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个体是渺小的,之所以被力量本源寄生击溃,就是因为太渺小了。”
“所以要汇聚在一起,借着信仰之力将意识这块载体汇聚在一起,这样才能接受力量本源的馈赠。”
神明踏着信徒的尸体,榨干他们灵魂的最后残念。
吸髓榨骨的毁灭作为代价,换来一座座神殿神像。
信徒早就不能像正常人一样思考了,他们是被寄生的宿主。
“看!多么宝象威严,这是我们的神明。”
旅途终点,信徒虔诚跪拜。
步轩抬头,和神像对视,他看到的,分明是个青面獠牙的怪物。
诡暗的穹顶下,彩铸的瞳孔死死盯着下方,没有一丝感情,不断酝酿而出的黑气勾勒出丝丝弧线,飘落在信徒木讷的面庞上,渗透进他们枯槁的身躯里。
转念间,景色骤然变换,祥光蔼蔼,彩雾纷纷。
庄严的神殿中,代表着神明的谶文刻画在一块无暇红玉上,接受着信徒的供奉。
这是他们的神迹。
有人虔诚的跪在蒲团上,亲吻大地;
有人高举双手,激动地念诵着赞美词。
光源将他们的影子投射在后面,被幻象迷了心窍的人,从未察觉自己的影子正被黑色的火焰灼烧着。
乌云压顶,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猎猎风声嘶吼下,似乎在无形中展开两只旗帜。
一边是较劲的牛头,一边则是六等分的圆盘。
刑殿和祭司殿的标志。
步轩看不到星球之上究竟有哪些大人物们在对峙,也不知道他们对自己这个关键棋子究竟都抱有何种心态。
但他知道,棋子如果想要跳出棋盘,如果想得到同道者的助力,他必须,
展现无畏的勇气。
面对整个星域的半壁江山,司炎在看着步轩,刑殿以及白衣女背后的势力都在看着他。
“你,”
“敢向他挥刀吗?”
黑色旗帜上,圆形标志似乎扭曲成一只狰狞的恶魔,风停音歇,沉默如虚空般伟岸,压在人心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嘲笑。
能不能做到固然很重要,但敢不敢才是第一位。
步轩敢吗?
废话,他假想敌本来就是两个的,现在其中一个竟然隐约是站在他这边的,还对他发动了激将法。
问他敢吗?
瞧不起谁呢?我敢起来连你都砍。
呵呵。
机甲覆盖全身,没办法,相天和的肉身属性实在是太渣,这种场合不用机甲就跟爬过去没什么区别了,更别提气势了。
虽然在各位大佬眼中,用机甲也跟爬没什么区别,但终归还是会快一点的。
能量源启动,机甲从空间口袋中抽出一把长刀。
由步轩亲自打磨,是他喜欢的样式。
刀身漆黑,泛着血色暗纹。
刀名:虎魄。
虎魄刀迎风变大,顷刻间,便跃动成扑天之势,向黑旗斩去。
“吼!”
星球之外,虚空洞开,漆黑的背景上飘荡着点点红霞。
墨绿的玉座缓缓绽放,柔和的光芒笼罩在头顶,将祂的面目映照得朦胧而神圣,身后,是千万条玉臂的虚影,姿态各异,如梦似幻。
祂低眉垂目,未张口,缥缈之音已从遥远的虚空中传来:
“司炎,何必将资源浪费在小虫子身上。”
司炎上前一步,挡住身后万千生灵,避免他们成为被踩踏的花花草草。
他斜眼一瞥,看着已经被步轩斩成两截的黑色旗帜,很是满意,“人,我保了。”
“你保的住吗?”
“小瞧人不是,伊娃,你那几个蜈蚣腿还想再折一遍?”
沉默片刻后,伊娃笑了,笑的很慈悲,“司炎,再往下贬,可就是地狱了。”
“那又如何?”司炎做了一个割喉动作,“又不是没砸过。”
继续沉默,伊娃竭力维持表面从容,不让怒火扭曲在脸上,“罪,我知道你也在这里,合作如何,你不过想给你族人一个身份,只要你——”
“桀桀——”
一团烟雾在星空中弥漫开,癫狂又傲气十足的声音响起,“我们罪族要的东西,从来都是抢来的!怎么,你想要我吃嗟来之食?桀桀——你想死吗!”
虚空炸开,秽气翻涌,大块大块的血肉向伊娃泼了过去,原本神圣的霞光顿时污浊不堪。
“你个疯子!”伊娃再也维持不住表面平静,霞光变成道道弧线,向血色烟雾甩了过去。
上台的变成了看戏的,司炎扶额,感慨道,“都知道是疯子了,你说你惹他干嘛,脏不脏啊!不怕他糊你一脸啊!”
天空之上打的热闹,天空之下下着血雨。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宁飞撞了一下步轩,挤眉弄眼道,“跟我走,我替你开路。”
步轩不知自己该做出何种表情,他实在没想到,这家伙竟然跟过来了。
宁飞自认为帅气地抖出一朵棍花,冲到前面,“你节省体力,不过一躲在暗处的邪祟,竟然妄想走到台前受人参拜,老子早就不爽祭司殿这捧镇物臭脚的作风了。”
步轩闭嘴跟上,他好像也能归类到镇物里面,他这能算是被骂了吗?因为这个,不好报复回去吧?
哑巴吃黄连也不过如此了。
“哗啦哗啦。”
随着距离缩小,一目五好像感应到了危险,朝圣信徒的祈求哀告声愈加扰人心神。
周围空间一片粘稠,动作迟缓的人形光斑影影绰绰地交叠着。
“嗡——”
粘稠空间一分为二,飘在四周的幽魂瞬间气化成片片磷火,所有事物都被光点披上一层朦胧的纱巾。
“咯吱咯吱。”
凄惨的笑声尖利干哑,想必发声的东西也不是什么好物。
果不其然,伴随着哭声、笑声、尖叫、怒骂等种种声音,一个丑陋的怪物出现在二人面前。
它肌肉膨胀,皮肤是令人不安的灰色,还布满了粗糙的疙瘩和裂纹,一颗硕大到不成比例的头颅上是不断变换的眼神。
看着它,就好像看到了成千上万的人。
想必这就是接受一目五‘本源馈赠’的‘神使’了。
“丑死了!”宁飞举棍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