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北方到烂柯一路行医。
一路走过雪山,穿过岷山,自左帐王庭直下燕国,经燕国回返长安。将妹妹夏侯姝送回将军府后便直跨青峡。
于清河郡中结识唐国最大的世家大族崔氏。在崔氏的船只相送下再次见识了烟波浩渺的大泽风光。
在天启十三年的第三天里,终于是赶到了瓦山。远远的见到了那高大的佛祖雕像和烂柯寺的青瓦屋脊。
当日下午时分,夏侯敬对着守在瓦山上山路口的守山知客僧人道:
“昊天道南门弟子夏侯敬求见岐山大师,还请这位师傅代为通传。”
“先生远道而来,我烂柯荣幸之至,奈何岐山大师自当年一事后便一直在闭关养伤。早以多年未曾见客,失礼之处还望先生海涵。”
“我虽是昊天道南门弟子,却有幸于知守观中修行多年,更是于天书上有些领悟。也许对大师的伤势有所益处。”
知客僧人平静的脸色终于有了动容。
“还请先生在此稍等,我这就去通传。”
不久,那知客僧人带着一个三十上下的僧人折返回来。
就见那黄衣中年僧人双手合十恭敬有礼的说道:
“贫僧观海,见过先生。还请随我移步寺中详谈。”
夏侯敬回礼说到:
“如此,劳烦大师了。”
“请”
“请”
烂柯寺中迎客侧厅里,夏侯敬与观海相对而坐。乌木案几上红泥火炉上的茶壶中带着缕缕清香的水汽寥寥升起。室内禅意自生。
夏侯敬端起白瓷茶杯抿了一口,开口说到:
“观海大师,不知岐山大师如今可是在闭死关?”
“不敢隐瞒道长,师傅他老人家虽然自当年一事损伤了根基。落下了病根,可他老人家精通医理,倒也不至于要经常闭死关,只是在涯洞潜心修行调养罢了。”
“如此就好,那不知岐山大师何时见我?”
“道长,师傅他老人家如今潜心调养,确实是不会见客。道长今日就好生休息,待明日贫僧在陪道长浏览这瓦山景致。”
夏侯闻言心里有些不快,不说自己是昊天道南门观弟子,单单自己愿意以自天书感悟而来的玄妙法门来治疗岐山的伤势,就不该如此敷衍自己。
于是声音不复之前真挚,只是漠然的说到:
“大师,不论贫道是否真的能救治岐山大师,我却是有关于冥王之子的疑惑要让岐山大师指点。”
停顿了一下,夏侯敬话语郑重的看着观海的眼睛说到:
“大师,此事事关永夜降临,天下苍生的存亡。你真的能代替岐山大师做决定吗?”
夏侯敬却是知道这个世界的大人物们向来以阻止永夜拯救天下苍生为己任。搬出这个理由一定可以说服观海。
观海闻言,脸色郑重。片刻后说到:
“如此,就请道长随我一起去见我师傅,请他老人家自行决定吧。”
随着观海来到佛祖雕像后面的涯洞前,观海说到:
“还请道长在此稍等片刻,贫僧这就去向师傅他老人家请示。”
“大师请自便。”
观海见夏侯敬应允,再次向夏侯敬行礼后向着涯间洞口行去。夏侯敬此时方才有时间打量这涯坪。
两丈方圆的涯坪间就摆放了一张石桌和四个石凳。涯边就是书中说的佛祖亲自种下的梨树,树上只有一个快成熟的梨,满树的青叶仿佛多年未曾脱离过一般,在这个世界里倒是少见。
涯下就是瓦山下的凡间居所,从涯间向下望去,自有一番超然意境自心里升起。
就在夏侯敬观赏涯下风景时,耳边传来一个温和苍老的声音。
“贵客登门,岐山有失远迎。弟子若有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夏侯敬看着眼前头发花白,皮肤松弛。看上去病怏怏的老者,心里不禁敬佩其德行,为了与其毫无关系的普通民众耗尽念力抵御洪水。
不但使得原本极有希望破五境的修行道路就此断绝,更是亏空身体落下病根,堂堂知命境界巅峰的大修行者,整个人间都曲指可数的强者。却连维持身体康健都困难。
就算是夏侯敬已经斩去了世间道义对他道心的影响,可他的认知里依旧敬佩这种人。
闻听岐山大师的话语,夏侯敬连忙恭敬的行礼道:
“大师折煞小道了,小道明知大师身体有恙还要前来打扰大师本就不该。若说失礼,也是小道失礼了。”
岐山大师走到石桌前指着石凳对着夏侯敬道:
“好好好,小友还请入座。”
“谢大师。”
一番客套之后,夏侯敬直入主题的说道:
“大师,我这次前来有三件事想要麻烦大师,一是想看看大师的身体情况,二是有处疑惑想请大师指点,三是想一观佛祖棋盘。”
“可当我看到涯边这颗梨树就知道小道我想为大师看看身体是小道妄言了,只要大师吃下树上的梨,您的身体自然就可恢复如初。”
说到这里,夏侯敬略微停顿。观察了一下岐山大师的脸色,见岐山大师只是微笑颔首。就知道自己猜测没有错。
倒是正在一边煮茶的观海闻言神情激动,若非场合不对,怕是要高兴的跳起来。
岐山大师见夏侯敬停下述说,也许是为了提醒观海,便主动开口道:
“你若是要带走棋盘老僧自不能给你,若只是观看参悟一番自是无妨。”
随后有些许好奇的问道:
“不知你有何疑惑?”
自岐山知道眼前之人曾观天书之时,就知道其所不解的事情应该不简单,所以有些好奇。
“小道于世间行走时,曾见过一个奇异女子。她明明身体康健,元气充沛。可身体偏偏被寒气环绕,那寒气查看之下就像是凭空产生于体内。小道猜测这可能和冥王的气息有所关联。不知大师可曾见过类似的情况?”
岐山闻言眉头皱起,过了半响方才说到:
“老僧也不知道,更是没有听过这等事情。若他日能见到,我或许能有所得。”
夏侯敬也就不在这个话题上多说,这次之所以说这些,也不过是为某些事做个铺垫罢了。
夏侯敬与岐山大师就医术和对世间诸国的看法做了一番交流后,见岐山大师脸色渐差,也就告辞离去。
岐山大师看着夏侯敬的背影,不禁颇为感慨的说到:
“道门又多一俊杰啊。”
……
回到住的夏侯敬找观海要了一间静室。
静室里,夏侯敬把游历天下救治病人收集的云纹纸张和袖中取出的一块精钢施展自天书中完善的炼器术开始了炼器。
第二天,夏侯敬从静室里出来就看见了观海正手托棋盘侯在门外,连忙与观海客气一番后从背后的青布包裹里取出一把油纸伞撑开,随后才接过观海手里的棋盘,转身又走进了静室里。
观海虽然有些疑惑夏侯敬打伞的行为,但也没有多问。
这油纸伞正是夏侯敬昨天炼器术的产物,这伞借是精钢和民意愿力炼出的法器。
坚固耐用不说,更是借愿力与符文在伞上刻下阵法。不但可以免疫念师的神念攻击,更是可以以其上的愿力阵法隔绝规则之力的查探。
只要身在伞下,不是亲眼所见就绝不会发现伞下之人的丝毫气息。如今打开自然是为了隔绝躲在棋盘里的佛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