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万众瞩目下,养望就要养到对的人身上。
作为星域百姓第一本通用教材,这本《星域游记》的第一回原计划是这样写的:
第一回、黑帮败落百姓苦,社神降罚行者安。
具体内容是这样的:行者步轩与当地黑帮爆发冲突,步轩讹诈黑帮,让其赔付大量精神损失费,不赔偿就杀他们全家。
黑帮打不过他,只能认栽,可这实在是一笔很大的数额,所以,黑帮老大决定将灾祸转嫁到百姓身上,让百姓缴纳大笔保护费。
百姓中的壮年劳动力不堪重负纷纷自杀,留一家老弱病残孤苦无依。
走投无路的人们只好鱼死网破,他们冲到社神庙内,在社神面前自杀祈祷,请求恶有恶报,坏人应尽数伏诛。
社神心慈,感众生疾苦,终降下神罚,将所有作恶黑帮尽数绞死。
只是行者势大,不好下手,只能让他再次启程到下一个地方。
这样一篇故事流传开,所有人都会歌颂此地社神。
社神成功养望,被封判官。
可此地没有社神,或者说,此地即将登上神坛的是一个受大人物们操控的傀儡。
至于傀儡为什么会听话?自然是大人物们手中有钥匙,若不听话,傀儡就要被再次关押进无生无灭的灵界中了。
况且,大人们只是想将傀儡的谶文使用权控制在自己手中而已,对傀儡而言,一点损失都没有。
这样一算,他们觉得很完美,计划必定会成功。
你瞧,事情永远都是这样讽刺。
百姓困在自己的认知中,为了不被社神抛弃,疯狂用人命献祭。
青龙帮老大困在自己的认知中,给自己挖坑挖到最后一铲土,才在别人的提醒下回味过来。
大人们同样困在自己的认知中,觉得自己和判官的交易是互利互惠的,它不可能反咬自己一口。
可它不会吗?
每个群体都有自己的办法,他们总是按自己的办法做事,越陷越深。
判官看着他们在墙中打转,看着蚕装模作样的吐丝,并将自己包裹的越来越圆润坚固。
这何尝不是一种特定人的特定仪式呢?
所以,判官会得到一种特定的算法,结合他暗中收集起来的稀有算法,生成一枚计划外的谶文。
大人物们要的谶文是——能操控人魂中谶因的神通,没错,就是要复活造成星域大灾的那颗老鼠头,魇精。
因为该项神通能操控人的思维,所以就能将一个个概念按等级分好,权限高的人,会得到一枚范围大的修饰符,也就是能访问全部信息流。
权限低的呢,就得到一枚范围小的修饰符,也就是只能在一个被锁定的圈子内获得认知概念。
但判官要的谶文不是这枚,它的野心更大一点,它想要得到生死簿——智网既然安排了所有人的命运,那如果将这些命运都具化成一本书会怎么样?
那它就不是判官,而是阎王爷了。
步轩会和这位野心勃勃的阎王爷候选人做什么交易呢?
——
大逃杀游戏还在继续。
迷宫内,墙壁上的光影符文越来越清晰,迷宫外,飘荡在智网上空的谶文也越来越清晰。
但有人不想让这个过程顺利完成。
他和判官达成交易,并利诱了一部分卫兵前去帮忙。
羔羊名叫大锤。
在所有人哭爹喊娘的叫喊中,在墙壁中传出的愈加混乱的呓语里,他沉默地奔跑着。
总有人挣扎的姿势格外不一样,所以他等到了获得救援的机会。
“滋啦——”
一团黑雾突兀地出现在大锤的逃跑路线上,他瞬间便被刺骨的寒意侵染,那黑雾如同无形的手,侵蚀着他的皮肤与血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腐蚀掉。
他当机立断,捡起洒落在地上的碎骨,迅速将这块腐肉切掉。
剧烈的疼痛让他的思维几要停滞,但身后逐渐逼近的嘶吼声让他无法再继续停留,只能忍着疼、在不断变化,仿若永远也不可能存在出口的迷宫中继续前进。
羔羊所剩无几,黑雾也愈加猖狂。
终于,在干净利落地切掉三四块腐肉后,浑身是血的他还是软倒在地上。
这是一处斜坡,大锤控制不住下滑的身体,只好拼命护住头部,跌跌撞撞的滚了下去。
他不敢出声,虽然不明白原理,但直觉和在逃亡中观察到的结果告诉他,出声大的人死的最快。
所以,哪怕嘴唇都快咬烂了,他还是没有出声。
“砰——”
他撞到了一处死角里。
大锤尽量屏息,心脏在胸口狂跳,仿佛随时会跳出喉咙。
他身后是黑暗的墙壁,覆盖在他身上的阴影像是举着屠刀琢磨从哪里下刀的猎人,令人感到窒息。
身上被切掉腐肉的地方流血抗议着,麻木和疼痛在肌肤和神经中游荡。
大锤在心中默念,“它不会找到我,它不会找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