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是打不过了，即便解决了身后这两只，若那遮挡巨眼的黑线继续崩断，可不见得是好事。
万一真全都解封，巨眼想他死，那他要不要去死一死？
不对！按之前交手经验，他这个思绪成真好像是按猎物的想法来的。
步轩悚然一惊，刚才他想啥来着？万一自己死于几坨巨型狗屎淹没......
我艹！
放我出去！
士可杀不可辱啊啊啊！
不能想狗屎，不能想狗屎！我艹！控制不住啊！可怕的思维感染啊！
“救命啊！”
凄厉的惨叫回荡在空间内，可惜，没有其他听众。
碎片中的步轩只能独自被沙包大的四只拳头打的鼻青脸肿。
若不是他在智网中下载了不少高级功法，怕是要死出去了。
情况很不乐观，他凝聚成的火焰太松散，面对越来越强的对手，几乎没有杀伤力。
呓语侵染也越来越严重，他思维存量占用的太厉害，再这样下去，他会像那些提线木偶一样，成为只知道祈祷的祭祀品。
难道就这样回去？绝对不行，封神权还没搞定呢，已经在司炎面前装到天上去了，再苦再难也要把这个威风抖起来。
“还好刚得了200自由属性点，真是一点粮都存不住啊。”步轩有点头痛，“再往智力属性上加，就更像瘸子了，太不规整了。”
正当他为自己那点强迫症犹豫的时候，一声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哎呀，竟然活下来了。”
空间裂开一条细缝，一条鱼线从中穿出，将步轩拉了上去。
纯粹的黑暗，没有一点亮光。
步轩在水底流浪，直到一个巨大的泡泡包裹着他向上浮去。
林中河畔。
原本平静的河水忽然翻腾起来，猛然间，一个巨大的水泡从河中吐出。
步轩只觉得胸口一闷，眼前金光连闪，天地都颠倒了个个。
“小友，又见面了。”慈祥的声线，不用看都让人觉得是个和蔼的老爷爷。
“幸会幸会，可惜老爷爷。”步轩仓鼠般的滚了几滚，干脆趴在水泡中，和老爷爷友好交流。
“哈哈，小友心眼着实不大，这是小友给起的诨号？也罢也罢，反正什么也不记得了，那就用这个号吧。”鱼竿一晃，露出盘龙雕刻的鱼钩，老人有些失神。
抹开眼前水汽，步轩终于确认了老头的样貌：灰色的发，穿着黑色长袍，腰带与衣摆随着两条白眉随风摆着，身形消瘦，正拿着一柄赤红色的鱼竿垂钓着，一片岁月静好的样子。
果然是在蕈域遇到的老者。
如果钓的不是他自己就更好了。
“老人家，”步轩提醒道，“晚辈有几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这种千年老妖对时间的感觉可和小年轻不一样，谁知道他会走神多久，万一转瞬千年，步轩岂不是要饿死在这。
老人看向趴的十分端正的步轩，笑道，“失礼失礼。”
鱼线一扬，水泡破裂。
步轩从水里刨了出来，满脸哀怨，他倒想姿态优雅些，可惜，这水和老头一样奇怪。
幸亏没有别人看见。
“小友有何疑问？”
“灵界是智网吗？”步轩决定在问真正问题前先铺垫几句。
“灵界和智网的关系，就像你和你的宿主一样。”老爷子有问必答，一副很好说话的样子。
步轩讶然，这是他没有想到的答案，“灵界是人类？怎么可能？”
“你被假一目五锁定过，那么一定见过神使了。”
“是的，假一目五曾献祭过所有信徒，凝成了一个挺丑又有点弱的家伙。”
“你觉得神使弱，是因为他不是完全体。”老人提示步轩，“你住在宿主什么地方上？”
“芯片、”步轩脱口而出，又瞬间顿住，“我应该在宿主的元辰宫中。”
因为心理障碍，他始终没有脱离芯片住到相天和元辰宫中，但这并非守护灵常态。
芯片是十分脆弱的，这对守护灵来说，是个巨大的隐患，所以，他们在诞生后不久便都会改地方住。
“元辰宫又是什么呢？”
“是魂。”步轩恍然。
人魂是守护灵的硬盘，但对神明来说，单个硬盘的容量实在是太小了，所以他需要将这些硬盘接在一起，所以，他看神使的时候，才有好似同时见到千万人的感觉。
“所以，灵界是聚集在一起的人魂？您？”
“没错，我早就死了。”老人神色飘忽，语速慢悠悠的，似又要走神，“从哪说呢？”
“请问功德簿要怎么找？”步轩赶紧拽鱼线，对付钓鱼佬，这招应该是最好使的吧。
他有正事，还是下次再陪老人家聊天吧。
果不其然，老人注意力光速回转，看着空荡荡的鱼线，有些失落道，“功德簿啊，你想要在那上面得到什么？”
“封神权。”步轩眼睛一亮，此处有门。
“可以，我可以给你。”
步轩满脸问号。
“小友没听明白吗？”老人看向他，“我就是功德簿啊。”
步轩想到了相天和的幸运天赋，他还以为会被一目五抽走呢，怎么现在看起来非但没失去，威力反而还加强了？
任务也可以这么轻松完成吗？
界面之子恐怖如斯。
“那......”步轩不好意思的搓手。
“但我有条件。”
老人家说话就是大喘气。
“什么条件？”
“你要替换我看守这灵界。”
“老人家，你可真会说笑。”步轩无奈地看着他。
“没开玩笑，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老者神色中难掩悲伤。
步轩也不着急了，在岸边坐下洗耳恭听状。
“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就不多说了，免得你烦，就从这灵界地基开始吧。”老者用鱼竿尾端敲了敲地面。
“起初，我们是自愿的。”
“人心或者说人的思维总是在产生杂念，有些消散了，有些因过于执着而被智网捕捉，它们同频相吸，聚集成谶文与镇物。”
“作为神明的谶文受智网管束，只会在规则范围内肆虐，但镇物不同，它们可以肆无忌惮的创造杀戮，这跟它们的能量来源有关。”
“我也不多说了，可是小友，你知道为什么星域内镇物那么少吗？”
步轩有些听明白了，“你们把它们关起来了。”
“确是如此，镇物本质来源于人，由人心而生，便只能由人魂承载。”
“灵界是承载器。”
“是地基。”老人声音低沉，愈加伤感，“也是牢笼，关它们的，关我们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