
见此，林熠欣慰地点了点头。
看来自己还是很矜持的，人家这反应不比我大多了？
“铛——”
不久，一声悠远的钟鸣从九天山上响起。一道道纯白的流光从中迸发，划过缥缈的轨迹，朝着众人飞来。
待到光芒停下，原来是一群身着白衣的九天宫弟子，正面色肃穆地凌空而立。
“灵根乃修行之根本，若灵根太差，仙路便举步维艰，纵使付出再多努力也无济于事。”
“如有灵根斑驳者，仅凭一腔毅力走到山下，属实不易。但老朽依旧想劝一句，莫要蹉跎时光。以此坚韧之志，不如在凡世之中大有作为。”
一位身形消瘦的老者站在众人最前方，却是声如洪雷，滚滚而过。
无人回应。
自然，会在此时离去的，也不可能是什么大毅力之人。
来都来了，总得有个结果。
“哎——”老者轻叹一声，“既如此，那便排好队，等会儿一个个上前来摸骨吧。”
说完，半空中的九天宫弟子纷纷落下，开始布置起场地。
道路很快被分为了七列，每列前面都有一位九天宫的执事端坐于桌案之后。
桌上则竖立着一块玉牌，上面书写着各自代表的山峰。
除去宗主峰和真传峰，九天宫其余七峰，都派出了自己的招生代表。
就等着招生完毕后赶紧抢人。
“林兄，我家小妹打算带牛牛去百兽峰，而我想去问道峰看看，我们四人可能要暂时分开了。”楚泽阳拱手道，
“当然，我们兄妹二人都是知道自己的灵根，提前就订好了目标。林兄随意便可，最后去哪个峰还是看自己的灵根是否合适。”
“楚兄，牛牛是……人？”林熠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不是不是，牛牛是青天蛮牛一族，只是从小被我家妹妹捡回来养大，我们早就把她当作自己的家人了。”楚泽阳连忙解释道。
你让你家人拉车的？
额，好像也不能这么说，毕竟自己前世也经常和女朋友骑马，更何况牛牛还没化形。
而且，化形了应该也能骑的吧？
“那在下就先去灵植峰那边测验一下。”林熠的心思飘到了九霄云外，下意识回应道。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灵根，就连这红尘仙缘体也不知道究竟有啥用。
反正自己有挂，去哪都一样，索性先去灵植峰看看。
于是三人就此分开，林熠排到了灵植峰队伍的末尾。
负责灵植峰检测的执事，是一位身穿淡青色宫装的美妇。
相比起其他六峰，灵植峰这边排队的人数显然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水火木三灵根？虽然资质一般，但灵根属性却是完美契合，可以直接加入灵植峰。”
“金雷双灵根，很不错！可惜灵根属性和我们犯冲，你可以去其它峰看看。”
“五色杂灵根，虽然你靠着毅力走到这很不容易……哎，你去其它峰试试吧，下一位。”
“又是双灵根！啊，怎么是火风啊？真是便宜了司鼎峰那群家伙！”
……
林熠在队伍中向前探头张望，发现大多数人都是三灵根，其次为四色灵根，只有少数的五色杂灵根和双灵根。
双灵根的人，大多都是锦衣华服；而五灵根的人，则全部披头散发，显然被问仙桥折磨得不轻。
可惜再深的折磨，大概也比不上执事摇头时的那句“不合适”吧？
林熠似乎突然就理解了，之前那位老人为何会发出轻叹。
抱着沉重的心情排队许久，前方的人陆陆续续检测完毕，终于也是轮到了林熠。
“这位公子与我灵植峰有缘。”还没等林熠伸出手来，看到他的美妇双眼放光，直接脱口而出。
“……”
怎么，你也会看相？
“这位……姐姐，在下若是能进入灵植峰自然很是欢喜，不过我们还是先测测灵根体质吧？”
“自然。”美妇脸上笑容更盛，微微颔首。
就在林熠准备伸出手时，一道震惊中满是欢喜的叫声，从最边缘的桌案前传来。
“单灵根，纯阳灵根，竟然是纯阳灵根！”
只见问道峰的执事站起身来仰天大笑，躁动的人群瞬间被点燃。
“什么，是那个至刚至阳，驱邪除祟，体内精气源源不断，特别能生育的纯阳灵根？”
“没错，就是那个特别能生的灵根！”
“没想到九天宫这届居然招到了如此仙苗，看来之后的九州仙门评估，九天宫怕是要更进一步了。”
单灵根本就强横无比，修行突破如同吃饭喝水一样简单；而纯阳灵根，更是单灵根中的变态存在。
只要不夭折，单靠生育子嗣，未来都注定成为名留青史的修仙大能，更何况纯阳灵根自身的战力同样顶尖。
无数人热切的目光汇聚于问道峰的队列之前，也包括那些跟随族中子弟而来的长辈们。
小东西想着结交对方，而老东西已经在思索怎么把人拐回族中了。
“问道峰？我记得楚兄之前就是去的问道峰吧？”
听到喊声的林熠同样满脸好奇，于是转头看向问道峰的队伍。
然后，林熠就看到红温了的楚泽阳，被那位状若癫狂的执事死死抓着手腕。
“楚兄是……纯阳灵根？”
再次看了看楚泽阳那一脸肾虚的模样，林熠的大脑烧得有些停止了思考。
大家不是说，这纯阳灵根精力无限吗？为什么楚兄会是这番模样？
该不会是这问道峰的执事认错了吧？
“纯阳灵根？为何会是这副模样！？”林熠身前的美妇同样一脸震惊，“问道峰怕不是想要好的仙苗想疯了吧？”
看，连专业人士都表示怀疑了，我就说楚兄这样子怎么可能是纯阳灵根嘛。
同样有此疑惑的不止二人，看清了楚泽阳样貌的众人，此刻都在心中产生了怀疑。
“哈哈哈，纯阳灵根，我们问道峰的了，你们都不许抢！”
完全没有在乎众人古怪的眼神，那位问道峰的执事直接拉起楚泽阳，便抛下剩余排队之人飞走了。
问道峰的队伍一片哗然。
心细的林熠突然发现，问道峰排队的人中，似乎除了楚泽阳外一个世家子弟也没有？
“姐姐，这问道峰究竟……”
“公子不用管，他们问道峰总是疯疯癫癫的，如今连灵根都能检验错。”
美妇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重新扬起灿烂的笑容，“来，我们继续测测公子的灵根。”
“哦……”
想不通的林熠决定暂时放弃思考，还是先把自己的灵根定下来算了。
适合自己体质的单灵根啊……不知道究竟会是什么呢？
默默伸出手腕，美妇的双手旋即覆了上来。那冰凉柔嫩的触感，让林熠烧焦的大脑得到了些许降温。
不过我怎么记得，之前是用两指摸根的来着？
此刻，林熠面色古怪，而美妇的眼神同样变得无比震惊：
“这……竟然是养鱼圣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