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宁缺李渔一行终于来到了长安城。
至今有气无力,脸色苍白的宁缺无精打采的坐在马上。怀抱着坐在前面的桑桑,看着远处长安城轮廓,宁缺思绪翻涌。
在城门口,长公主一行的车队就在羽林军的迎接簇拥下进入长安。
而宁缺主仆二人。在经历了一番城门守卫的盘查与唐军一番客套打趣后也进入了长安城。
宁缺带着桑桑刚刚走进城门洞,就在街口停了下来。因为他看到了夏侯敬,自年前在渭城见到夏侯敬后宁缺就对夏侯敬这个人提高了十二分的警惕。
夏侯敬看着眼前低头转身准备离去的宁缺主仆二人,脸上挂着的淡笑一僵。虽然知道在渭城与宁缺的交流可能会让他有所警惕,可还是没有想到他居然胆子这么小或者说小心谨慎到这种程度。于是夏侯敬只得开口对宁缺二人胡扯道:
“又见到二位居士了,可见我们之间缘分不浅。”
宁缺一脸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夏侯敬,在渭城与夏侯敬一番交流的宁缺回头越想越不对。
几乎都以为夏侯敬就是当初让他家破人亡的仇人了,要不是夏侯敬年纪对不上,甚至以为他就是当年林光远将军府灭门血案的罪魁祸首了。
所以宁缺总感觉当初在渭城里夏侯敬对他怀有别样的目的。此时见到夏侯敬又拦下自己,心里的戒备瞬间拉满。语气冰冷的回道:
“我们之间可没有缘分,更不希望和道长有缘分。不知道长叫住在下有何吩咐?”
夏侯敬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认真的看着眼前满是戒备的宁缺。说了一句令宁缺有些困惑的话。
“若不是你坚持,我们之间应该是没有交集才对。”
而后夏侯敬不等宁缺回答,就再次开口到:
“你真的不愿意在认真考虑一下我当日在渭城的提议吗。如今还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就此离开长安城,这天下之大。哪里你都可以过得逍遥自在,安享一世太平。”
宁缺闻言眼中闪过强烈的恨意。在确定了眼前这个穿着上等青色道袍有些普通的道人不会对自己出手后,看着对方用嘲讽的而又坚定的语气说道。
“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有些事始终要做,才能够让我心安。”
夏侯敬默然看着他。心里那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终于破灭,同时也坚定了心中的想法。径直转身而去。
长安城南隐于云雾的书院后山二层楼里,从天下游历回来不久的夫子看着远方长安城方向。放下手里的筷子,好像是看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放下手里的筷子,意味不明的说道:
“道和义的交锋,究竟是义胜呢?还是道胜呢?”
一边正专心准备食物的大先生放下手里的厨刀,对着夫子问道:
“老师,他们一个要报仇,一个要报恩。如今对在一起,几乎是不可调和。而这两种思想都是我们认为正确的。可如今他们却要为此分出生死存亡。难道是我们错了吗?”
夫子看着李慢慢,不答反问道:
“你说他们报仇是为了什么?报恩又是为了什么?”
李慢慢认真思考后说道:
“弟子不知,请老师指点。”
“报仇是为了雪恨,报恩是为了还情。”
“这两个小子都是有自己想法的坚定之人,除了他们自己想通没有人可以改变他们的想法。那小道士两次劝别人放下仇恨,又何尝不是在说服他自己呢?既然都有所得,又都愿意付出代价。那就随他们去吧。”
远在南海的观主同样看到了长安城里的一幕,仿佛永恒平静的眼里也泛起笑意。对着西陵方向说道:
“我原以为这一代弟子中难有几个良才,不想当初一步闲棋却有这等道性。师弟或可多加留意”
“是”
知守观中年道人回道。
接下来的时间里。夏侯敬每日在府里与夏侯交流魔宗功法的修行,调理西陵在夏侯突破武道巅峰的丹药里留的隐患。
既不参与昊天道南门里要举荐他成为下一代国师的朝堂纷扰,也不让夏侯参与李渔皇后之间的纷争。
更是防范夏侯按不住心思去杀从夏侯敬这里提前知道的林光远将军府后人宁缺。
而另一边,宁缺也如书里一样,杀死张怡绮,进入书院,更是帮助朝小树赢得了长安城里的地下斗争。在旧书楼知道修行无望之后他出手杀死了陈子贤。
若是像书中一般没有人知道他这个复仇的幽灵存在,那么他的复仇能够一直进行下去,直到面对夏侯大将军,可如今因为有夏侯敬秘密给亲王李沛言的传信。
直接导致了那日在北山道口里王景略的出手,更因为王景略不但没有成功。还提前去了许世大将军哪里。
使得宁缺自来长安城后的一举一动都在这位始终没有彻底放弃争夺皇位的亲王的监视之下。
哪怕宁缺的战斗意识再如何高强,面对修行者的监视。也依旧无所遁形。
本来李沛言也不是特别在意这些事情,因为在宁缺考入书院之后,书院的先生已经给他测过修行资质,这是一个不能够修行的废柴这一情况自然也瞒不过这位亲王殿下。
而一个普通的书院学子想要对他这个亲王造成威胁。还不知道要多少个十年以后了。
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宁缺竟然杀死了已经是不惑上境的颜肃卿。这无疑让这位亲王殿下感受到了危险。于是这位亲王殿下出手了,一出手就是绝杀。
让亲信修行者把还在马车中等待开城门后混入书院身受重伤的宁缺暴露在长安县衙门的眼下。
本就虚弱的宁缺在经历了与颜肃卿的战斗后又被朱雀炙烤。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被带入了长安县大牢里。等待死亡的降临。
不久,桑桑也被抓入了大牢。看着宁缺命在旦夕的样子,只能不断和宁缺说话,让他不要失去意识。不断喊着
“我们是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怎么可以这样轻易的死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