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刘眼睛都红了,尖着嗓子喊起来,“你敢这么说我!你完了!”
两边队伍大眼瞪着小眼,你推我一下,我踹你一脚,眼看着就要乱起来了,城门的士兵紧盯着这边,见事态不好,赶紧跑回去一个,也不知道去给谁报信了。
“打就打,谁怕谁啊。”瘦高个高喊一声,这一嗓子,简直就是直穿云霄,扶摇九万里而去。
然后迅速缩回退伍中。
场面瞬间失控!
步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瘦高个是个人才啊!这拱火能力,天赋异禀啊!
“干什么呢!都干什么呢!”一个胖子走了过来,声音中压抑着怒火。
瘦高个看见救星一样向胖子脚边扑了过去,还不忘用地上的灰装点下自己的脸。
“大人啊,您总算来了!属下就是替被讹的百姓说了句公道话啊,就被刘家人往死里打啊,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您的名号在他们老刘家眼里是一点都不好使啊!啊啊啊!”
胖子看着衣衫褴褛、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瘦高个,再看看衣角都没皱的小刘,火气瞬间又被点高了八度,他又哪里知道,瘦高个的衣服是被他自己撕烂的。
“瘦子李!你放屁!”小刘眼睛又红了,这次是急的,“大人,您听我说......”
“啊啊啊。”一阵穿透云霄的声音将他的辩解盖了过去。
胖子将脚从瘦高个手里抽了出来,怒道,“嚎什么嚎?没用的东西,别在这给我丢人现眼,滚回去!”
“是。”瘦高个麻利起身,深鞠一躬,哀哀戚戚的走了。
“大人......”小刘上前一步,想要解释清楚。
“哼!劳累刘账房肯叫我这一声大人了!”胖子将这群人一个一个扫了过去。
“李管家这是怎么了,下人不知进退,您千万要海涵啊。”一个尖细的嗓音传了过来,有些驼背的老者走过来,皱着眉看着一脸委屈的小刘。
他不清楚事件始末,只看见自己的人被李胖子一顿冷嘲热讽,都快哭了。
“海涵,我当然要海涵了,您刘管家的面子,我敢不给吗?哼!”胖子一甩袖子,气哼哼的走了。
刘李两家收队走人,商人倒霉蛋站在原地抹汗,算是保住了钱包。
步轩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此地是1号星基地对应的虚拟社区,一地一号,相互之间,无通行证不可访问。
也许是筹师和普通人之间无法抹除的巨大差距,筹师带领人类从灾难纪元活下来后,在重建政治体系的时候,就管理普通人这一议题上,十分默契地将自由度退后了一个阶段。
这也是筹师之间以相对平等的姿态交往,而普通人却活在官家阴影下的原因。
像是要刻意淡化普通人的权力意识,虽然靠智网执行共同协议已经是筹师间的普遍状态。
但在普通人的生活中,出面管理的还是官员衙门这样的形式,即便生活在虚拟社区中,便利炫目的智能生活方式也是远离他们的。
说回木家灭门案,步轩刻意来看这场热闹并不是无的放矢。
从司炎给的判官笔考验中,他完整了解了镇物的扩散条件。
正如开局所说,这个宇宙发生过且会一直发生下去的故事。
同一个故事。
步轩看着瘦高个离开的方向,想着镇物嚏出的目的。
很明显,它的目标就是木刘李这三家。
相较于在矿一矿二村中,镇长展现的绝对权力,此地县令是没有镇压木刘李三家的本事的。
那就只有挑拨。
显然,挑拨已经渐入佳境,还需要再添一把火。
火源在县令府。
现实世界,地下城区外。
筹师喜欢离群索居,反正遭遇危险也能通过智网求援,所以他们住处普遍远离普通人居住所。
大概也考虑到了机甲体积过于庞大,会吓坏几乎没怎么见过此物的普通人吧。
步轩依然是负责警戎,相天和则操控着机甲向县令府走去。
辗转腾挪,或以诡异身法跳到天上,或以莫名姿势潜行于砂石泥土之中。
他在教小胖子身法。
路途遥远,不觉已是黄昏。
狂风携卷着沙尘呼啸而过,露出荒芜的地面,一道道纵横交错的裂痕狰狞地布满整片土地,像一张贪婪的蛛网,静静等待着它的猎物。
厚重的血色尘埃团在天空上翻滚着,如同一条汹涌的血浪,将远处的山峰尽数吞入腹中。
这里,不愧为普通人的禁区。
县令府的轮廓渐渐清晰,突然,步轩夺回机甲控制权,隐匿于沙土之下。
一道黑影从县令府侧门处匆匆掠出,步伐急促。
黑影并没有伪装自己的外貌,所以下载过此地重要人物资料的步轩很容易就将他认出来了。
刘家供奉。
刘供奉四下张望,目光中满是警惕与恐惧,仿佛有看不见的追兵。
他似乎正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但那抑制不住的失控情绪还是漾了出来。
脚步停在县令府的屏障处,他似乎很是犹豫。
未经允许进出屏障会引发报警。
他是安全进去的,但显然,计划有变,他现在已经不能保证自己能安全出来了。
刘供奉双手藏在衣袖里面,袖口处斑驳的血点在白衣衬托下异常扎眼。
机甲骤现,他翻身进入,赌命似的冲出屏障。
意料之中的警报声并没有响起,机甲已经将他装起来了,自然也看不到他现在的表情,刘供奉用尽吃奶的力气向地下城区冲去。
“好险,差一点就没赶上。”步轩轻吁一口气,用机甲电子音对小胖子赞道,“不愧是吉祥物。”
“阿轩你做了什么?”
“用权限强行将县令府的警报怼了回去。”步轩幸灾乐祸,“不然就被嚏出那家伙阴谋得逞了。”
“哦。”小胖子并没有问他权限是从哪来的。
“把光头男叫来吧,我们亲爱的县令大人大概率已经凉了。”
“哎?”
县令府。
县令趴在地上,鲜血从他脖颈处蔓延开,几乎铺满了整个房间。
从血液的喷溅形状看,他是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人从背后割断喉管的,准确说,是咬断的,因为脖颈的皮肉断口处布满了齿痕。